她也是没有给闫富贵介绍,一个也是因为男女关系,另一个便是习惯。
这个时候想要介绍邻居一般都是私下里介绍,比如刘茵想要给赵根家的介绍闫富贵一般会在路上说那是谁谁谁。
“哦哦哦,得看看”
闫富贵笑呵呵地说道:“这马上就要有大孙子了,可得小心”。
“呵呵,您歇着吧”
刘茵见着三大妈出来了,便笑着跟闫富贵打了声招呼,跟着老彪子出了门。
老彪子是接了刘茵手里的东西先一步去车上了,刘茵她们还要落后一些。
三大妈端着搪瓷缸子,将温水递给了老伴儿,看着刘茵穿着立整衣服,拎着皮包的样子撇了撇嘴。
“这是在亲家面前显摆呢”
闫富贵也听见了媳妇儿的话,一抹哒眼睛,道:“碍着你了?少管闲事”。
刚才刘茵没跟三大妈打招呼的原因便是三大妈还记恨着挨了老太太那一巴掌呢。
顺带着连着刘茵也记恨了,往常里都是不说话的,能躲着都躲着了。
李家人懒得搭理她,不说话也没人跟她说话,又不是欠着她的。
闫富贵也知道媳妇儿的心结,倒也是不好劝说的,毕竟这又不是案子,哪里断的清楚的。
三大妈却是看不惯老伴儿这幅“窝囊”样儿的,憋憋嘴说道:“这串个门子都金贵了,都得坐车去,还真当自己是金贵怯儿了”。
“人家有,愿意坐就坐”
闫富贵喝了口水,皱着眉头说道:“别没事儿找事儿啊,老大消停了你又闹,还让不让我上班了?”
三大妈翻了翻眼珠子,老伴儿这班儿不上也是不行了,想着要休息一个学期的,但是学校缺老师了。
校长的意思很明白,要是找新老师来,那闫富贵回去就得等安排。
如果不想让岗位缺失,那就尽快回去上班。
倒不是说学校不近人情,让病号上班,而是这个时候对于病假的定义没有后世休养的感念。
你要是胳膊腿儿折了,说下不来床还好说,这种能走能动的说休养还是不成的。
这不定的是四月一号,也就是星期二,就得回去上课。
闫富贵让老彪子帮着找车轮子也不是开玩笑的,毕竟那台车子现在即使修上了也没人跟他抢了。
他们家的二少爷还卧床休养呢,看着的效果比他的严重。
在学校那边也是办理了请假手续,反正上不上学都一样,现在待在家里倒是惹祸少了。
“你说这老大一个月也不回来几次,咋要孩子啊”
三大妈也是听说了赵雅芳怀孕的消息,这才暗自着急家里老大媳妇儿的。
这媳妇儿在她眼里是极好的,干活儿好,也孝顺,尤其是最近变的更好了。
唯一的不好就是上次的小产,把孩子丢了。
这还不都怨自己家没有福气嘛,赶上老伴儿住院,儿媳妇儿伺候着累着了。
想到要是孩子还在,那不是比李家的孩子还要大几个月。
闫富贵皱了皱眉头,一说到大儿媳妇儿他就有股子不舒服。
倒不是以前,以前那是闫解成愿意的,单说现在,现在葛淑琴的这种变化让闫富贵有种疑惑,或者叫没有安全感。
别不是憋着玩儿什么大的心眼子吧!
他这是心眼子多,就怕别人跟他耍心眼子。
早在卧床不起那天见着家里人各种对待自己的表情和行为时,闫富贵就告诉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
现在的他就是这么做的,该给吃的还是给吃的,但是想要钱,一分没有。
还有就是,这养老儿子他是不指望老大和老二了,现在老三放学后就是跟着他学习,为的就是试试能不能培养一下老三。
总不能夫妻两个再生一个,毕竟现在的家里就够紧巴的了,再生一个,怕不是要挨饿。
但现在他已经满足于自己的生活了,虽然生了场大病,但后院比他病的厉害的易忠海还跟床上躺着呢。
好在他还能自己走出来晒太阳,易忠海他去看了,坐起来都费劲呢。
虽然说家里接连破财,工作因为生病还耽误了,但比他惨的还有刘海中呢。
工作近乎于丢了不算,罚的、没的、补的,再加上二大妈这么一病,又是一大笔子。
好么,近乎倾家荡产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刘海中那每个月七十多的工资又能攒下多少。
现在来说,这七十多没有了,因为他的工资跟一级工一样了。
就算是以前攒下了,这一次就都拿出去多少,家底儿快掏空了。
以前这院里还就是他倒霉,就是他家倒霉,现在好了,倒霉的比他还厉害,他现在心理是相当的平衡,很平衡。
他心里是平衡了,后院那两位倒是意难平了。
易忠海现在吃饭翻身都得媳妇儿伺候着,为啥从医院赶回来啊,就是心疼媳妇儿在医院吃苦呗。
就算是秦淮茹给找了关系,就是能住床铺,但毕竟不是家里,诸多的不方便让两人也是破费许多。
再有就是易忠海是个本分厚道的人,怕自己给厂里住久了让领导觉得自己多事,给人家添了麻烦,索性就回来了。
其实回来也好,家里住着也舒坦,打点滴啥的让秦淮茹去厂医院把药开回来,请了李顺过来帮着打就行。
这玩意儿没啥技术含量,就是刘茵都能打。
只是媳妇儿伺候着端屎端尿的人又多了一个,以前是伺候聋老太太,现在多了一个他。
这聋老太太也是发了火儿,见着了易忠海的模样,又听了一大妈说了原委,拎着拐棍儿坐在刘海中家骂了半宿。
刘海中跟屋里站着听着,是一句都不敢回。
当时二大妈还没回来,等回来后聋老太太只跟刘海中说了一句修福吧。
这倒是比骂那半宿都狠。
今天也是照例,聋老太太把晒太阳的时间挪到了易忠海家里。
耳朵也不聋了,跟着一大妈絮叨着,给易忠海说着以前的事儿。
聋老太太的身世李学武不清楚,但易忠海是清楚的,街道点名照顾的,他又是没儿没女的。
当着院里的一大爷,便主动接了这个差事。
好在聋老太太好伺候,两家人比一家人不差哪儿去。
“老太太,中午咱们吃菠菜馅儿的饼子啊?”
一大妈自打老伴儿出了事儿,便瘦了好多,半白的头发基本上全白了。
虽然厂里补助的,刘海中赔偿的,钱家赔偿的,加一起不老少,但这些钱买不回来两人的健康了。
一大妈也是怕躺在床上的老伴儿心里苦,每天也都是换着花样的给做。
“我跟菜市场见着新鲜的菠菜了,淋点儿油做馅儿保准好吃”
“那感情好了”
聋老太太拄着拐棍儿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说道:“你还别说,李顺媳妇儿做饭油大,倒是不会做面食的,我都想你做的饼子了”。
“瞧您说的”
一大妈也是笑着说道:“刘茵可是伺候您好些天,咋还挑理了~”
“呵呵呵,不是挑理”
聋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道:“好着呢,李顺媳妇儿那人好着呢,炒的菜香,比你做的香”。
“您这是两人都得罪了”
易忠海微笑着说了老太太一句,他现在能说话了,不过还是少说为好。
一般街坊来看的话都是笑着点点头,简单说两句,跟家里也就是日常的说几句。
这屋里的三人岁数加一起都快两百岁了,又没有儿孙绕膝,就指着日常的说笑呢。
不然这活着还有啥意思。
“哈哈哈~”
聋老太太一开口笑就见着牙都掉没了,带着的是假牙套。
“我不怕得罪她们,又没说不好的”
说笑着顿了顿拐杖,说道:“李顺家大儿媳妇儿有了,我叫秦淮茹帮我买了些东西送去了,李顺媳妇儿又给送回来了,叫我说了”。
老太太也是闲话家常,絮叨着日常这么点儿事儿。
前几天赵雅芳怀孕那天确实有人拿了东西来,一般家儿的刘茵都给送回去了,推不过的都给回了礼。
李家是不欠任何人礼的,也没想着借这件事收什么礼。
聋老太太一个人,她那点儿钱都可着自己生活呢,刘茵哪里会要。
不过老太太硬给,刘茵又给拿了些礼回去。
现在老太太说的便是这个,说给易忠海听,也是说给一大妈听。
易忠海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躺在床上轻声说道:“不是瞧不起您,李家过日子就是那样”。
“我懂,我懂”
老太太点点头,道:“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在乎啥瞧得起瞧不起的,倒是李家人修福呢”。
说着话看了看易忠海,又看向窗外的光景说道:“打我知道李德茂那会儿起,这李家就是这边出了名的善,他们家那会儿还不住这边院子呢”。
易忠海听过这话,点点头,他也是老人儿了,这边的情况他知道的没老太太多,但也不少。
“那时候他们家住把街道口那个院子,前面是店铺,后面是住处,打他爷爷那会儿就在那儿”
老太太回忆了一阵儿,这才又继续说道:“四九城那些年这个闹啊,就他们家人全乎,一个没丢,就是院子丢了,赁了这边的房子”。
“要不说善有善终呢”
易忠海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嘿嘿,到多暂都是这么个理儿”
聋老太太瞥了一眼后院儿,随后继续说道:“这李顺跟他爷爷,跟他爹一个模样,福气呦,该着人家过的好喽”。
“人家娶媳妇儿也是厉害”
一大妈站在桌子旁摘着菠菜,嘴里说道:“从李家老太太开始,不只是刘茵,我还见着过他们家老二和老三的媳妇儿,虽说常年不回来,但也总见着往回捎东西的”。
“嘿嘿,李家的老婆子”
聋老太太笑了笑,说道:“没有比她更精明的了,老二说跟着媳妇儿去东北,那老太太连夜给儿媳妇儿做的厚棉袄,就说冻着儿子不能冻着儿媳妇儿”。
“老三说要转业回来伺候老娘,那老太太在街道拿着电话骂了半晌,硬是叫当时的街道主任给部队去信不叫回来”。
说起这李家的事儿,别人不记得,或者不知道,但院里的聋老太太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