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现在想想也就明白了,关系不知道,但李学武是业务干部,比谷维洁低很多。
如果谷维洁想要进步,那必然是要来业务这边过渡的,而李学武将会反过来成为她的助力。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知道优势互补,更懂得将欲取之必先允之的道理。
盟友哪有自己送上门的,可不都是自己培养和选取的嘛。
等谷维洁来业务这边的时候,李学武也许就要升正处,或者更有可能进一步发展了。
到那个时候,谷维洁今天种的因,都会结出果。
谷维洁没有的业务能力,都会由李学武来补全,甚至会助谷维洁更进一步。
伯乐相千里马,那也是因为伯乐想要千里马啊。
谷维洁可不仅仅是想要千里马这么简单,其所图甚大。
相比于李怀德的阴柔和钻营,谷维洁更遵守游戏规则,是学院理论派里走出来的人,其身上自然带着那种天然的理想主义。
行事作风更加的直接,更愿意走合规管理这一条路,同李学武这样的高水平干部有着天然的默契和匹配度。
李学武同谷维洁一次次的默契合作更是证明了她的这种性格的正确性。
尤其是李学武的背后站着董文学,两人算是同出一脉,更偏向于理论结合实践。
而李学武就是实践方面的高手,自然得谷维洁欣赏和看重。
今天的事情杨凤山已经准备拿到面上来解决了,谷维洁就要保证李学武不会在这个时候吃亏。
可以这么说,无论杨凤山怎么操作,都是躲不过这件事。
开厂长办公会,李怀德一定会说话,开书记办公工会,谷维洁一定会表态。
如果都不开,选择同书记商量着办,那他就要准备承受李学武通过其他途径给其造成的影响。
徐斯年劝杨凤山来这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解题的关键在李学武,在杨凤山自己。
杨凤山也听明白了谷维洁的意思,知道这个时候撇清责任是不现实的,更没有意义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也是表达出了应有的态度。
杨元松见厂长愿意解决今天的问题,便也就让徐斯年去请了薛书记过来。
徐斯年知道,这是要开书记办公会了,也是让他出去的意思。
所以在提前准备了一杯茶,又去请了薛直夫以后,徐斯年便没有再进来。
薛直夫还是那副面孔,没有怨愤,也没有幸灾乐祸,同是轧钢厂的干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来轧钢厂也是为了谋求发展,不是找茬和受罪来的,不会因为一些事情跟主要领导产生矛盾。
更因为纪监管理的重要性,在日常工作中薛直夫很少说话,即便是在办公会上,即便谈的是跟他工作相关的。
杨元松见薛直夫坐下,轻声咳嗽了一下,开口说道:“都到了,那就谈谈厂里今天发生的这件事”。
“我先说吧”
谷维洁第一个先开了口,意见很明确:“我还是先前的意见,该关心同志的要关心,该帮助的也要帮助,我认为如实向上面反应同志的问题并不违背组织的程序和同志感情”。
“今天的事再说谁的责任已经是于事无补了,我们就从实际出发,从根本上来讨论和解决实际问题”
谷维洁坐在沙发上很有气场,言语犀利,让一同坐着的三人都能感受到压力。
杨元松点了点,道:“是要从解决问题的角度出发的,更要从关心同志,关心大局的角度出发,同时也要对受到伤害,因公受伤的韩雅婷同志表示歉意和慰问”。
“这件事我来做吧”
杨凤山主动开口说道:“稍后我会去厂医院再看望韩雅婷同志,现在谈谈邓之望同志的事吧”。
“薛书记,说说你的意见”
杨元松还是比较谨慎的,一次犯错,不能次次都犯错,这一次是注定要听取实际负责人的意见的。
薛直夫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以现有的证据来看,邓之望同志牵扯到的问题比较复杂,依照同级别的纪监力量是无法深度侦查的”。
“但现在已经没有这方面的壁垒了”
谷维洁插话道:“保卫处通报,将以涉嫌指使他人杀人的罪名控制邓之望,同时协同了市纪监部门对其背景和工作关系进行了调查”。
“更加需要注意的是”
谷维洁强调道:“因为受伤的韩雅婷跟调查处也有干系,调查处的相关人员已经介入了安全调查,针对邓之望的身份壁垒已经不存在了”。
“您说的确实是事实”
薛直夫皱着眉头说道:“但在这之前我们的工作是没有开展到这一步的”。
第639章 诺言
薛直夫的言下之意便是现在形势被李学武强势的破开,自然是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要从原来的角度出发,这件事还是无解。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这边的意见还是要请两位班长说话的。
两位班长的意见便代表了两个班子的意见,如果能够达成一致,那么在上面问起来的时候也是有个解答的方便条件的。
现在压力和责任又被薛直夫踢回到了杨凤山和杨元松的脚下。
“我的意见还是谈一谈”
杨凤山看向杨元松说道:“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看应该跟保卫处的同志协调一下”。
在三人看向自己的时候,杨凤山并没有觉得失败或者沮丧的情绪。
他是老组织了,也是在厂长的位置上实践多年了,对正治的处理已经很娴熟,并没有在意成败关系。
再说了,本身也不是他跟李学武在斗争,这件事卷起来完全是个错误的判断。
其本身的正治诉求也同李学武没有直接的对立关系,更没道理在这件事上拉低自己搞出矛盾来。
但谈也是要讲究策略和政策的,总不好让他自己再去丢一回脸,李学武那边也根本不信任他的话。
所以在请书记去谈的前提便是他做出妥协和让步,这并不困难。
“我看这件事可以多方面,多角度的去考虑一下”
杨凤山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保卫处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暴露了其当前所处位置的问题,也说明我们急需对保卫处的定位进行修正”。
“首先便是案件调查的问题”
杨凤山点道:“以前就定下过规矩,行政力量不能干扰案件的调查,虽然这一次不是保卫处的案件,但也说明我们在处理问题上的思想还不够成熟,并没有足够的吸引教训”。
“其次便是保卫处负责人的身份问题”
杨凤山面色认真地说道:“这是一个老问题了,保卫处的工作很重要,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主持,选择李学武同志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在资历和年龄上,其也是有些不足的,不过经过这半年的考察,加上其自身的努力学习和提升,也让我们看到了他的基本素质和潜能”。
绕了一大圈,在三人逐渐清晰的目光中,杨凤山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我看年中的干部调整中,可以考虑让其进入谠委,算是对保卫处职权的一个提升和保障”。
“我赞成杨厂长的意见”
谷维洁点头附和道:“在轧钢厂多次危险任务中,保卫处都有良好的表现,这与厂集体领导分不开关系,更与保卫处的强有力管理有着密切的联系,我看可以逐渐提升和完善保卫处应有的权利和义务”。
这便是她先前所提议,推李学武进谠委的意见,但今天从杨凤山的口中说出来,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杨凤山也不得不松口了,即便是书记也认同他的观点,不宜让李学武过早的进入厂管理层,更不宜揠苗助长,毁了李学武这根好苗子。
但现在形势所迫,如果没有安抚李学武的意见,恐怕这件事还没办法解决。
这样一来轧钢厂的正治生态和格局又将发生变化,而轧钢厂的未来也将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杨凤山看了谷维洁一眼,继续说道:“同时为了反思和确保极端情况的不再发生,我建议加快年中会议的筹备和开展”。
“嗯”
杨元松点了点头,说道:“我赞成你的意见,必须加快构建轧钢厂应对新形势下的保卫体系成长,以及与之相配套正治条件”。
“关于相关同志的处理嘛”
杨元松又看向了杨凤山,说道:“我看可以形成一个集体决议,那便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出发,相关的工作也是咱们做的”。
这么说着,杨元松双手交叉着放在了腿上,他的语速很慢,但话语说的很清晰,很有目的性和感情。
“我们信任每一位同志,更希望每一位同志都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纠正自己的思路,改正自己的认知,学习和领悟组织的真理和意见”。
“在轧钢厂的发展道路上必然是荆棘满地,披荆斩棘的,你我,咱们都是相互扶持,共同前进的战友”
杨元松点了点头,声音略微低沉地继续说道:“我们能做的,该做的也都做了,组织不会放弃自己的同志,但也不允许自己的同志执迷不悟”。
“我同意”
“我同意书记的意见”
“同意”
“就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
杨元松很是疲惫和无奈,但还是站起身,对着同时站起来的几人说道:“凤山同志去医院,维洁同志去同其他班子成员沟通一下意见”。
“直夫同志同上面做个沟通,尽量缓和事情的严重性,着重介绍一下解决的办法”
交代完,杨元松叹了以后一口气,苦笑道:“我实在是不愿意跟他打交道啊”。
屋里的人谁都没有跟着笑,也都知道杨元松是要去找谁,更知道他话里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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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处,一楼保卫科。
所有的审讯室全都被应用了起来,被带回来的这些人全都在审讯室接受调查和审讯。
门口的综合办公室里则是坐了好几个司机,都是从小车班叫来的,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坐立不安。
李学武同刚回来的向允年站在窗前说着话,沙器之陪在一旁做着记录。
向允年是从邓之望的家里回来,而带回来的包括邓之望的家属以及来源不明。解释不清的财物,还有一些文件和账本。
相关的文件和账本都交由姬卫东和向允年带来的专业人员进行检查。
调查部查安全,纪监查账目,而正在对邓之望家属进行审讯的则是李学武从分局要来的刑侦方面的人。
一同被审讯的还有已经到案的刘中全等人,这又是一个大案子,通过与分局的汇报后,已经形成了调查组。
现在就看除了邓之望以外,刘中全等人的犯罪行为还牵扯到其他干部没有。
如果牵扯范围广,那边是要将调查组的范围扩大到纪监那边联合办案了。
向允年本是来帮忙的,却是没想到这个案子这么的复杂,而且邓之望与商业、工业联系的很紧密,许多线索都指向了那边。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轧钢厂居民区项目的主体施工单位负责人被向允年叫过来接受调查了。
相比于邓之望被带去了招待所的待遇,这些人来接受调查的条件就差一些了。
有单位的被带到办公室进行询问,没单位的直接在审讯室里接受审问。
工作量很大,好在今天保卫处人多,各自吃了一口饭便开始配合保卫科开展起了基础工作。
现在的审讯工作相当的富足,两个人审讯,两个人记录,两个人准备和协调资料。
招待所那边,羁押室这边,审讯室等重要位置全都有站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