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笑呵呵地往胡同外面走,嘴里回讽老彪子道:“有能耐早点把对象领回来看看,别跟画画似的,逮着就说”。
老彪子见傻柱都快出胡同了,也懒得再跟他斗嘴,转头看向满脸微笑的李学武解释道:“我真有对象!”
“嗯,我知道”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处的怎么样了?”
“唉~~~”
老彪子被李学武问的一叹气,随后又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感叹了一句才给李学武解释道:“苏晴的爸妈都被停止工作了,现在每天都在写检查,学校的课早就停了,她也跟家里呆着呢……”。
说完又苦恼地摇了摇头,道:“麦庆兰父母倒是没事,可她因为学的戏剧专业,也是被孤立了……”。
李学武听着大胸弟唠唠叨叨的,皱眉问道:“苏晴是谁?这个麦庆兰是中戏的那个?”
问完又怀疑地看了看老彪子,道:“你特么说实话,这两个都真处着呢?”
“嗯……”
老彪子见李学武认真的表情,在回答的时候也是犹豫了一下。
不过见到李学武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后倔强地说道:“上次麦庆兰还主动跟我说话了呢!”
“不是!武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俩真说话了,你要相信我啊!”
“苏晴还跟我逛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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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形势,就没必要讲这个排场了”
“吃饭还是要的”
杨凤山看了坐在沙发上的大领导一眼,转身对着傻柱示意了一下,随后在大领导夫人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今天来这边的也不止他一个,不过他来的早,想跟领导汇报一下工作。
主要还是年中会议的情况,轧钢厂有了工作组的变数,又是现在这个形势下,杨凤山的心里不踏实。
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都会来大领导这里汇报一下,听取一下大领导的建议。
往日如此,今日也如此。
大领导似乎也是猜出了他早来的目的,何雨柱来这边做饭又不用杨凤山去接,今天一起来的,总有些不寻常。
看见杨凤山,他是有些心累的,也是有些懊恼的。
一厂之长,在管理问题上存在着性格上的缺陷,平时也就罢了,在这种复杂形势的考验下,一下子就会将他的缺点放大。
轧钢厂地处京城,是钢铁部所属的重点单位,也是计划经济中重要的重工业生产点,在他这里还是比较重要的。
杨凤山这个厂长他也是观察了许久,培养了许久,包括个人素质和能力。
能力有,思想有,就是在决断上有些欠缺。
这也是将杨元松定在书记的位置上帮助杨凤山的原因。
两人年龄相仿,资历相当,互助互补,相得益彰。
不过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问题,上一次杨元松来找他,就曾经暗示过厂长杨凤山的缺点,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可能要吃亏。
可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是没什么用了,肖远华现在不敢轻易动轧钢厂的盘,尤其是厂长这种重要的位置,容易引起雪崩。
所以杨凤山现在这个位置上能做多少,能发挥多少,他都不敢过于要求和指责。
而在杨凤山道明了来意过后,肖远华也是仔细想了想,点头道:“现在的形势就不用我跟你过多的赘述了,你比我感受更清楚”。
说完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上面的压力也很大,我是不想轧钢厂出现问题的,但现在接二连三的,我能发挥出的余地也是不多”。
杨凤山没想到大领导的压力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抿着嘴满脸的苦味。
不是他非要大领导对他有更多的支持,只是当前的形势下,越是基层可能影响越小,越是他们影响越大,甚至是身处迷雾中找不到方向。
“肖副……”
肖远华摆了摆手,制止了要说话的杨凤山,继续说道:“既然外功没有作用,那就修炼内功嘛”。
说着话攥了拳头对着杨凤山示意了一下道:“五根手指没有力气,但是攥在一起就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了,你是要搞好团结工作的,要有容人之量啊”。
这话说的杨凤山微微变换了神色,他不知道大领导听见了什么,或者听别人说了他和轧钢厂什么,好像是有什么意见。
肖远华没有在意杨凤山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有些人要出头,要进步,你拦不住,挡不住,倒不如放他往前冲,总会有他摔跟头的时候”。
说完又示意了自己的拳头道:“都知道拳头攥起来有力气,可你知道怎么化解这种力气嘛?”
“不是硬碰硬”
肖远华松开拳头点了点杨凤山,道:“五根手指还不是一样齐呢,这人心就那么的好齐了?”
“他攥成拳头是因为五根手指差不多长,可要是有一根或者两根特别长呢?”
“您的意思是……?”
杨凤山微微一挑眉毛,他好像理解大领导的意思了。
肖远华靠坐在沙发上,微微昂了昂头,说道:“你上次说过的嘛,董文学,李学武,是吧,他们的正治倾向是什么?”
“这……”
杨凤山见大领导这么问,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太能确定”。
第719章 京剧
肖远华吊着眼睛看了看杨凤山,满眼的怀疑。
一个主管领导,搞不清楚下面的人在想什么,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尤其是这两个人还是杨凤山说给他的,点明了是厂里的中层干部中能力比较突出的,且立场还不是靠向他的。
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都搞不明白吗?
杨凤山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大领导的神情他也读懂了。
正因为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领导的意思,他现在的脸上才是迷茫和苦涩。
他也有些不好定位董文学和李学武的正治倾向,因为这两个人本身的思想同他不一样,同李怀德也是不一样的。
甚至在他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思想都不一样。
在轧钢厂,或者说在任何单位,下面的人在工作和思想上,总是会不由得表现出与上级一致,至少不会偏移很多。
开不完的正治学习会,写不完的文件学习本,读不完的讲话精神稿,有别的想法也给你纠正过来了。
但李学武和董文学不同,这两个人就像是一群小鸭子里的另类,总喜欢找有草地的方向走,不听你往哪走的命令。
再说的具体点,董文学更注重传统意义上的正治关系,典型的学院出身,学院培养,学院思想。
在做事上会有个人的理解和思考,侧重从结构和体制上来解析问题,解决问题。
但在处理业务以及思想矛盾上,董文学又能敢于面对选择,也敢于突破思想的禁锢,为达成目标而努力。
这是一种典型的保守性格,矛盾主义。
相比于董文学,李学武表现的更加突出。
大多数人跟李学武相处的很好,也愿意听李学武的意见,更是在行动上有了李学武的影子。
但要他们说李学武是在思想上影响了他们,这些人可能都没反应过来呢。
中层干部们想不到,杨凤山看得到,也想得到,李学武是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这个人的性格特点和做事方法太突出了,太功利了,直奔主题,且手段异常的坚决和成熟。
杨凤山将自己对董文学和李学武的了解以及两人的思想状态同肖远华说了一下,同时也说了自己的犹豫和矛盾。
杨凤山的犹豫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股,或者说由李学武为轴,联动的这一系列的轧钢厂人员。
这不是三两个人的事,李学武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他自己了。
董文学的背后是炼钢厂一系,李学武的背后是保卫处一系。
现在李学武的周围又增加了生产管理处、技术处、调度处等等部门的影响力。
这还不算李怀德的影响力和谷维洁的影响力呢,杨凤山知道李学武、董文学、谷维洁三人的天然关系,并不怀疑谷维洁在李学武和董文学相关事务的立场。
这一次推李学武进谠委,推董文学进班子,就是谷维洁一力在坚持。
肖远华点了头,明白了杨凤山话里的意思,也认真思考了很一会儿。
杨凤山在肖远华思考的时候也在重新梳理轧钢厂的关系,一想到这么多的关系和势力,他只能用盘根错节,纷繁复杂来形容了。
肖远华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没有似是杨凤山这般的愁苦,这在他的人生中并不算是什么困难。
“你也是当局者迷呼了~”
肖远华端起茶杯点了点杨凤山,随后说道:“这样的人大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用,包括这个董文学和李学武,不用怕出问题”。
说完这句喝了一口热茶,满脸的自信和轻松,看得杨凤山也是目光流转,等着大领导给他指点迷津呢。
“之所以跟你说大胆的用,是因为他们比你想的还要坚韧保守”
肖远华放下手里的茶杯,继续说道:“你怕他们出问题,他们还怕你出问题呢,他们自己本身绝对不会出问题”。
“您都给我说糊涂了”
杨凤山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肖远华问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这人应该怎么用?为什么他们不会出问题?”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肖远华靠坐在沙发上,眉眼低垂,头微微昂了昂,说道:“你在厂长的位置上,做不得了大可以换个单位继续当厂长,他们不成”。
说着话,肖远华微微摇头道:“他们都还很年轻,根基很弱,唯有立足轧钢厂,做出成绩来,到了你这个位置才不会想着后路”。
这话说的杨凤山一阵心悸,大领导这是在说李学武他们啊,还是在点他啊?
肖远华没理会杨凤山的表情变化,而是继续说道:“他们是不会让轧钢厂歪掉的,更不会做出有损轧钢厂利益的事,谁动轧钢厂的根基,就是在动他们的根基”。
说完李学武几人,肖远华又示意了杨凤山这边说道:“有人想要折腾就都随他,让他闹去,鸟不出头怎么架枪打?”
“当然了,你是要有作为的”
肖远华看了看杨凤山,说道:“用人之道是门学问,大学问,敢于提拔干部,任用干部,比你去限制某个人要轻松的多”。
“尤其是你说的这些具有影响力的干部”
肖远华最后点了点杨凤山,说教完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这种争斗无休止,永远存在于组织内部。
今天杨凤山经过他的帮助赢了,他又能帮他多久?
自己掌控不住局面,早晚得面对现实。
“现在的形势很严峻,我的情况就不多说了”
肖远华叹着气,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过些天可能要去南方,这些事情还是靠你们自己去想,去做,去思考了”。
“怎至如此……”
杨凤山适时地表现出了惊讶的表情,却是引得肖远华无奈的轻笑,同时摆了摆手,没叫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