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芳转头看向房立宁,眯着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对”
房立宁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这一次咱们得选择正确的路来走了,一条道走到黑,我可不想给他陪葬”。
傅林芳明白房立宁的意思了,坐下身子,收起腿,看着房立宁说道:“可去了东风,你能做什么,你怎么保证东风会收你,会保护你,你又怎么确认那个疯子不会报复你”。
“或者说”
傅林芳微微皱眉,再次问道:“你怎么保证那个疯子不会进入到你所说的那个组织呢?”
“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已经给了我”
房立宁看着离开自己双手的肩膀,收回手抱住了膝盖,目光灼灼地说道:“红旗和东风凑不到一起去,你就觉得李副厂长和王敬章能凑到一起去?”
“可是……”
傅林芳犹豫着说道:“厂里也不只是他们两人的,还有其他领导呢”。
房立宁点头道:“我当然不否认这个组织会有其他领导,可我能确认的是,有李副厂长,就没有王敬章”。
说完还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你忘了王敬章是怎么对待杨厂长的了?厂里那些人能容得下他?”
傅林芳皱眉思考着,听着房立宁给她解释着前面问的那些问题。
“以你和我的能力,在东风依旧能负责宣传工作”
房立宁看着傅林芳说道:“只不过咱们都不要幻想走到哪个位置了,能保住现在的工作,保住个人的安危就是胜利”。
“只要你和我过去,咱们的能力不需要考验,东风应该知道咱们的实力,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房立宁摊了摊手道:“只要东风赢了,红旗倒了,此消彼长,王敬章完蛋,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
傅林芳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说道:“他是个疯子”。
“我承认,他是个疯子”
房立宁狠声道:“那咱们就给他来个大的,让他身败名裂,永远沉沦地狱”。
傅林芳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房立宁,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而是同房立宁一样,心中都带着魔鬼赐予的仇恨和复仇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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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哭了,哭的我直难受”
老彪子今天穿的很正式,上衣是一件流行款条纹训练衫,典型的治安大队商店货。
下身是一条飞行裤,也是一监所出品,脚上蹬着一双回力帆布鞋,妥妥的时尚小青年。
就这一身儿,哪怕是搁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那魅力也能加十倍。
不能说让社会妹妹们倒贴吧,但也都能看得出他的阔绰和钞能力。
可就是穿在李文彪身上,你会发现有的时候时尚拯救不了一个人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
有点类似于郭先生穿大牌,毁人又毁己。
可你又不得不服的是,他有能力一天换一套的穿,一周都能不重样。
家住东城美女最多的学校对面,整个一大四合院,平时不是骑着自行车就是开着小汽车。
只有当你看到这些的时候才能体会到那句名言: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他一定会给你留下一扇窗。
老彪子的颜值和身材就是那扇门,关的死死的,可上帝这个没心没肺的老混蛋又给他开了一个比特么门还大的窗户。
世界太特么不公平了。
更不公平的是,就在这小子的宅院门口,还有一个长相秀美的姑娘哭泣着。
如果不是就坐在大门口,光天化日之下,那个矮粗胖又是哄人的语气,这不就是一英雄救美的好背景板嘛,只等哪位少侠出手相救了。
学校门口其实热闹的很,胡同又没多宽,学校又没课,出来进去的人多,看着这边的人也多。
有男青年愤愤不平地瞪着眼,啐了一口唾沫,只叹息人心不古,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有了解情况的,都在跟同学们分享好女怕缠郎的恋爱经验,讲述一个死不要脸、恬不知耻、毫无底线的胖子是如何每天等在他们学校门口跟校花碰瓷的。
他们也看见了,认出坐在对面四合院门口门当上捂着脸哭的那个就是他们学校大二戏曲表演班的校花麦庆兰。
而这位麦同学之所以很“闻名”,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爸和她妈都是学校里的教授,还是京剧表演艺术家。
当然了,这个年代能叫艺术家的不稀奇,尤其是梨园行当,这在当代就是主流文艺。
这个年代歌曲和电影并不是主流艺术,歌曲更是以传唱民间小调,以及有宣传目的为主的一种艺术形式。
电影就更不是了,这玩意儿才发展多少年啊,电影的传播有很高的成本运作,更多的用于宣传和普世艺术。
戏剧就不一样了,高雅、独特,重要的是可观赏的艺术价值高,具体体现在票价上,以前梅先生的场子,可都是论大洋卖票的。
你在后世看见京剧表演艺术家觉得很稀罕,这个时候一抓一大把。
你有传承,你有名气,你有高超的技艺,你能带班子成角卖艺,谁不能啊!
就可着京城来看,又有哪个能当教授的没有点能力,那个时代走出来的人,没有两把刷子的,可没有转行的机会,多半是要饿死的。
麦庆兰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旧时代随着班子走,出过名,有过钱,也给组织捐过钱,支持过正义。
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是教师,是落后级阶,是艺人,家里富庶的背景出身。
所以他们是有原罪的,不可辩解的,也不能抵抗的。
麦庆兰跟李文彪说的就是这个,而李文彪跟李学武说的也是这个事。
麦庆兰的父母被揪走过两次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留下了深深的创伤,听说下周还要突击他们,这不慌了脚嘛。
她一个还在上学的姑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求遍所有能求的人,就连李文彪这个往日里瞧不上眼的丑八怪都问到了。
要是以往,李文彪敢接近她身边半米,她一定会问:“你又是哪块小饼干?”
这个丑八怪虽然穿得好,有小车,住大宅,可她们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的,她爹妈以前唱戏赚下来的足够她衣食无忧。
可你说怪不怪,人生就像在跟她过不去一样,又好像是在折磨她。
以往家里有钱、学校有势的她现在倒是落难了,以往来家里奉承的那些父亲母亲的学生们不来了,要来也是闹事来。
可就是这个丑八怪依旧每天早上来看自己,自己给他一个眼神,他都会欣喜若狂,眉飞色舞。
当自己失落无助的时候,也是这个丑八怪小心翼翼地接近自己,说着安慰的话。
不知道是彻底的失望了,还是逼到绝路了,麦庆兰第一次正视这个丑八怪,问了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这丑八怪差点把他自己下巴吓掉地上,连连摆手说没有,很怕冒犯了自己一样。
可麦庆兰知道,对方如果不是喜欢自己,那学校门口的几个月偶遇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对自己的颜值很有信心,也对这个丑八怪的身份抱有一丝希望。
学校里的人没人能救她们家了,以前巴结她的,追求她的都躲着她,觉得她是个灾星,是不干净的人。
所以麦庆兰没法了,她对着丑八怪说了,只要能救她父母,她就愿意跟对方处对象。
本以为又是一次失落和后悔,可这丑八怪却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还说尽量帮忙,却不要她的报恩。
这算什么?
麦庆兰从小学戏,戏曲里的阳春白雪和黄钟大吕她学过,可忘恩负义和裱子无情她更是了解的透彻。
似是这胖子的做法古来有之,少年慕艾,青春年少,又有哪个人能拒绝得了自己的回报。
真就让她遇到绝世好男人了?
可老天也太不公平了些,真就如戏曲里的一般,难道这个世上长得好的男人都是坏蛋?
偏偏一个不求自己以身相许值得托付的又是个丑八怪!
今天周日,再不解决父母的问题,下周说不定她爸妈真的要出事。
而唯一答应会帮她的胖子早早的就在这等她了,问起父母的事,他说人一会儿到,可她等的心急,坐在门当上想着家里事和自己的事就开始落泪。
听着胖子的安慰,麦庆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道:“你找的人到底靠不靠谱?”
“靠谱,绝对靠谱”
李文彪犹豫着拿了手里的手绢要给对方擦眼泪,可又怕唐突了佳人,不知道该不该伸手。
麦庆兰看了胖子一眼,伸手夺过手绢自己擦了眼泪,道:“你说,你找的啥关系?学校里的一定不管用,我都求遍了”。
“不是学校里的,我哪认识你们学校里的人啊”
李文彪尴尬地说道:“我要是认识你们领导,还不早就认识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被麦庆兰的眼神逼了回去,不过还是扯了扯嘴角保证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对能办到”。
“我答应你的也能办到”
好像跟对方斗气似的,又好像在嘲讽对方盯着这些事怕她赖账一般,麦庆兰回了一句。
转眼看了看校门处,那些同学的目光她当然看得清楚,可她现在没精力在乎这个,她关心的是父母安危。
看了胡同两边没有任何来人的迹象,她又转头看向胖子问道:“你就不能说实话?到底找了谁”。
说完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手指着胖子道:“你要是敢骗我,耽误了我爸妈的事,我跟你没完!”
“嘶~你能不能冷静冷静,这才几点啊~”
李文彪示意了院里道:“约好了九点钟的,要不咱们进去等吧,老跟这算什么事啊~”
“我不去”
麦庆兰瞥了一眼院里,觉得这胖子也不是什么好人,瞪着胖子道:“想让我进门,你先把我说的要求做到再说吧!”
“你拿我当啥人了~”
李文彪也是无奈,摆摆手说道:“好好好,咱们就蹲在门口等,你愿意让别人看热闹我也无所谓”。
麦庆兰不理会胖子的激将法,就坐在石鼓门当上,一边同胖子等着,一边想着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跟这胖子虽然才接触没几天,可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就凭借每天早上坚持和自己偶遇的艮劲,她也知道问不出来啥。
可你要说让她放弃胖子去找别的办法,她是没有辙的,但凡能想到辙的,也不会跟这个胖子费劲了。
时间来到九点,太阳都透过门厅照着门槛子上了,可还没见来人。
面对麦庆兰怀疑的目光,李文彪脑门上都见汗了。
“我出去看看,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示意了麦庆兰一句,压住了对方的急火,李文彪晃悠着到了胡同中间,往路口瞧了瞧。
可胡同口那边不时来往的只有学生们,还有今天放假出来转悠的街坊,可没见着武哥的小汽车。
“胖子!你……”
看见胖子着急的神情,麦庆兰知道人没来,急的跳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的话喊完呢,却是只见胖子着急的脸上又有了欣喜的表情。
“滴~滴~”
一阵汽车鸣笛声,驱散了胡同路上的行人,却是在大宅门口停下了车。
一个小年轻的直接从驾驶位上站了起来,指着路中间的胖子笑骂道:“哪来的死胖子,不要命了,讹人选个好死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