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这会儿从车上跳了下来。
三大爷没眼力见儿地还想再问,李学武转头对着三大爷说道:“三大爷,街道那边儿弄义务劳动呢,我看您挺讲究,还免费送春联,这样吧,您带上家伙事儿,我送您去街道给大家伙免费写去”。
三大爷皱着眉头说道:“我可没说免费写啊”。
“嚯,都是一个院儿住着,您还好意思要东西啊?”
“你!”
李学武转头对着傻柱说道:“赶紧忙活去,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下午5点前到家,咱们多弄几个菜”。
傻柱知道李学武在这儿气三大爷呢,点着头说道:“得令!”
李学武没管傻柱的怪声怪气,对着雨水说道:“我刚才说的,尝尝你手艺的机会不远了,现在我就去审东北那个案子,中午做几个菜送到分局去,给我们加把劲儿成不成?”
雨水看着李学武的眼睛问道:“是害勇杰那个人吗?”
李学武点点头道:“审这个案子我希望有你的参与,既然你哥夸你手艺好了,那就以这种形式参与进来吧”。
雨水郑重地点点头,道:“好,我中午去送饭”。
“嗯”
李学武答应了一声,对着傻柱使了个眼色便倒车调头出了胡同。
雨水看着李学武的车开出胡同转身对着傻柱说道:“哥,走吧,咱回家”。
傻柱笑着点点头道:“好,咱回家”。
一大爷看着兄妹两个往院里走,拎着笤帚疙瘩笑了笑。
可站在一边的三大爷突然对着傻柱的背影问道:“傻柱,你还要不要春联了?给把花生就行”。
傻柱回头对着三大爷说道:“我给你两把,你把你那春联扔沟里去”。
看着傻柱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后面去了,三大爷指着傻柱的背影对着一大爷说道:“老易……这……这……”。
一大爷皱着眉头看了看三大爷,问道:“你不知道柱子家的事儿吗?”
三大爷撇撇嘴说道:“听龙叫还不过年了?早年间这事儿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要死要活的”。
看着闫富贵拍拍手进了院儿,一大爷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是故意跟这儿逗壳子呢。
想到前几天闫富贵说西院的话,一大爷看了看胡同口转身进了院儿。
李学武到分局的时候这边正在从大卡车上往下带人,算是正式地把办案地点挪到了分局这边。
把车停进了车库,车库的管理员走过来跟李学武打招呼道:“李处长,您好,我是咱们车库管理员,我叫孙连成,您叫我老孙就成”。
李学武本想去看卡车那边的,但见人过来了便停住了脚,听见这人自我介绍点点头掏出烟给了他一根。
“连成同志您好”
初来乍到,李学武可不会人家让叫啥就叫啥,自己这样年轻的,管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同志叫老孙,说不上背后让人讲究啥呢。
孙连成听李学武说话客气,还给自己分烟,露出感激的笑容说道:“咱们分局车辆紧张,副处级的干部共用那几台吉普,如果您以后常用自己的车,那我就用油料帮您补贴”。
就说不能小看了人,这分局一个车库管理员都这么多心眼子。
李学武笑着回道:“油料补贴就不用了,这台车是我临时借的,平时我都用轧钢厂的车,帮我留个车位就成,冬天起车不方便”。
“那得嘞,我保证您随时来随时有车位,不过到了这边我就帮您把油加满”
李学武笑着跟孙连成握了握手便转身出了车库。
这人心跟藕似的,拿着公家的事儿跟自己套关系,说不上什么后招儿呢。
李学武可不差这么点儿油钱,家里这台威利斯用油都是老彪子跟废品公司换的。
再有就是李学武跟轧钢厂买的,可不会在这个上面占便宜。
李学武的一贯原则就是绝不占公家一分钱的便宜,也绝对不会给公家填一分钱的经济账。
这样在经济上就无懈可击。
走到卡车边上看着地上蹲着的,车上陆续下来的,李学武叼着烟解开了大衣的扣子,蹲下身一个个抓着头发瞧了。
沈放站在边上看着,见李学武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而同样的,每个人都看见了李学武。
等车上最后一个人下来,被护卫队的队员按着肩膀蹲下来以后。
李学武在这些人的前面站住了,将嘴上的烟吸了一口摘了下来扔在了地上用脚碾灭了。
“都有了!”
李学武严肃着脸,对着面前的几十号人喝道:“起立!”
“哗!”
这几十号人在李学武的喝声中站了起来,稍有站的慢的便会挨后面走过来的护卫队员一巴掌。
被羁押了这么些天,这些人可是吃够了这些怪异武装人员的苦了,行动稍有迟缓便是一巴掌、一脚,甚至是一枪托。
这几十号人多是他们抓进来的,对护卫队员心理上存在着畏惧,挨打了也不敢吱声。
所以现在李学武的指挥得到了良好的回应。
“我刚才看了看各位的神色,都不错,但是!”
这几十号人看着前面这个穿着呢子大衣,脸上的疤瘌不停跳动的,比自己还像歹人的人说道:“我的心情不太好,神色很差”。
李学武厉着脸看着这些人说道:“今天是除夕,你们本应该在家跟亲人准备过年的,而我也应该跟你们一样在家享受难得的假期”。
“而就是你们这些混蛋,自己不想过年也不让我们过年!”
“好,那么咱们大家就一起过个别开生面的除夕”
李学武抓着自己的手套对着这些人说道:“我看了一下花名册,你们有八十五人在这儿,这样,我跟大家玩个好玩的,考试大家都考过吧?”
说着话,李学武拿出一张空白的纸说道:“今天我要三十五个死刑,我们就考一遍,收够三十五个就下班”。
“你们自己交代的罪行减一分,交代了别人的罪行减一分,别人交代你没有自首的罪行加一分”。
“当然了,这是要查明的,而且根据罪行的大小还有加权,有重大立功表现的,我敢保证,你一定有机会回到社会”
“我们会最后统计,谁的分高,那不好意思了,我一定亲自送你上刑场”
“生死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了,是做那三十五,还是做那五十,你们自己定”
众人红着眼睛看着李学武手里的白纸,那哪里是白纸啊,那是阎王爷的生死簿啊。
李学武看了看众人的眼神说道:“机会只有一次,这次人生的考试我很宽容,只要你想写,可以一直写,因为你很可能就是五十里的那一个”。
转头对着沈放问道:“考场准备好了吗?”
沈放立正敬礼回道:“报告!考场已准备好,随时可以使用!”。
李学武点点头,对着护卫队和沈放几人说道:“你们要做好考官的角色,禁止抄袭,禁止喧哗,禁止交头接耳,充分保证“考生”们的安全”。
“是!”
“进考场!”
“是!”
随着李学武的最后一声命令,八十五个犯人被依次带进了分局的大会议室。
这里是一溜的大瓦房,里面的空间很大,有桌椅板凳,因为昨天已经商量好的,这边的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铅笔和白纸。
这八十五号人就像参加高考似的,间距两个人的位置坐了。
只不过跟高考区别的是警卫站在了考场里面,考场的四周站了端枪的护卫队员,走廊过道上也有。
而“考生”的手腕上带着手铐子。
这可比高考严多了,后果也严重的多,因为成绩最差的那些不是落榜,而是丢命。
所以先进屋的人已经抄起桌上的铅笔开始了“答题”。
考纸是白纸,考题是人心,纸是白的,心是黑的。
这八十五号人依次进来,看见前面座位上的人已经开始写了,后面进来的都恨不得早点儿坐下写写自己的事儿,写写别人的事儿。
即怕自己写的不够多,又怕兄弟们写的比自己多。
郑富华陪着高局站在三楼,看着楼下的动静。
高局笑着对郑富华说道:“这李学武,总能给我来点儿惊喜,每次见他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郑富华看着会议室门口站着的护卫队,看着大院站着跟沈放说话的李学武,笑着回道:“这是个人才,玩弄人心的天才”。
高局转回身看了看郑富华,笑了笑,坐回了沙发上,说道:“我听说他搞了个犯罪心理学?”
郑富华点点头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这李学武可不是沈放那样的干部”。
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是一个会动脑,会总结,会学习的干部”。
高局抽了一口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说道:“我们就缺这样的干部啊,天生的指挥者”。
“呵呵”
郑富华看了看楼下的情景,笑道:“人都在您的院儿里了,那就是您的干部了”。
“哈哈哈哈哈”
高局笑着指了指郑富华,道:“你比下面的李学武还会算计”。
郑富华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就叫谁会用就是谁的”。
高局笑眼看着郑富华说道:“你对他倒是很有信心啊”。
郑富华走过来坐在了高局旁边的沙发上,道:“这小子在轧钢厂上了一个多月的班儿,搞出了一个应急预案和应急处置预案,改革了保卫科的工作方法和上传下达的方式,嘿嘿”。
“效果嘛,我让沈放去看了一次,可以说是专业里面的顶尖了,现在已经在保卫处全面实施了”
看高局抽完了,又给高局递了一根烟,继续道:“我还真就喜欢这种能文能武型的”。
“因为你自己就是能文能武型的嘛”
高局接了烟看了郑富华一眼笑着调侃了一句。
郑富华自觉的自己就是这样的,所以很是自然地点头道:“我真希望他正在实验和总结的这个犯罪心理学能成功啊,这将是咱们分局乃至是总局研究犯罪心理的先行人物了”。
说着话,很是认真地对着高局说道:“能培养出这么一个人物,于您、我,于分局,于咱们这行都是大功一件啊”。
高局抽着烟,眯着眼睛点点头,表示了认同。
郑富华将手里的烟弹了弹说道:“既然是年轻人,又是先行者,就要给他权利,给他空间,允许他犯错误,允许他不断地探索”。
高局看了看郑富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按你的意思办,别人的意见听听就行了,把事情办好就没人说了”。
李学武自然不知道楼上有人在谈论自己,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从回来的第一天起,李学武就被人谈论、议论、算计,现在更是习以为常了。
“付长华调过来了吗?”
沈放接了李学武递过来的烟,抬眼问道:“你为什么喜欢给人发烟呢?”
李学武看着跟自己挑眉毛的沈放,笑问道:“你听没听过吸烟有害健康?”
沈放愣愣地点点头,道:“倒是听过这么个说法”。
李学武将烟递到嘴边点燃了,抽了一口呼出了白烟,道:“这就叫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