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真假?陈北,咱大家同学一场,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薇薇,你俩之间不可能了,我讲的够明白了,不然咱大家连普通的朋友都没得做。”
陈北轻摇了摇头,话投机半句多,准备走人。
就在这时,那前头走来一男子,对着这边俩姑娘打着招呼,
“薇薇、珊珊你俩来这么早!”
说话功夫,到了这边,道:
“在这干嘛呢?怎么不进去?”
叶薇道:
“喔,许严,早!没什么,遇到一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
许严不由打量起面前男子,陈北同样打量着对方,个子在一米七五六,长得白白净净,皮鞋、黑裤、棕色外套,寸头,长相不错。
手腕上的手表银晃晃的,加上这一身打扮,一看就不会是普通家庭出身。
就是感觉这人缺少点阳刚气,阴柔了些。
许严看着对方一身灰色挂满补丁的袄子,穿个布鞋,心里就有了几分轻视,因为是男的,潜意识里对人有防备。
语气里带有丝轻蔑,
“兄弟,在哪里高就啊?薇薇同学我也基本都认识,看着很面生啊?”
黄珊珊接过话,
“许严,你当然看着面生了,人刚从里头出来,你之前可没见过,无业游民罢了。”
“珊珊,你别说了!”
叶薇有些不悦,道:
“陈北,你别介意啊,珊珊她就是这性子。”
陈北耸下肩,“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罢,大步往前头走去。
这边陈北一离开,三人也进了一楼大厅,抽得间隙,许严把黄珊珊拉到一边,低声道:
“珊珊,看那家伙谁啊?我看薇薇跟他关系有些不一般啊?”
“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黄珊珊气哼,
“他叫陈北,薇薇以前的对象。”
“喔……”
许严拉个长音,眼神里掠过一丝阴霾,道:
“就是当初救了薇薇,然后进了里头的家伙?”
“嗯!”
“他想干嘛?想复合?”
“八成是了!”
黄珊珊气恼道:
“许严,你还不了解薇薇的性子嘛,这陈北拿着救人这事儿‘要挟’,这不是道德绑架,一劳改犯还想来缠着薇薇,说是来办什么营业执照,这种人恶心死。”
许严轻点头,没有说话,和叶薇、黄珊珊分开后,来到一楼一办公室里,到了门口,门是开着的,他用手指敲了敲门,里头坐椅子上看报纸的女人见来人,忙站起来,
“哎呀,小许啊,今儿怎么有空来你许姐这儿?快请坐,我给你泡杯茶!”
许严来到办公桌边,摆手道:
“李姐,不用这么麻烦,过来问你个事。”
“你说!”
“是这样!”
许严道:
“今儿早上是不是有来办理营业执照的?”
女人一听,便明白了什么,道:
“是有一个,一年轻人,说是家里开什么裁缝铺。
怎么,小许,这你朋友啊?”
“说不上!”
许严道:
“他跟叶薇是同学,呵呵。”
“喔,这样!”女人道:
“小许,那我明白了,你放心,这给的材料我一会就交上去,我也会去催的,证件三天之内一准能下来。”
“李姐,你误会我意思了”,许严面带笑容,
“我就是过来问问,你这该怎么走程序就怎么走,可不能因为我让你难做。”
“啊?”
女人有些搞不懂了,这到底啥意思?
许严道:
“这人跟叶薇以前谈过对象”,说一句,“那李姐,你忙,我先走了啊。”
陈北离开工商局,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来到了火车站,家里头要弄裁缝铺,房子肯定要装修一下的,院里要铺水泥路面,需要些会技术活的泥工、瓦工之类的。
眼下这年代可不好找,像这类工人也就国有的建筑公司、工程公司会有,他也没个熟人,只能去火车站这种人流多的地方去找找了。
到了地儿,火车站附近也没有像后世那般到处是人,眼下这能出远门的基本都是国企员工出差,大范围的人流移动,很少很少。
一般人哪里出得了门,衣食住行,你去了外地那就得用全国粮票,光有钱没用,人饭店不招待你,总不能饿肚子吧?
再者,住宿也得有单位介绍信,所以说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直接给你卡死了。
像他之前刑满出狱,几年没回家,一到地儿就被街道办大妈给当作二流子、流窜犯给问讯了。
火车站站前的小广场上冷冷清清的,也没几个人,他这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
准备走人,就要离开时,迎面走过来三个男的,一个应该有四十多了,另两个三十来岁,三人肩上都挂个蛇皮大袋,鼓鼓囊囊的,看着像是被褥、衣物什么。
手里也提溜着包裹,看这模样是出来打工寻活的。
只听一个道:
“村长啊,咱这都出来一个多礼拜了,活儿没找到,钱也没挣着,这几天吃喝倒花了不少,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啊,不行就回去吧?”
年长的那个也是叹口气,道:
“现在回去不是白折腾了?家里都等着用钱,马上就要过年了,忙乎一年,年三十晚上总得见点荤腥,孩子来年学费也要交,都得花钱。
咱这一分没挣,还得倒贴钱去,这不让人笑话,你家婆娘不得说叨你?”
其他两人也是一脸无奈、惆怅,没有回话。
年长的道:
“再看看吧,今儿要再找不到,咱就回,回吧……”
陈北跟三人错身而过,他又转过身来,看见其中一个提溜的包上,给搭着一水泥工用的铲子,不由眼前一亮,朝三人喊道:
“哎,师傅,你们找活啊?”
第47章 乡下人
三人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陈北几步上去到人面前,又问道:
“师傅,你们是在找活嘛?”
年长的男子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小兄弟,我们是在找活,你这有什么活儿嘛?”
陈北道:“我家里准备弄个裁缝铺,房子需要装修下,然后院里浇个水泥,这些泥瓦工的活,你们会吗?”
“会会……”,边上男子抢话道:“我们三个在农村就是干这个的,村里谁要盖个房建个楼什么,都请我们去,你看看,我们这家伙什都带来了,你给瞧瞧……”
说着,手里拎着的包裹往地上一放,打开拉链,里头砖刀、抹泥刀、抹灰刀等,家伙事不少,
“小兄弟,你看看,我们就吃这口饭的,不诓你。”
陈北点头,“三位师傅,那我们去前头找个地儿坐下聊聊?”
“哎,好的,好的!”
几人便一起过去,找个避风的地儿,也没那么多讲究,席地而坐,陈北兜里掏烟,
“会抽吧?”
给人分了分,三人忙推托,没敢接。
年长的道:
“小兄弟,你自个抽,自个抽,这么好的烟,给我们糟蹋了。”
“没事,就一根烟吗!”
陈北给递到人手里,然后自己来上一根,给点上。
这三人都没抽,给搁到耳后。
陈北道:
“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啊?应该不是本市的吧?”
年长的道:
“我们三个是下面农村来的,冬天田地里也没什么活,今天家里那边都遭灾了,收成也不怎么好,交了公粮,都没怎么剩,这吃饭都成问题。
这不想着出来挣几个钱,补贴家用。”
“喔!”
陈北点点头,“我刚听你们讲,你这还是村长?”
年长男子点头,
“是的,我是村里的支书,叫刘兴根,我们都同一个村的,他叫刘大壮,他叫刘二牛!”
说罢,人从兜里掏出一小纸条,递过来,
“小兄弟,这是我们村的介绍信,不是什么二流子,不三不四的人,你给看看。”
陈北接过,打开看了看,上面有村委的公章,没什么问题,给还了回去。
这三人还挺有想法,想着出来打工挣钱,单就这一份眼界就比别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