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道:
“那个刘支书,那你们这工钱怎么算的?要不我先带你们去看看地儿,完了再商谈工钱的事。”
“钱没事,钱没事!”
刘兴根语气兴奋道:
“到时你看着给就好,先去看看干活的地儿。”
“成!”
陈北也不多说,起身拍了拍屁股,道:
“刘支书,你们这是住在附近吧?要不先把东西放回旅馆,咱再过去?”
刘兴根面上露出一丝苦色,道:
“小兄弟,不瞒你,我们这来南阳市有一个来星期了,就是想着出来挣点钱的,旅馆哪里住得起,也不敢住,这些天都住外面的桥洞里头,我们这都带着被褥的。
乡下人也没那个讲究,有个地儿睡就成。
你不用管我们,我们都拿的动,轻得很,呵呵!”
“是的,是的!”另两人也都附和着。
陈北点头,“我家就在这附近,没多远,那咱走过去吧。”这边前面带着路,三人搁后头跟上。
十五六分钟后到了地儿,把三人领进院里,家里爹妈都在,给介绍认识下,陈北道:
“刘支书,你看这就地方,这个院子浇水泥,东边那两间房打通,靠大街那头弄个门面,准备开个裁缝铺,你们看着有问题嘛?”
刘兴根三人看着这偌大的院子,房子一排排的,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
有钱!
清澈的自来水,整洁的地面,连厕所都是干干净净的,没一点味,看着就让人敞亮、舒心。
刘兴根道:
“陈老板,只要材料齐全,这活儿干起来也快,一个来星期就能干完。
工钱什么你看着给,我们这也是第一次出来,不懂这些,你给管口饭吃就好。”
人不懂,他这也不了解行情,也没多想,直接道:
“刘支书,你看这样行不行?要是能在一个礼拜完成,我给你们一百,至于你们怎么开,你们自己来,管吃管住,也别住什么桥洞了,我这边房子有的是。
不过床是没有的,你们受累,打个地铺好吧?”
“成成成!”
三人一听一百的工钱,三人平摊也有三十多,还管吃管住,眼睛都直了,上哪找这种好事去?
像搁他们农村,真就是靠天吃饭,你要赶着好年头,庄稼丰收,交了公粮,还能有些余粮,也能卖点钱,在自家弄点副业,养个鸡鸭、种个菜什么去县城里卖,这样下来,一年能有个一两百块,算是顶好顶好的了。
像今年遭了灾,忙乎一整年,别说赚钱,都得倒赔,这一下挣了几个月的工钱,哪会不高兴。
刘兴根道:
“陈老板,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些。”
这不是假客气,真心实意的,如今这年代,农村人还是比较淳朴的,没那么多心眼子。
陈北摆下手,道:
“刘支书,那咱就这么说定了,只要你们把活干好,这钱我也按时付你们,好吧?”
“这你放心,陈老板”,刘兴根拍着胸脯道:“要是不满意,你可以一分钱不给的。”
陈北点点头,安排人去住下。
第二天一早,王学军拉着板车过来了,先前跟那位建筑公司的柳科长打好招呼了,直接去人单位拿水泥、石灰、红砖这些东西。
隔壁的杨建军和他儿子也拉了个板车,要在自家门前盖个小平房,这些材料也是需要的,顺道一起拿了。
他原本想着再叫上几个邻居去帮忙的,现在有了刘兴根这边三人,也不用再去麻烦别人了。
推着两辆板车,半个来小时后到了建筑公司的后门,毕竟不是走正规渠道,不能太过招摇。
到了后门,几人等了会,那位柳科长便过来了,三十来岁,上面一件西装外套,里头一棕色羊毛衫,下面黑色长裤,皮鞋,手腕戴着手表,头发梳得也是一丝不苟,穿着打扮非常讲究。
第48章 悲催男
见人过来,陈北几步迎上去,兜里已经掏出烟来,给递根上去,
“柳科长,还劳您亲自下来,麻烦您了啊。”
柳涛接过烟,陈北又给点上,对方悠哉抽一口,吐出烟气,道:
“小事,这些材料我昨儿就让人搬到这了,趁现在没人,你让人赶紧搬吧,被人看着了也不大好。”
“好的,好的!”
陈北便招呼王学军几人赶紧装货,把材料给搬到板车上。
他们两人在一边抽烟闲谈着,柳涛突然道:
“小陈啊,你是怎么跟那王宝来认识的?”
陈北不知这位突然问起这有什么用意,随口道:
“喔,我朋友大军,呐,就搬货那个,他爹是锅炉厂的,跟王宝来认识,然后我们就慢慢接触上了。”
“这样……”
柳涛弹弹烟灰,看着陈北,意味深长道:
“你们先前是不是合伙做过什么生意啊?”
“啊?”
陈北看向柳涛,有些戒备。
柳涛轻笑一声,道:
“不用紧张,我就随口问问,这王癞子这些天在赌桌上玩得挺大,就这几天功夫输了差不多三四百,这家伙就一烂赌鬼,兜里哪有什么钱。
一年工资也没这么些,这钱哪里来的?我这就好奇罢了,呵呵。”
陈北眉头微皱,这家伙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面上平淡道:
“我们是一块合伙做过买卖,赚了点小钱,不过现在都停了,呵呵!”
“小钱?呵呵……”
柳涛也是笑起,道:
“这王癞子什么德行,我俩住一片区域,我一清二楚,没个屁本事,毛病一堆。
这媳妇都跟别人跑了,他能有什么脑子做买卖。”
说罢,拍了拍陈北肩膀,道:
“小陈呐,说真的,我打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是个有本事的,以后要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可不要忘记我了……”
“柳科长……”
“见外了!”
柳涛打断,“我呢比你年长几岁,托大,叫我声涛哥,好吧?”
陈北点头,人家愿意跟他攀关系,他这求之不得,爽快应着,
“涛哥,你这太抬举我了,我一无业游民,哪有什么发财路子,你这堂堂建筑公司的,也算中层领导了,工作体面,待遇肯定也不会差,多少人都羡慕。”
柳涛摆手,叹口气,
“老弟啊,你涛哥给你说句真心话,你看我现在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还挺不错,但怎么个回事,自个心里清楚。
我这算什么领导?三十五六的年纪,在单位折腾了十几年,给上头领导陪笑脸,当孙子,下面的呢,你也不能龇他,得好生安排着,这一天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坐到如今的位置。
每月工资就那么点,六七十块钱,看着不少了,但我可这有一大家子啊,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一人撑着,唉……真心累啊!”
陈北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柳涛又抽口烟,道:
“你涛哥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小子不一般,以后有发财路子叫上我,好吧?”
陈北点头,没多想,模棱两可的事,先应着吧,“成!”
半个来小时后,这边材料都搬上板车了,陈北道:
“涛哥,那我们走了,今儿麻烦你了。”
“说这些!”
柳涛一笑,“刚咱俩唠的一定记心上,那你们慢走。”
陈北点点头,带人离开了。
柳涛看着前头离去的身影,从兜里摸出两包没拆封的烟,嘴里嘀咕声,
“这小子,有点意思!”
这边回到家里,又把材料搬到院子里头,收拾完,王学军把陈北拉到一边,道:
“刚都没机会问你,你跟那个柳科长嘀咕啥呢?有说有笑的,看人印象对你不错啊。”
“呵呵……”
陈北笑了笑,道:
“不是对我印象不错,是对金钱的印象不错。”
“什么意思?”
陈北把事儿简单一说,王学军一拍大腿,骂咧道:
“就知道这王癞子靠不住,就他这么赌,那点钱不几下给搞完了?不行,回头我得找这家伙说叨说叨去,别回头把咱卖了。”
陈北道:
“这家伙他媳妇跟人跑了,具体怎么回事?”他是知道有这事儿,但具体情况一点不了解。
王学军道:
“这锅炉厂都传开了,说得有板有眼的,这女人在家里偷男人,被撞个正着,完了这王癞子跟那男的拼命,还干不过人家,被人摁地上一顿揍。
最后跪自个媳妇面前,苦求着别走,被女人给一脚踢开,完了坐上男人摩托车离开了。
这想想也是够悲催的。”
“这两人都有孩子了,这女的能走?”
“要说最毒妇人心呢”,王学军道:
“女人狠起来,可比咱男的要绝情多了,我听说这女人跟着那个男的跑南方去了,孩子就扔给王宝来,你说这当妈的得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