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大导演 第130节

陨落后,以非人之姿徘徊于荒野之中,沉眠于地脉,与山川河岳同在,有许多感悟,那是身为人类时永远也无法获得的,这是只有秉持着仙之视角,才能获得的认知。

血月作为毁灭概念体,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可言,纵然烈火老祖弄出这般场面,依旧是一掌掌的拍出,凡是被拍中的地脉之龙,顷刻间便是快速冷凝,从活体熔浆,变成石头雕塑,最后彻底碎裂,只是,地脉之龙的数量太多了,一时半会也难以全部拍死。

莫夜煌眸子一闪,他知道,这一切皆是开始,因为烈火老祖只是重拾了【迷雾山之灵】的名字以及力量,现在,他开始渐渐重拾【恩阳大地老母】这个名字以及其中蕴含的力量。

对烈火老祖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蜕变,因为迷雾山之灵这个名字,还只是烈火老祖本就具备的一部分,而恩阳大地老母之名,则是源自于巫妖气运的外界加持。

无数地脉龙蛇翻滚着,秉持着烈火老祖的意志攻向血月,而烈火老祖本身,却是缓缓闭上了眼,这一瞬间,他看到了江湖的众生相。

武林恩怨不绝,江湖风波不止,嬉笑怒骂,杀伐算计皆有之,有人蝇营狗钻,也有人豪气万丈,善恶忠奸共存,侠义与狂逆皆有之,没人能够说得清江湖有多少种众生相。

但烈火老祖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此刻的江湖中,只有一种众生相。

蕴含莫测大恐怖的灾厄席卷而来,豪情万丈的侠客,为拯救而行,蝇营狗钻的贼匪,也为自己的生命而战,虽是理由不同,但却共行于一道之中,此道,名曰巫。

巫乃守土之人,献祭自身而镇邪祟,所以,巫无长生,长生非巫。

巫道伴随着弃武从巫的巫者们,由恩阳扩散到世界的每一处,从自然门之灾到明月宫之劫,多不胜数的武林江湖客,皆遵循巫道之义,为守土而挥刀剑。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末日之灾已迫在眉睫,但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每一天,都有无数值得传颂的传说诞生。

烈火老祖缓缓睁开了眸子,缓缓叹了一口气:

“这是最后的疯狂,但可能也是最后的辉煌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无数地脉之龙同声咆哮,随后无形的烈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世界弥留之梦的崩塌,是以局部持续的方式进行的,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湮灭了,但有的地方还是维持着,他们甚至还意识不到世界已经向寂灭迈向最后的一步了。

农民依旧在耕种着,他们脸上还带着笑容,为了应对血月灾厄,武林各门派高度团结,纷争减少,世界一瞬间便平和了不少,农民也不用担心被江湖门派仇杀与争夺地盘波及,自然觉得生活好了不少,只是,他们的笑容中,也潜藏着一些忧虑。

即便是封闭的农村,也听到外界某地被灾厄波及,彻底消失蒸发的传闻了,自然会心生忧虑,但即便是忧虑,这些农民唯一能做的,就是顾好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因为这是他们的全部,也是他们活下去的关键。

挥舞农具的农民,刚刚停下来,擦着汗,准备上埂喝口水,但刚转身,却愣住了。

田埂之上,不知道何时,燃起了火焰。

火焰不可思议的摇曳着,虽是火焰,但却不焚草木。

凝视着这火焰,农民莫名的明白了许多,他猛然抬头看向远方,原来,不知道何时起,他居住的村子已经没了,只有一片荒芜废墟,以及一些邪祟在其中蠕动着。

唯有他所在的田地,以及他,还停留在昔日的梦幻之中。

世界的毁灭,如此清晰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只是普通人,面对这般大灾大劫,他什么都做不了,绝望伴随着茫然而来,疯狂在绝望中孕育着,最有,火焰于疯狂中诞生了。

一无所有之下,往昔顾虑的种种,都已不重要了,唯有一腔疯狂的火焰不可抑制的焚烧着,为了宣泄这火焰,他不惜一切代价。

这就是绝焰的意志。

最后,这个农民放下了锄头,静静的走向了那在田埂中凭空燃烧的火焰,与之融为一体。

烈焰灼体,带来的痛苦,但在痛苦中,他却疯狂的放声大笑。

疯狂的笑声,让那疯狂的火焰变得更加的滂湃。

疯狂而绝望的火焰,不只是在这田野中绽放,烈火老祖的意志顺着地脉蔓延,凡是有人之地,皆燃起了绝焰,叙说着末日的真相,以及绝焰的真谛。

那些江湖客,看着在自己眼前闪烁的绝焰之火,又抬头看看,看了看这个渐渐崩塌的世界,明悟一切的他们,最后叹了一口气,义无反顾的投入了火焰之中,成为了火焰的一部分。

绝焰扩散着,最终化作了覆盖大地的火焰,东土世界的最终寂灭,正式拉开了序幕。

而在迷雾山中,烈火老祖屹立于原地,火焰传递着他的意志,最终,又由无数的火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些火焰,化作辉耀的火花飘荡着,每一朵皆承载着一个灵魂,汇聚为火焰花海,庄严而凄美。

一切火焰,最终皆归于烈火老祖,他那犹如火元素聚合而成的武仙之躯,猛然膨胀而起,最后,化作了一尊顶天立地,肌肉结扎,体魄雄浑到完美的巨灵,熊熊火焰化作头发与胡须,一双眸子犹如太阳般,照彻天地。

随之,烈火老祖又是咆哮一声,大地上翻涌的一条条地脉之龙,聚合在一起,如昔日地壳运动一般,重新聚为山峦峰岳,最后化作了巨大而不可思议的多头龙蛇,缠绕在烈火老祖的身上,甚至与之融为一体。

烈火老祖取回恩阳大地老母之名后,也将巫妖气运纳入了自己的力量体系中。

由苍生之火聚合而成的巨灵之体,象征着巫道,大地龙脉精灵聚合而成的多头龙蛇,象征的妖道。

看见烈火老祖变成这般姿态,血月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与不解,但烈火老祖却没有兴趣给血月解释这一切,张嘴呼气,灼热气息,化作呼啸的火海,随之,他抬起了手臂,缠绕在他臂膀间的龙蛇也抬起了头。

一拳轰出,龙蛇嘶鸣,白炙的火光以殉爆的气势绽放,一朵蘑菇云骤然绽放。

血月狼狈的从蘑菇云中脱出,但烈火老祖也不罢休,连连轰拳,白炙火光绽放,一道道蘑菇云翻涌而起。

正篇中,烈火老祖终于取得了上风,但在续集中上演的剧情,却是截然相反。

遮天蔽日的恐怖毁灭魔掌从天而降,烈火老祖竭力抵抗着,轰了几掌后,血月露出了真容。

无量的邪祟聚合,化作一尊不可名状的巨大存在,无数的触手摇曳而舞,散布着灾厄与恐怖。

在续集中,血月已经不再是近乎人形的概念显化体,而是真正的灭世大魔神。

幸运的是,正篇中的烈火老祖,及时回忆起了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名字,也取回了这些力量,演化出巫妖战体,莫夜煌连忙运转威能,将正篇中诞生的可能性,挪移到续集中。

莫夜煌以近乎吃剧本的方式,不断重订着续集中的相关设定。

215.焚世天火劲

续集中的烈火老祖,所处的战场,与正篇中的自己是截然不同的。

正篇中,世界弥留之梦虽然已经崩塌,但还是没有走到终点,可谓世界一息尚存,而续篇中,世界彻底堕灭,血月已经吞噬了一切,成为了雄踞万物之巅的唯一,这点差异,导致了很多的问题。

正篇的烈火老祖,超越巅峰后,便将心火燎原劲升华为地火混元劲,念动之间,摄取星球地火为己用,举手抬足,皆是天灾级的破坏力,但在续集中,世界已经被血月吞噬,烈火老祖根本无法调动形成地火为己用,所以续集中的烈火老祖,纵然根基已经被重订至完美,用的依旧是心火燎原劲层次的力量。

莫夜煌此刻凭借导演威能,强势重订设定,改变着就是这一点。

正篇中,烈火老祖重拾自己的名字,尤其是重拾恩阳大地老母这个名字后,终于将绝焰之力发挥到极限。

绝焰之力,本质上就是一种灵魂层面的燃烧,越是接近死亡边缘,火光就越是疯狂,袁公路短短时间内,就直接从普通人一跃成为武道老祖,便可见这绝焰之力到底有多恐怖。

而恰好,东土世界的生灵,本质都不算是活着,只是被世界弥留之梦束缚,自以为活着的残魂。

绝焰之火承载烈火老祖的意志扩散,这本质上是一种感召,烈火老祖以恩阳大地老母之名,号召所有的东土残魂,做最后的一搏,而这些东土残魂,也回应了烈火老祖的感召,纷纷投入到了绝焰之火中。

若是在正常情况下,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现在并非正常的情况。

最极端的恶劣情况下,迸发出最极端的意志,最终,诞生了最极端的奇迹,绝焰本就是这样的极端奇迹。

一个又一个的残魂主动投入到绝焰中,缔造了东土世界最后的疯狂,与最后的辉煌。

续篇之中,烈火老祖仰头眺望那吞天噬地的不可名状存在。

不可描述的概念,构筑其核心,整个灵界,皆是的躯体,无量量的邪祟,构筑了的触手,随便动一动,便足以将万里山河彻底屠灭,因为此刻的血月,已是整个世界古往今来一切灾厄与恐怖聚合而成的终极毁灭。

但却在此刻,烈火老祖微微侧耳,他聆听到了声音。

无数人的呐喊声与咆哮声,从另一个时空层面传递而来,这些声音是痛苦的,也是疯狂的,因为这些声音中承载的意志,只有一个。

“血月,我们还没输,我们还能战斗啊!”

汹涌的绝焰从烈火体内迸发而出,每一道烈焰中,都有着一个若有若无的残魂。

残魂正在逐渐湮灭,因为这些残魂皆是以自己的灵魂为燃料,点燃那至死方休的绝望之焰,而这些残魂中,不只是人类,还有飞禽走兽,草木浮萍之灵性。

烈火老祖的身体不断膨胀着,聚众生英魂而铸巫体,合万物灵魄而铸妖心。

巫是守土之人,妖是乱世之孽,这是两种对立的理念,但在此刻,却是高度的统一。

守脚下之故乡旧土,乱眼前之血色魔世。

烈火老祖再一次变化出顶天立地,须发如焰,身缠龙蛇的巫妖战体,与那同样庞大的血月战斗起来。

因为无法勾动星辰地火,而失效的混元地火劲,经过莫夜煌的重订后,异变为巫妖地火劲,爆发出杀伤力,甚至更为强横。

烈火老祖的每一拳中,都承载着无数道意志燃烧而起的火焰,汇聚起来,便形成给了一种沛莫能御的大势,每一瞬间的爆发,皆如雷霆般闪耀,可谓火中雷法,即便以血月那毁灭一切的邪恶力量,也无法短时间湮灭这股火雷意志。

将续集中烈火来老祖的混元地火劲重订为巫妖地火劲后,莫夜煌终于知道,为什么烈火老祖当年能够将血月打到卧床养伤了。

小到人造工艺品,大到宇宙星辰,万事万物终将归于毁灭,但始终有些东西不愿屈服于毁灭之下,试图超越毁灭,抵达永恒,这便是生命的意志。

眼下烈火老祖与血月的战斗,与其说是两个个体间的争斗,还不说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概念碰撞。

血月作为毁灭之源,是概念的具现体,存在本身就作为一种向下的负面洪流,拉扯着整个世界堕亡,而烈火老祖凭借超越巅峰后铸就的武仙意志,携着众生之力,也隐隐向着概念的领域蔓延而去,形成了一种向上的爆发力量,托举抬升着整个世界。

向下的概念,与向上的概念,在此殊死的争斗着,这种争斗与角力,甚至超脱了现实的层面,在时光长河的层面形成了巨大的涟漪。

以莫夜煌的导演视觉观察之,便发现,当血月与烈火老祖争斗时,由们身上扩散的概念,开始改变着许多因果,未来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不可捉摸,呈现出复合性的纠缠态,有可能堕亡,也有可能续存。

说实话,莫夜煌看着东土世界时光长河的走向,硬是看出了股市走势的感觉来,烈火老祖与血月就像是多头与空头,多空大战在东土时光长河中形成了命运纠缠态,让未来的因果走向,走出了刺激的心跳级K线图,一会暴跌一会上涨。

但是,血月作为魔神级的空头之主,资金量还是太过恐怖,一点点压得大盘开始往下跌,即便是莫夜煌这个黑暗料理界霸主级的超级操盘手,也感受到了压力。

局部的托盘,也很难扛得住大势所趋的砸盘,混乱的命运,在这种态势中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未来还是渐渐被血月的概念,引导收束至堕亡之中。

莫夜煌眼神有些凝重,但还是没有出手,因为,烈火老祖还是没有重拾自己的最后一个名字。

烈火老祖便是东土世界这一点,莫夜煌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推测而成,但是,他相信自己的推测。

苍生堕亡,万物湮灭,世界彻底寂灭后,整个世界唯一还存活的,只有死而未僵,还有一抹战意长存的烈火老祖。

天道乃是万事万物的集合体,但是,当万物不存后,硕果仅存的烈火老祖,孤身一人便等同整个世界,东土世界的意志必然向他聚集,因为,烈火老祖已是东土世界烙印的最后承载者。

而莫夜煌相信,距离烈火老祖回忆起这个最后的名字,已经为时不远了,因为,正篇中的灰烬影世界,正在不断加速的破灭。

一个世界的破灭,如此的惊心动魄,却又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天崩地裂的场面,仅仅是一瞬间的变幻,绿荫浓密的山林,就变成了荒芜的死山,繁荣的城镇,也变成了崩塌的废墟。

曾经生机繁茂的世界,一瞬间就被死寂荒芜的大地所替代,往昔种种,如梦过无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还停留在世界弥留之梦中的残魂,皆抓住了最后的机会,投入到了绝焰之中,与烈火老祖融为一体。

随着世界一步步堕入寂灭之中,正篇中的烈火老祖,眼神变得越来越苍茫,仿佛整个世界的岁月与历史,皆浓缩于其双眸之中。

一个世界的岁月有多漫长?

那普遍是超越人类想象的漫长,因为这是以千万年为单位的复杂演化,生命在世界的历史中,占据一定的篇章,但绝非全部。

浩瀚的宇宙深空中,星尘聚集,在复杂的宇宙环境中演变着,熔浆冷却为岩石,一点点的聚合为基础的形态,接受着宇宙中的能源灌溉,然后经过漫长世代的演变,最终才在无数可能性的碰撞中,诞生了生态的萌芽。

每一颗星球的诞生,皆是宇宙中的结晶,而能萌芽出生态系统,继而孕育生命的,更是这些结晶中的奇迹。

但即便是奇迹,也无法持续到永恒,最终走向了堕亡寂灭之时。

烈火老祖获得这些记忆之时,他便真正回忆起了自己所拥有的最后一个名字。

“我即东土!”

当烈火老祖道出这四个字时,世界的寂灭已经走到尽头,放眼四顾,灰烬影世界的痕迹彻底被抹去,大地之上只有荒芜的死寂,以及无尽的邪祟,屹立于此,烈火老祖已是最后之人。

这些邪祟向着血月聚集,渐渐的,维持类人形态的血月,向着那不可名状的毁灭魔神形态演变而去。

蜕变为巫妖战体的烈火老祖,皮肤上浮现出无数古朴的纹路,每一道纹路,皆是世界历史的凝聚,绽放着不灭的光辉,从烈火老祖体内喷涌而出的火光,也渐渐进一步的升华着。

烈火老祖抬起右手,浑身战纹闪烁着,大气层渐渐被搅动,化作漩涡,而这漩涡迅速扩大,渐渐化作大陆级的气象扰动超自然现象,若是屹立于宇宙看去,便可以看见星辰的表面被巨大的漩涡覆盖。

而后,源自于宇宙深空的辐射能,还有那更遥远的太阳恒星散发的热能,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聚集而来,渐渐的,大气层形成的漩涡被引燃,化作覆盖天穹的火焰漩涡,火焰漩涡每转动一下,无量火焰化作火雨降下,彻底清洗着世间的一切污秽。

烈火老祖超越巅峰,将心火燎原劲升华为地火混元劲,而后,得世界意志加持,他将地火混元劲升华至……天火焚世劲。

看到这天火焚世劲的那一刻,莫夜煌都忍不住叹息,这门武功太恐怖了,根本不应该在人世诞生,也不该由“人”之手使出,因为,这门武功,源自于世界的最后绝唱。

灰烬影世界的本质,以最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东土世界被血月打到濒死,然后在弥留之中窥见了人生走马灯,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顾盼往昔的岁月。

若是普通人,看见了人生走马灯,结束后,基本都是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东土世界乃是武道之世,这里的人,是武者,而天,也是武道之天。

从弥留中苏醒过来的东土之天,没有直接咽下最后一口气,而是回光返照一般,直接爆发出了最后的一口不肯咽下的戾气。

东土天道:血月,我也许会死,但你绝对不会好过!

世界玉石俱焚的意志,构筑了天火焚世劲的核心武道意志,最终孕育出了绝不该诞生的灭世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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