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494节

和硕特部不愿意,准葛尔也不愿意,蒙古,也不愿意。

但在当前大恒各种手段齐出的情况下,他们不愿意,也只能自相残杀。

但手段终有用尽之时,自相残杀,也终有停止之时。

对大恒而言,当前西北之局,自然是持续得越久越好,持续越久,大恒国力就越强,在当前种种手段下,对西北与草原的威慑影响就越大,蒙古,准葛尔,和硕特,就只会在这般自相残杀,群雄并起之局中越发衰弱。

当下蒙古与准葛尔多次暗中密议,俨然便清楚证明这一点。

局势的平衡,总有被打破的一天。

唯一的未知,就是这个局势的平衡点,是由时机成熟的大恒来打破,还是会被西北藏地与蒙古来打破。

两者的意义,显然也完全不同。

大恒主动打破局势,那就证明,时机已然成熟,是平定藏地,镇压草原的时机,大军北出,那就是开疆拓土。

可一旦是西北藏地和蒙古来打破,那对大恒而言,就是局势失控!

是会震荡天下的西北之乱。

“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好。”

天子似意有所指,缓缓出声。

周遇吉微怔,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拱手应声,铿锵有力道:“陛下放心,西北十万大军枕戈待旦,绝不会有丝毫差错。”

“重点还是在于和硕特。”

天子沉吟片刻,吩咐道:“重心还是在于和硕特部身上。”

天子依旧说着:“保住和硕特部,才是重中之重,确保了,再争取其他……”

周遇吉在一旁默默听着,他自然听得懂天子的心意。

要保住的,不是和硕特部,而是大恒平定西北的桥头堡。

保住了,那纵使将来西北有变,大恒,也能从容面对。

这个桥头堡,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其他,如当前对西北与草原的挑拨分化,只是计谋,而非根本。

……

第七百三十五章 平静

天子至西北边关,于边关之城上构思着西北之未来,这一次,天子之构思,似是预知一般,却也俨然在藏地与草原,一点一点的实现着。

自当年草原乱起,准葛尔部在后金余孽多尔衮的怂恿蛊惑之下,悍然举兵,搅动草原风云之后。

本该是各方争霸之局,但在大恒悍然入场之后,这场草原的争霸之局,却俨然变了性质。

大恒威逼之下,和硕特部伏首称臣,开边关商贸,以利诱之,军事威慑之,拉拢震慑了一大批草原权贵,再加上大恒在草原多年的经营,更是让大恒足以轻而易举的主导草原局势。

在这般主导之下,准葛尔与蒙古诸部的这场战争的走向,俨然已经不再由准葛尔之大汗以及蒙古之林丹汗主导。

要打可以,要停,痴人说梦。

如此赤裸裸,自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林丹汗多次密议准葛尔,两部大汗多次暗中会晤,商议议和,但最终,却都被大恒搅和。

松散的部族联盟体制,对中央集权已久的中原王朝而言,只要实力占据绝对上风,可以操作的手段,不要太多。

每每都是这边刚准备停战,那边就因为一点矛盾,又打了起来。

又或者准备停战,内部商议,亦是矛盾重重,各有所求,皆难得到满足。

战争,就在这般几乎是被大恒胁迫的状态下,疯狂的持续着。

部族联盟,其中诸多部族,皆由其利益导向,其利益导向,自然也难于部族联盟的整体利益相符合,也给了大恒挑拨分化的余地。

其中部族大恒能挑拨,但显然,两部核心的存在,如林丹汗之嫡系部落,准葛尔主部,这由两部大汗亲统的亲信之部,大恒显然还是难以插手的。

两部大汗之利益导向,若说在最初,是因战争而起,利益向背。

但战争持续了这么多年,大恒的意图表现得无比之清晰,两部大汗,纵使再蠢,也必然早已察觉。

部族联盟体虽说松散,但明眼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自这一次天子亲至西北,准葛尔与蒙古两者之间的战争,似乎就顺理成章的放缓了下来。

由两部大汗主导,一直未曾停歇过的议和之声,自然再次高涌。

没有人愿意成为他人摆弄的棋子,准葛尔之和多和沁不愿,蒙古之林丹汗,亦是不愿。

更别说,两者,皆是野心勃勃。

就在天子抵达大恒西北边关的这一天,在漠北漠西交界,日落滩,在当年准葛尔突袭蒙古之时,便是从此戈壁滩奇袭而出,连败蒙古数部,长驱直入。

而随着这些年大恒放松在北疆对蒙古的压制,以及和硕特部的悍然背刺,准葛尔三大部曾经的长驱直入,势不可挡,也早已彻底散去。

三方战争,在这草原纠缠。

准葛尔部亦是一败再败,最初吃进去的地方,几乎都吐了出来,时至当下,三方统治地域,几乎和开战之初,已然没有太大区别。

而这日落滩,俨然就可以看做是准葛尔部与蒙古部族领土的分界之地。

在往日,此地定是随处可见斥候游骑,乃至小规模的血腥厮杀。

而在今日,往日之血腥之景,俨然已经彻底消散。

战旗招展,两军铁骑伫立,本该是大战降临之景,可在两军对峙之中央,却是有着一座极其不符合当前场景的营帐耸立。

帐外两部锐士伫立,尽显森严,帐中,却俨然是一片推杯交盏的喧嚣之景。

蒙古大汗林丹汗及众蒙古部族权贵端坐一侧,准葛尔部大汗和多和沁及其部族权贵端坐,众人推杯交盏,酒肉俱全,好不畅快。

此番两部大汗权贵汇聚之景,在这草原之上,早已上演了多次。

其主要目的,自然还是在于议和。

一番推杯交盏之后,这场会晤,亦是一点一点的步入正题。

直至暮色降临,准葛尔及蒙古两部权贵,才各自领兵而归。

两部大军俨然扎营安寨,这场会晤,显然还未到结束之时。

夜深,蒙古军寨之中,依旧灯火通明。

和大恒纠缠作战多年,进步的,自然也不止大恒军队,蒙古各部,自然也会随着时代而变化。

安营扎寨,只是最基本的存在,哪怕是火器,当下蒙古各部亦是普遍存在,只不过,限于技艺,火器大都是一些老式的火器。

只不过,得益于林丹汗对于火器的深刻体会,自林丹汗一统蒙古之后,便效彷大恒,极度重视火器的发展。

从当年在后金,大明挖墙角,偷师技艺,拉拢乃至掠夺匠人,到大恒立国后,各种偷偷摸摸的手段偷师,甚至与西夷多有交流。

时至当下,蒙古其他部族尚且难说,但林丹汗本部,火器之锐,放眼天下,恐怕也就比之大恒差上一筹。

这些年的无穷内忧外患之中,本就统治根基不稳的林丹汗,直至当下,依旧能牢牢把持着蒙古大汗之位,依旧能保持对绝大部分蒙古部落的震慑,其本部之锐,俨然占据了绝大部分因素。

而在今夜,这一支本该为林丹汗统治根基,为蒙古最精锐的铁骑,却是向自家人,挥舞起了屠刀。

在蒙古中军大帐,烽火通明,在与准葛尔部会晤之后,蒙古内部之议,亦是随之开始。

议事自当少不得酒肉舞女,乐师助兴,推杯交盏之间,林丹汗高坐首位,同样是满脸笑容的望着在座蒙古各部首领。

一场本该早就结束的战争,持续到现在,打得死伤无数,筋疲力尽,却依旧难分难解,甚至想要议和,都是困难重重。

其原因为何?

是大恒,是那昭武帝玩弄着阴谋诡计?

事实是如此,但在林丹汗看来,却非是如此。

若没有吃里扒外之人,大恒又如何玩弄阴谋诡计?又如何能将他一统的蒙古,分化至今日之地步?又如何能让一次次由他这个蒙古大汗主导的议和破产?

一切之因,只是因为,吃里扒外的人,太多太多。

草原的汉子,却甘愿当他昭武帝的狗!

……

第七百三十六章 风暴

望着帐中这肆意喧哗之景,林丹汗眸中寒光已然愈发浓郁。

吃里扒外的人,太多太多了。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就是大恒立国那一年,本应该是他马踏中原,重铸成吉思汗之辉煌的那一场战争。

当年何等的雄心壮志,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最终……却成了几乎难以承受的惨败。

何其威风的后金,几乎是彻底覆灭,这对他林丹汗而言,似乎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后金却是被大恒平灭!

而非被他所平灭。

他几乎举蒙古草原之力,亦是损兵折将而归。

从那一次惨败开始,吃里扒外的人,似乎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出现。

直到他再一次率军南下,再度惨败而归后,到达巅峰。

在大恒的封锁之下,吃里扒外之人祸害之下,若非他还算是有一点根基,他这个大汗之位,整个草原,恐怕早已彻底四分五裂。

可……哪怕当下,他依旧坐在这个蒙古大汗的位置上。

但今日之蒙古,又是何等形势?

河套已失,漠南数部早已直接叛变至大恒,成了大恒套着缰绳的狗,环绕在大恒北疆。

大恒多年的边关封锁,连绵天灾,草原烽烟四起,各部征伐不休。

哪怕这些年,他借着准葛尔入侵之机,将内部难度转化为外部矛盾,堪堪整个了蒙古各部,镇压了那烽烟四起之势。

但矛盾,仇恨,显然并不会消除。

更别说,还有大恒在其中挑拨分化,还有一大批吃里扒外之人在拱火!

毫无疑问,当前的这一切问题,几近无解!

林丹汗自问,他已经是尝试了无数办法,最终,却都是收效甚微。

甚至,被拖入这战争泥潭之中,都无法自拔。

再这样下去,甚至都不用他昭武帝出手,大恒那囤积北疆的数十万大军,都用不着北征,蒙古草原,恐怕就会自我分裂,自我消亡!

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弃车保帅……亦或者断臂求生?”

念头至此,林丹汗端起酒杯,缓缓饮尽。

目光环视帐中,诸部族首领放肆大笑,推杯交盏,神态各异,一如他们的心思一般,亦是各有异心。

思绪只是片刻,最终,似不经意间,林丹汗手中之酒杯蓦然滑落,源自大恒的精美瓷杯,坠落在地,瞬间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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