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5:东北往事 第168节

二等落叶松,带着指标的价格45块钱一立方,一共450方,20250元。

合计转账了40950元。

一等红松给韩家根一立方是125元,差价56块,300方利润16800元。

二等落叶松给韩家根一立方是86元,差价41块,450方利润18450元。

第一次的木材生意,能让周东北进账35250元!

看似不多,但如果按照现在的工资来算,已经相当于一个普通林场工人50年的工资了!

来到年底了,各个林业局的采伐量有限,能拿到750立方的指标就得知足。

而且这毕竟是第一次,无论是与韩家根还是齐大局长之间,都需要磨合。

三万多块,周东北很满意!

正常需要三天能到账,到账之后才能开出手续,此时就看出朝中有人好办事来了,回到局里以后,还不到半个小时,周东北就怀揣着《木材调拨令》出了门。

第二天,他带着杨历年去铁路办理《木材运输证》。

通过上次存放沙子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别看杨历年已经在铁路不干了好几年,可上上下下不认识他的还真不多。

周东北先是带着他来到了货运机务段,大副食营业员赵凤霞的丈夫陆军,是这儿的副段长,周东北把杨历年介绍给他。

陆军当然认识这位站前七哥,可杨历年还真不认识他,两个人相互提了几个人,说起来都是朋友,聊的十分开心。

事情办的很顺利,辗转两个部门,又搭进去几盒红塔山以后,还没到中午,两个人就把《木材运输证》拿到了手。

次日,两个人坐小客车来到了新青林业局。

下车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小客车吐出一堆人,又摇摇晃晃开走了。

街道上没什么人,北风刮起漫天浮雪,几米外都看不清人影。

先前小客车司机说,在这儿下车离青山贮木场最近,可两个人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躲进了路边一家小卖店。

“老板,来三盒红塔山,两盒葡萄!”

递过五块钱,黑瘦的老板把烟都放在了柜台上,又在旁边一个脏兮兮的木匣子里找出两毛钱。

把两盒葡萄给了杨历年,周东北又把三盒红塔山和两毛钱揣进大衣兜,“老板,问一下,往青山贮木场怎么走?”

“一直往北,腿儿着走的话,怎么着也得四十分钟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靠,这么远?

“通公汽儿吗?”周东北又问。

老板笑了,露出一口黄牙,“一看你们就是市里来的,这嘎达从南走到北能用多长时间?哪儿有什么公汽儿呀!”

周东北一脸无奈,得,腿儿着走吧!

两个人出了小卖店,顶着北风走了一会儿,想聊天都不行,一张嘴就往嘴里灌风,不论怎么捂,刮起的浮雪得空都往脖领子里钻,两个人只好缩着脖子倒退着走。

走着走着,两侧已经看不到民房了,都是高大的树木。

好半天过来一辆空运材车,两个人连蹦带跳连连摆手,车也没停,气得杨历年高声怒骂。

“你说你,两个沙场的大老板了,遭这个罪干啥?”他嘟囔道。

周东北压了压棉帽子,笑道:“我滴七哥呀,你说赚钱有够儿吗?”

“有够儿啊,我以前每天蹬几趟三驴子,一个月也就六七十块钱!每天晚上盘腿往火炕上一坐,一壶烫热乎的60度散白,一小盆酸菜白肉血肠,那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现在呢?”周东北问。

“现在?”杨历年扯了扯棉帽子,“钱赚的多了,可晚上到睡不着了……”

“你那是想媳妇了吧?”

杨历年抬脚就踢,“滚他妈犊子!”

边走边闹,好像不那么冷了。

“七哥,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和我说说,为啥还不找对象呢?”

杨历年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

“说呀,磨磨唧唧的!”周东北急了,本来想给他和自己老姐拉郎配,可这个货一点都不上心,最后反倒让郝忠海钻了空子……

“我吧,我就喜欢成熟一点的……”

“啥?!”周东北差点惊掉了下巴,“啥意思呀?”

“我艹,你咋还不明白呢?”杨历年骂了一句,扭身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赶快转了回来。

周东北反应过来了,赶快追他,“我明白了,七哥,难道你喜欢你家前院王嫂那样的?”

他停住了脚,眨着小眼睛,“我大姐说了,年纪大一点的知道疼人……”

周东北被雷的外焦里嫩,敢情这哥哥是曹贼转世呀!

我靠!

怪不得他从来不正眼看自己老姐,以前以为他是害羞,原来不是他的菜!

“七哥,你这个口味有点重啊!”

“滚他妈蛋!”

杨历年涨红了脸,抬脚差点就踹他腿上,周东北跳着跑,哈哈大笑。

“你和我说说,是不是以前偷看王嫂洗澡看出了问题……”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杨历年身后,撵着他问,可把他愁坏了。

“你滚!”

“哈哈哈哈!”

打打闹闹,两个人到了青山贮木场,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原木,两个人都有些咋舌。

调度室里乌烟瘴气,地中间有个铁炉子,里面的火很旺,墙上有个洞,长长的铁皮烟囱从这个洞伸出室外。

靠墙和靠窗位置各有几张长条木椅,上面坐着一些人吞云吐雾。

正对面有张破旧的木桌,上面摆着一个“请勿敬烟”的小牌子,旁边堆了至少五六十根烟。

周东北走了过去,办公桌后面坐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

他掏出两盒红塔山,放在了桌子上,笑呵呵道:“领导,麻烦给添一张计划表!”

说完,他在上衣里兜拿出了《木材调拨令》和《木材运输证》,“您看一下,这是调拨指标和运输证明……”

白胖子手也没伸,只是翻了翻眼睛,“你问问他们,谁没指标?”

周东北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长条椅子上这些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往这边看,还有个男人抱着黑色的人造革兜子,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第207章 先礼后兵

杨历年火气上来了,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周东北伸手拦住了他。

“领导,请问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哪儿知道?慢慢等吧!”

周东北伸手拉了一把杨历年,两个人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房间里空气虽然不好,却很暖和,不一会儿,两个人的手脚都有了温度,身上也暖和过来了。

周东北的右手侧,有两个人在小声聊天,他听出来这俩人是大连的,口音太亲切了。

“昨晚那家杀猪菜,哎嘛,血受儿!”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说。

中年人点了点头,“嗯,便宜量又大,干净!”

“两位大哥,喃们是大连的?”周东北往那边凑了凑。

中年人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庄河的,喃也是?”

周东北笑了,“待过几年,俺问一下,这得等多久啊?”

这人瞥了一眼办公桌后面的白胖子,尽量把声音压低,“俺们已经等一个星期了!”

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愤愤然道:“那个臭彪子赖唧唧不办人事儿,熬死俺们了,身上的晚霞子都特么穿臭了!”

我艹!

周东北一脸懵逼,又问:“他们呢?”

“俺俩算是短的了,最长的已经半个多月了!”

“你彪呼的,可败说了,再让朱长友听见……”中年人赶快拦住了他。

那汉子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炉火噼噼啪啪,一些人在小声聊着天,嗡嗡嗡声中,夹杂着呼噜声……

桌子上那台老旧的电话响了起来,白胖子朱长友接起后一直也没放下,聊着家长里短。

周东北给杨历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调度室。

站在门口,背风点着烟,周东北把那两个人的话说了一遍,杨历年一听也傻了眼。

半个月?

我艹,在这儿窝半个月的话,还不得疯?

“咋整?”他问。

“先礼后兵!”

又开进一辆运材车,远处好多工人在喊着号子装车。

劳动布大棉袄,狗皮帽子,工人们嘴里都呼出大团大团的白雾,将一根根成人腰粗的原木抬上车。

隐约能看到一台老式起重机,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有油,工人虽然不少,可这么靠人力装车毕竟太慢了。

抽完烟,两个人转身走了回去,朱长友刚放下电话。

“领导,”周东北换上了一副笑脸,站在了办公桌前,“您给个准信儿,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价儿?没看到都在等吗?”

“等什么呢?”

“全国各地都来拉木头,辽省一千方,粤省两千方……不都得是咱老少爷们一根根伐下山,再一根一根的装上车?”

这是实话,周东北没反驳他,又问:“我看有起重机,怎么不用?”

“坏了!”

“怎么不修呢?”

“没钱修,再说了,修好了也没钱买油!”

“卖木头还没钱?”

朱长友没好气瞥了他一眼,“你也买木头,给我们钱了吗?我们一个个累这逼样,也不过就挣点儿工资而已……”

我艹,怨气很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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