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上一世,虽然通过杨历年认识了图四,但也就仅仅认识而已,见面还算客气,并没把他当回事儿。
没多久,他还通过杨历年认识了郝忠海,那是为了往他的家具厂送木材,人家很给面子,非常爽快的就同意了。
那段时间,周东北每次去办公室找他,他再忙也会客客气气。
其他那些送木材的,经常会有拖欠货款的时候,可他的钱从来都是送到量以后,当天就给能支付,一天都不会拖欠!
就这样,他带着老嫖和二虎,陆陆续续送了一年多,赚了大几十万。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收敛,有钱了就张狂起来,歌厅、洗头房、夜总会......家常便饭。
赚钱的速度没赶上花钱的速度,因为不争气,后来再想靠前,已经靠不上了!
这就是命,多好的机会,可他并没有把握住。
第91章 危机解除
图四一脸的横肉,以至于明明是在笑,看着也不像。
他打着哈哈,“疯子?这小老弟看着文质彬彬,哪儿像什么疯子?”
杨历年就把周东北家里欠钱、砍王老骚父子,以及在粮食局兑换粮票这些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图四竖起了大拇指,“牛逼,这才是个爷们!钱都还上了?”
周东北笑道:“三十那天下午去给的!”
“好!”图四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其他人再看他的眼神也有了变化,为了替家里还债,敢在这个年代砸掉铁饭碗,又顶风冒雪的去换鸡蛋、换粮票,这份魄力和毅力让人刮目相看!
周东北有些不太好意思,红着脸挠了几下脑袋,一切表现都十分符合他这个年纪。
“这是晓华,你见过,咱们喝过酒!”杨历年指了指马小花。
“马哥过年好!”
“好,疯子老弟过年好!”
马小花也改了口,不叫周老弟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那次在饭店遭遇的非人折磨,这次手都没敢伸。
他不伸手更好,周东北还怕他挠自己手心呢!
他没问马小花怎么造成了这个奶奶样,此时两个人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这话不好问。
“这是老海儿,大名郝忠海,我邻居兼发小,人家可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现在是乘警!”
“海哥,过年好!”
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周东北笑容不减,可心中却翻江倒海。
原来他现在还没辞职,如果他不辞职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未来那些事情呢?
郝忠海没着装,只穿了件部队的黄棉袄,他微笑着,手上加了一点力气:“老弟,过年好!”
两个人松开手后,郝忠海笑道:“七哥,看看你身边这几位,老四、土豆、大头......哪有一个有人样的,今天终于见到一个精神小伙,不错!”
杨历年大笑起来,土豆他们也不生气,都跟着嘿嘿笑。
“疯子,这是波哥,大名沈波,和你海哥是发小,都才转业一年多,也在铁路上做乘警!”
“波哥,过年好!”
这些人都比周东北大,小老弟好处多,他自然一口一个哥,叫的又亲切又自然。
“行了,没完没了的,”五姐拎着两个铁皮暖壶进了屋,“菜都凉了,开造吧!”
杨历年赶快说:“这就是我五姐,我和你提过,你说说,漂不漂亮?”
一句话把周东北问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漂、漂亮,比你好看多了!”
五姐笑着啐了一口,“这小子,有拿女人和他比的吗?我要是长他那样,更嫁不出去了!”
众人哈哈大笑。
几个人把炕桌小心翼翼挪到炕中间,纷纷围坐起来,周东北也脱鞋上炕。
他喊五姐上桌,五姐坚决不肯。
那个年代东北就这个习俗,家里来客人时,女人孩子不上桌,他也就不再多劝了。
大伙热热闹闹地喝了一大口,郝忠海放下酒杯说:“七哥,我停薪留职了!”
“啥?!”杨历年眼珠子都瞪圆了,“不是,你、你啥情况啊?”
沈波说:“他有病!”
郝忠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说:“起因是我发现好多列车员参与走私香烟......”
“操,这关你屁事,管人家这么干嘛?”杨历年骂了起来。
他和郝忠海、沈波从小玩到大,因为比两个人大两岁,一直都是这群孩子的孩子王,自然说话不客气。
郝忠海浓眉就立了起来,“怎么可能没关系?这种走私行为,会让烟草公司受到多大的损失?这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思个叽霸,你是不是闲出屁来了?人家也不过就是想赚点外快贴补家用嘛!”杨历年骂了起来,“就因为这个不干了?”
“嗯!”郝忠海端起酒杯自顾自喝了一大口,“知道我举报以后,这些人开始串通一气,处处和我过不去......”
“你举报了?那这些参与走私的列车员没受到处置?”杨历年问。
“都是象征性的,一个个没闪腰没岔气,背着我接着干!”
“你?!”杨历年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东北一声不吭听着,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干的乘警!
看来此时的他,还保持着当军人时的刚正不阿,一身正气,所以才看不惯那些走私行为。
可惜,一个人与一群人做斗争,最后难受的一定是他!
不是不应该这么做,而是情商低了一些,处理事情的方式太过简单直接,看来还是年轻啊!
如果一直都是这种情商,未来怎么可能支撑起一家上市公司?
“这个班没法上了,每天都受气,打不能打,骂又不能骂,干的他妈憋屈!”说罢,郝忠海仰头干了杯中酒。
“你呢?”杨历年看向了沈波,随后也不等他说话又骂了起来,“不用说了,你个虎逼,一定也跟着辞职了!”
沈波嘿嘿憨笑,端起酒杯也喝了一大口。
周东北脑海里猛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只是还不太清晰,不由怔怔出起神来……
图四叹了口气,伸手重重拍了拍郝忠海,却没说什么。
他和杨历年是把兄弟,但认识郝忠海晚,还是他转业回来后才熟悉的,所以有些话不可能像杨历年那样毫无顾忌。
杨历年问:“你俩都不干了,那以后想干点啥呀?”
“不知道,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郝忠海说的轻松,但谁都看的出来他的心事重重。
“你爸没削你?”
“我爸?”郝忠海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呢!”
“我艹!”杨历年用力揉了一下脸,开始为他担心起来,那老爷子开了一辈子火车,儿子当兵又转业做了乘警,啥时候在胡同里腰板都挺得笔直,如果知道他不干了,还不得拿鞋底子抽他?
“要不,你跟我......”杨历年说了半截话又咽了回去,人家一个转业兵,以前又是干乘警的,能跟他蹬三驴子?
怎么想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呀!
郝忠海咧嘴笑了,端起酒杯,“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丧气的事儿,喝酒!”
“嗯呐!”杨历年只好附和起来。
大伙开始东一句西一句,说着说着,说到了马小花身上。
“花呀!”杨历年其实挺烦他,不是别的,就是看不惯他那副二尾子模样,“你咋整成这个逼样了呢?”
马小花愁眉苦脸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大伙听的哈哈大笑。
周东北的眼睛越听越亮……
巧了!
这回盛夏的危机解除了!
第92章 五姐,误会了
图四骂了起来: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啥也不是!还能让刘二狗打成这个奶奶样,以后别他妈说是我兄弟!”
“哥呀,”马小花愁的兰花指都变了形,“七个人削我呀,我能受点轻伤,又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要不是遇到了南山的大眼儿,又跳上了他的车子,今天......今天你们就见不到我了......”说着说着,他眼圈就红了,开始哽咽起来。
“行了,”图四没好气道:“憋回去!”
马小花果然不敢再哭了,低着缠满白纱布的脑袋,肩膀还在一动一动的,楚楚可怜。
“你没看着孙大马棒?”杨历年问他。
马小花摇了摇头,“太突然了,我进屋猪大肠就冲了上来,把他削趴下以后跑我往出跑,不过......”
“不过啥呀?”图四越看他越生气,要不是因为从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玩,今天人还这么多,真想踹他几脚。
“不过我跑了以后,我二舅被病房里的一个病人打了,说那人满脸都缠着纱布,也不知道是谁!这小子把我二舅刚接好的腿又打折了,打完以后,搀扶着猪大肠就跑了......”
土豆忍着笑,“这还用问,那家伙一定就是孙大马棒,也就他能干出这么损的事儿!”
大伙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周东北犹豫起来,此时他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再一次借刀杀人。
既然马小花和孙大马棒起了冲突,正好祸水东引,解除盛夏的危机。
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远离这些江湖纷争。
二,实话实说。
可如果说了,他们去找孙大马棒的话,自己去还是不去?
不去?
你自己姐姐挨了欺负,你竟然不去?
那样的话,所有人都会看不起自己,以后更不会再把自己当成朋友!
去?
如果自己跟着去了,打完这一架以后,就等于踏进了这些人的行列,以后各种纷争就会纷至沓来。
这与他对王老骚父子抡斧子区别很大,很矛盾,他不想混社会,却又不得不游走于这些人之间。
他想左右逢源,既解决问题,又能置身事外,这才符合自己的最大利益……
可如果不说的话,事情早晚会露!
毕竟这些人哪儿有什么国恨家仇,很可能打着打着就坐在一起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