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哥哥……”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说出来,不能做墙头上的那根草,更不能败了自己的人品!
所有人看向了他。
于是,周东北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啪!”图四拍了桌子,怒骂道:“这个臭不要脸的,大街上调戏女人,还动手打晓华他舅,我看他是不想好了!”
“这个什么棍子,干啥的呀?”郝忠海问了一句。
他当兵前没混过社会,转业后就做了乘警,所以根本就不熟悉兴安市社会上的这些混子。
沈波说:“这不就是个无赖嘛,竟然还能动手打病床上的病人,咱们就去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得了!”
杨历年阴沉着脸,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妈的,干他!”
房门开了,五姐走了进来,面沉似水,“干谁?杨老七你是不是皮子又痒了?”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姐,你看,喝酒呢,大过年的......”
杨历年没等说完,五姐指着他就开骂:“过年咋了?你们想好好过年,别人难道不想好好过年?”
“干啥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啊?谁不是娘生爹养的,谁被砍完他的父母不心疼?”
“你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阶级敌人吗?”
“无非不就是你看他不顺眼了,他瞅你不舒服了,要我说,都是闲出屁来了!”
“......”
周东北惊讶地看着五姐,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泼辣,一炕的大小伙子,被她骂的哑口无言,谁都不敢看她一眼。
十分钟过后。
周东北见她也累了,连忙下地,脸上堆起了笑:“五姐,七哥就是在放狠话,大过年的打什么架呀!你放心,我看着七哥,绝对不让他去打架,你快去休息吧,说了这么半天,都累了......”
好说歹说,把她劝走了。
回屋以后,杨历年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兄弟呀,还是你行,从小到大,我五姐骂人的时候,我们谁都不敢吭声,不然她能一句不歇骂半宿!”
图四一脸苦笑,压低了声音说:“去年秋天,我要吃院子里那条大黑狗,都他妈把它拴门框上了,五姐回来以后,差点把我皮扒了......”
说着话,他还打了个寒颤,大伙都哈哈大笑。
周东北终于知道那条狗为啥怕他了,人家要吃自己,换谁能不怕呀,这明显是有心理阴影了!
马小花不死心,小声问:“哥哥们,干不干他呀?”
杨历年压着嗓子,“明天开始找他,找到准确藏身地点以后......嘿嘿!”
他笑了起来,恶狠狠的。
二驴子问:“用不用喊一声张大蛤蟆,他们之间也有仇!”
图四翻了翻眼珠子,“喊他干啥,我贼他妈烦他!”
“嗯,”杨历年点了点头,“老四说的没毛病,那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脑袋都钻钱眼儿里了,离他远点!”
周东北说:“七哥,记得喊我!”
“你可拉倒吧,你家太远,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呢?”
杨历年立了眉毛,“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好好干你的买卖得了,瞎掺和这些事干啥?”
周东北没再吭声。
这话自己必须得说,没想到七哥会如此偏向自己,这让他心里好一阵温暖。
赵光腚说:“早就该收拾孙大马棒了,这碧养的最不地道!去年夏天在大百货,因为五分钱的自行车费,竟然把看车的老头给打了,你说他是人不?”
沈波眼珠子瞪了起来,“畜生,削他!”
“呼”房门又开了,满屋皆惊,五姐这耳朵是不是太灵敏了?
沈波一把就将自己的嘴捂上了。
五姐插着腰还没等说话,周东北赶快就下了地,嬉皮笑脸说:“五姐,误会了......”
“误会啥?我刚才去喂大黑,他一口食都不吃!只要老四一来,它就这样......”
周东北明白了,看来不是因为沈波的那句话,这是因为外面那条老黑狗。
“图四!”五姐瞪着他,“咋不馋死你呢?”
“大黑在我家十二年了,自从上次被你吊起来以后,你看看现在变成啥样了?你还想吃它?”
“狗是我们的朋友,你咋就能忍心张嘴?咋就不馋死你呢?”
“我记得都说满族人不吃狗肉,你是不是假满族人?”
“你一天天的没个正事儿,不是削这个就是干那个,你是不是闲的?闲的慌你就去挠墙……”
“......”
图四盘腿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一声都不敢吭。
“我告诉你,我家大黑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来给我家看家护院!”
二驴子和大头他们都低着头,想笑又不敢,肩膀不停抖动。
“噗嗤”
马小花没憋住,笑了出来。
这一下,算是给图四解了围,五姐火力奔向了他。
“你笑啥?有啥可笑的?一天天长毛搭撒的,穿的像个败家老娘们,你还想不想好了?”
“你说你小时候多好个孩子,眉清目秀的,说话也讨喜,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个人样儿了吗?”
“是,我也知道,你上面好几个姐姐,你爸妈从小也把你当成了女孩养......”
“可你看看你七哥,他姐比不比你多?他咋就没像你这样呢?”
“以后再上我家来,你给我把他发藏起来,穿身正常点的衣服,不然我就把你扒光了扔出去,雪地上挖个坑就把你埋了!”
“......”
马小花哭了,坐在炕上,两只手抱着膝盖,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没人敢放声,唯恐火力转向自己。
最后还是得周东北出马,他憋着笑,连说带哄,终于又把她哄回了西屋。
回来的时候直擦汗,这五姐,太猛了!
回屋后,发现所有人都瞪着他。
杨历年做贼似的环顾一圈,问:“你们觉得咋样?”
“嗯”所有人异口同声,都点起了头。
周东北低头扫了一眼身上,没啥问题呀,这些人啥意思?
马小花脸上还挂着泪,吃吃笑了起来,“你别说,我看还真是般配!”
尼玛!
周东北知道他们啥意思了,这是又要开启拉郎配模式!
杨历年端起了酒杯,“五姐夫,谢谢了!”
众人爆笑。
图四恨恨道:“你小子,欠我一条狗!”
周东北愕然,自己怎么就欠了条狗呢?五姐不让你吃,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93章 你能把我们直接唱没了
接下来的酒喝得更是尽兴,只是说到打架等字眼时,明显都压低了声音。
很快,每个人都喝进去了半斤多白酒。
“各位哥哥,你们谁熟悉杨红岩?”
周东北把杨红岩将王老骚净身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大伙目瞪口呆。
图四说:“这小子是头饿狼,在市区没啥朋友!”
杨历年说:“我见过几次,不过没有过什么冲突,那家伙一看精神就有问题!”
周东北笑道:“嗯,我是装疯,人家是真疯!”
马小花娇笑道:“疯子,我大姨在北安精神病院,过段时间我给你整张诊断怎么样?”
周东北眼睛一亮,“行啊!谢谢马哥!”
马小花飞了个媚眼,周东北干笑两声,敬了他一口酒。
“你把你所有信息都给我吧!”
“真整啊?”
“废话!”他下了炕,推门就喊:“五姐,给我找张纸和笔!”
很快,五姐就拿过来一个红色塑料皮的笔记本,周东北把自己的姓名、出生日期、籍贯和家庭住址等信息写了下来。
马小花撕下那张纸,叠好放了起来,还笑道:“你还能白叫疯子呀,必须得有证明才行!”
众人都笑了起来。
聊着聊着,图四说起了生意经,说过了年他准备放印子钱。
印子钱,这个词来自清代。
有个民谣是这么说的: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意思是说,印子钱是日息三厘,一年365天每天复利计息,年利率高达200%。
周东北知道图四后来靠这个营生发了财,只是不知道原来是从今年开始做的。
大伙七嘴八舌,纷纷献计献策,酒也是越喝越多。
面红耳赤的马小花偷偷瞄了好几眼周东北,把他看了个乱七八糟,唯恐这货对自己起什么心思。
终于,马小花憋不住了,一脸正色对他说:“疯子老弟,哥想求你点事儿!”
周东北见他难得这么正式,连忙说:“马哥太客气了,您说!”
“每次吧,哥几个喝酒,都、都少不了我的诗,可是吧......你懂得......”
周东北眨着大眼珠子,真没懂他什么意思。
马小花憋坏了,想吟诗一首,又怕他凑趣要唱歌,所以才不得不说一声。
“就是吧,我可以吟诗,但你不能唱歌,行不?”
他没少喝,头晕乎乎的,可这疯子嚎起来杀伤力太强,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