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驾驶舱的舱门被甩上。
飞机没有拉高的迹象。
也不知道机长有没有听见李建昆的话,即使听见,架在脖子上的刀,显然更有说服力。
李建昆透过舷窗向外望去,尽管此时是深夜,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似乎能感觉到,飞机离地面越来越近。
也不知过去多久。
驾驶舱的舱门再次打开。
徐庆有从里面走出来,右手和匕首上满是鲜血,血液顺着刀尖,滴答滴答落下来,随着徐庆有的走动,在地板上拉出一条猩红的血线。
“拜拜了您呢。”
他来到舱门前,冲李建昆呵呵一笑。
正欲拉下舱门保险栓时,忽地想起什么,又顿住,自言自语道:
“还是保稳一点。”
以前看新闻,偶尔听说连飞机失事都会有幸存者。
而且,现在飞机高度拉得很低。
万一富贵兄弟和这四个妞中,谁幸存下来,对他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只怕分分钟就会被国际刑警通缉。
对!
徐庆有越想越应该这样。
他还该做番布局。
让飞机上不只是少一具尸体毕竟洛杉矶机场有登机记录。
尽可能地给破案增加难度。
至于李建昆会不会幸存……徐庆有不觉得他是玉皇大帝的儿子有人幸存,偏偏是他。
于是,徐庆有折返而回。
跑去驾驶舱,麻利地将两名驾驶员的尸体全拖出来,扔在舱门口。
“你踏马的是真疯了!”
李建昆望着那两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内心充满自责。
“叫你招惹我。
“嘿,我发现让这世界上的规矩见狗屁去,还挺爽的。
“我现在,觉得我无所不能。”
徐庆有张开双臂,眯起眼睛,深嗅一口无拘无束的空气。
至于他为什么没中毒,显然吃过解药。
他甚至有两粒,刚才给机长也吃过。
这也更令李建昆怀疑,这种药来自茱蒂。
享受完后,徐庆有再次望向李建昆,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就叫疯?
“看好喽。
“让你死前欣赏个刺激的。”
噗!
在李建昆惊恐的目光中。
噗!
噗!
徐庆有好似捅西瓜般,在三名昏睡在座位上的空乘小姐胸口,每人捅一刀。
“徐庆有我曰你娘!”
“你去啊,嘿嘿。”
徐庆有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又踱步到栽倒在一起的富贵兄弟和乘务长身旁。
噗!
又是一刀,捅进乘务长的脖子。
“别别,徐庆有,我不抓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李建昆抬手制止,表情骇然。
“现在不抓我了?
“我信你个鬼!
“我踏马的还有回头路吗?!”
噗!
噗!
“啊”低沉的嘶吼从李建昆喉咙里迸发出来,双眼血红一片。
“哈哈哈哈!”徐庆有张狂大笑。
不多时,舱门被打开,一股巨风涌进机舱,警铃大作。
不过这都算好的。
此时飞机的速度已降至最低状态。
徐庆有突然意识到,从机舱里拖出两个货,完全是多余的。
舱门大开,待会儿没固定在座椅上的人,全会被抛下去。
他扒着舱门旁的扶手,嘴里似乎说了什么,但此时李建昆完全听不见。
然后,只见徐庆有纵身一跃,跳出机舱。
疯癫的徐庆有忽视了一个问题:
舱门打开后,大风灌进来,瞬间冲走了有毒的气体。
李建昆扔掉毛毯,头脑逐渐清醒。
他望着被风吹得在地面移动的富贵兄弟的尸体,胸腔里有股钻心的痛,然后,李建昆扑向地面,匍匐前行。
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富贵兄弟各自推到座椅上,并用安全带固定好。
无论如何,得留个尸体。
再怎么样,也比没有好……
李建昆不是没想过爬去驾驶舱,但他根本不会驾驶飞机,不可能使这架飞机平安着陆。
他本还想将乘务长的尸体也固定好,但机舱里此时已不止警铃大作,喇叭里传来即将坠机的警告。
无奈之下,李建昆只能利用最后的时间。
奋力爬向装有降落伞包的壁柜……
第1042章 鸟人
【本台消息,昨日凌晨,一架波音767客机在柬埔寨境内坠毁,引发山林大火……
【据悉,本架飞机归属于港城国泰航空公司,航线本是洛杉矶至港城,但显然偏航,不幸中的万幸,这是一架专机,机上乘客不多……
【坠机原因目前未知,伤亡情况也不明,柬方已出动人马,展开搜救行动,但愿机组人员和旅客能够幸存。】
……
……
吱吱
哇哇
嘶嘶
虫鸣鸟叫在耳畔编织成一曲大自然的乐章。
鼻尖萦绕着绿叶植物的清香,以及腐叶的霉臭味。
空气燥热而潮湿。
这是一个在柬埔寨很常见、位于大山中的村落。
正值午饭时间,村子里炊烟袅袅,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仍保持着十分原始的生活方式,烧饭都在屋外,就地取火。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也在村子里传开,熊孩子们奔走相告。
毕竟在这样的小村落,很少有大事发生。
“老安爹在山上捡了个人!”
“老安爹说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是个外国人,听不懂我们的话!”
“老安爹送到夏菠萝那去了!”
…
消息传到最后,变成了夏菠萝在山上捡回个男人。
夏菠萝是村里唯一会说几句外语的人,念过中学,曾去城里打过工。后来她父亲病逝,家中只剩老母亲,便回来了。
一个十分简陋的高脚式房屋,竹木结构,圆形屋顶上铺盖着厚厚的茅草。
上下两层,离地约两米左右,用木梯上下。
上层住人,下层没有墙壁,只有几根用以支撑房屋结构的木柱,存放农具,雨天时人们也会在里面做饭。
二层。
李建昆约莫是躺在席地而垫的草席上,浑身酸痛,仿佛散了架,眼皮异常沉重,如果不是咬着舌尖,随时都有可能昏睡过去。
朦胧的视线里,身旁跪坐着两个人。
一个脸上满是褶皱的老者,分不清性别,怀里抱着一只木臼,右手拿着一根木棍,不停捣弄,时不时地往木臼里呸呸两口。
然后,用手从木臼中陆续抠出一些绿泥状的物体,涂抹在李建昆身上异常疼痛的地方。
这人李建昆是第一次见,约莫是个异国他乡的赤脚医生。
离他更近的这个女孩,上次昏睡过去之前,他见过一面,尽管直到现在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子
他现在的视线,仿佛一个高度近视者,丢掉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