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个比如,不指年纪,是指行事老练的程度。
沈红衣点点头,“他是77届的学长。”
说完,姑娘又补充一句,“他在我们学校名气可大了,很多人崇拜他。他本身能耐也大,77年,高考恢复后的第一年,浙省文科状元。当年北大特录的研究生,全校加起来都没几人。”
沈母咂舌,女儿在念大学,再没文化,研究生她还是知道的。
“他不念大学生,直接读研究生?”
“嗯!不然怎么叫特录?普遍说法是,他们这种属于天才,放在跟我们一个起点线上,那是浪费时间,埋没人才。”
沈母瞪眼问:“那他现在毕业,不是得当大官?”
“他…可能没兴趣。”
“啥?!”
沈学山扭头,“你们娘俩嘀咕什么呢?”
“学山我跟你说……”
女人骨子里都有点八卦劲,沈母忙趴到丈夫耳边,一惊一乍起来。
当听到对方连官都不愿意当,沈学山除去与妻子如出一辙的惊讶,心头更是暗道坏了事。
这孩子果然要走歪路!
蓦然想起他随手丢出去的钱……沈学山眼皮微颤,正经人谁能把整整两千块,如此不当回事?
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喜欢我家红衣。”
哗!
沈学山此言一出,别说沈红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李建昆都一脸呆滞。
这么直接吗?
亏他还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的。
“对。”
沈红衣背过身,不敢看他二人。
“姐,你脸咋这么红?”沈壮昂着脑瓜瞅着她。
“……闭嘴。”
沈学山深深看着李建昆,道:“那好,只要你接受分配,好好工作,我可以考虑等红衣毕业后,跟你处对象。”
这个决定不是随意来的。
对方如此优秀,可以说是全国最顶尖的青年才俊,理应为国效力。更不该走歪路。
那叫可惜鸟!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自家闺女沈学山岂能不懂?他看得出,闺女对这小伙子有意。
这算是两情相悦了。
李建昆:“……”
讲道理,人家都是要彩礼,搁他们农村一头猪一头羊啥的,您倒是要啊,往想象力极致喊。
那都不打紧!
这个要求……不是要颠覆他的人生嘛这。
“叔叔,我未来的路已经有规划……”
“什么规划?”
“从商。”
“商?做买卖?”
沈学山差点没气笑,“你晕了头啊你!我再没文化,也知道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没地位,最低下的!你明明才智过人,条件也有,大好的前程摆在眼前你不要,非得像我这种人一样?!”
“我没觉得您凭本事赚钱,有什么寒碜的。”
“我觉得寒碜!”
沈学山这一声吼,使得沈红衣落下眼泪。果然父亲还是介意的,如果腿脚利索,想必他宁愿当个农民,都不会摆摊。
“你这种行为,往大了说是不负责任,不知道知恩图报!国家花钱培养你们,连我都知道现在人才断代,你明明可以报效国家,干番大事业,你偏不。”
沈学山眸子里有些血丝,抬起手道:
“你出去。以后别再找红衣,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她取名红衣吗?她将来无论在什么岗位,首要责任就是报效祖国,有大家才有小家!”
“叔叔……”
“你走!”
李建昆神情黯然,他本想说道说道,他要走的这条路,一样可以给国家社会带来很大益处,民营经济未来会是国家经济的基石,奈何老丈人根本不给机会。
沈母望着他消沉离去的背影,埋怨道:
“学山,你话是不是太重了,人家刚还帮过咱们。”
啪!
沈学山重重一下拍在大腿上,“我是恨铁不成钢啊!其实这孩子……我看着挺顺眼。”
说罢,他扭头望向身后。
“别哭啦,你私下可以劝劝他,只要他走正道,我的话照样算数。但是,他如果死不悔改,你以后真不准跟他来往!”
撂下这番话后,沈学山让儿子把轮椅推过来。
在妻子的帮助下,坐上去后,自个转动轮子,回房拎出工具箱。
沈母道:“你做啥呀,饭点了。”
“不吃了,没胃口。”
李建昆丢给徐庆有的那两千块,沈学山自然没忘记,他不知道多久才能攒够,但是再久也得攒。
海淀总所。
“你说啥,外地大学生,搁首都买一座四合院,里头藏着几十万现金?”
办公室里,几名大檐帽全怔住。
讲故事吧!
“不是…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啊他?”
“小伙子,这事可不敢开玩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庆有道:“其实我认识他,但不是特别熟,前不久一票人聚会,他喝了点小酒,说漏嘴了。”
“酒话啊。”大檐帽们狂翻白眼。
“不不不,可不是酒话,他那院搁哪里我知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气派着呢,单一个院子,没几千块拿不下,里头还有佣人。”
大檐帽纷纷蹙眉。
“佣人?”
“嗯!跟过去的地主老财似的。”
大檐帽们相视而望,那还真得去查一下。
一个大学生,疑似拥有巨额不明财产,这事显然不对劲。
“你带我们去?你不怕撞见他?”
徐庆有大义凛然道:“不怕!别说跟他不算熟,熟又怎样?像这种也不知道干什么勾当,囤积大笔钱财,完全脱离人民群众的家伙,我辈青年羞于为伍!”
“不错,小伙子你倒是正直。”
“嘿嘿,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
大檐帽简单商议后,决定马上走一遭。
徐庆有跟随他们出屋时,脸上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嘴角窃笑。
谁玩死谁还不一定呢!
第327章 支棱小酒馆
娘娘庙胡同的四合院里。
脚步声。
“张头,西房正常。”
“东厢正常。”
“南房没事。”
“正北房……还比较阔绰。”
电视机,沙发,席梦思大床,能不阔绰么?
但是现金钱财,帽子叔叔们仔细检查过,发现一些,拢共上千块吧,哪来的所谓的几十万现金?
屋内倒是有些不值钱的古玩,房屋主人显然有收藏嗜好。
院子里。
一名帽子叔叔调查着梁家老两口。老两口自然不可能拿李建昆当地主老财,一个有先天病的妇人,一个下岗工人,可劲说着好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装是装不出的。
帽子叔叔得出一个结论:房主是个善人呀。
院门口。
来之前还志在必得的徐庆有,一阵失神,怎么会没有?
钱呢!
老贼疯狂敛取的财富呢?
他是根据实际情况合理推算的,保守估计也有三十万以上,这么一大笔钱,还能消失不成?
“汪汪汪!”
小黄被梁叔拴住,它似乎知道谁是坏蛋,冲着徐庆有狂吠。
“同志,我跟他有过节,他想找茬,我不奇怪,倒是辛苦你们了。”
李建昆戳在正北房屋檐下,刚陪同几名大檐帽出来,十分配合。
“那这院子呢,你一个大学生?”
“第一呢,这院子不是我的,你们可以调查,户主姓王,我们两家有些渊源,他借给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