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冒了真火，高小琴心里别提有多后悔提这一茬了，一边焦急的目视赵野求助，一边开口劝解道：“爸，我就随口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呢，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咱们就别提了好吗？”
杨文慧也道：“孩他爸，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们当初也是好心办了坏事，真没啥别的心思！小野，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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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定下婚期
赵野此时内心最想做的，就是给未来老丈人拍手叫好，但面上却不得不违心的站出来圆场道：
“叔叔，这事就和阿姨说的差不多，大哥他们那会怕是根本就没多想。毕竟任谁知道自个的妹妹或是晚辈，被一个臭小子给骗走了，都会忍不住生气不是？”
听到赵野都自黑了，高远也察觉到了今天场合不对，便主动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咱们接着往下说，你家里还有什么长辈吗？”
赵野迟疑了下，老实回道：“要说有的话，还真有一个，我妈还健在，只是……”
看他面有难色，高小琴主动问道：“不是说叔叔阿姨都过世了嘛，怎么你又说阿姨还在？”
赵野想了下，觉得这事也没啥不能讲的，便向高家三口将前身的身世大致说了一遍。
“那你就没想过去找阿姨？”
“小琴别瞎说！”
见女儿说话有些不经大脑，高远赶紧制止了她：“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许在外面说，容易犯忌讳。”
自知失言的高小琴忙吐了吐舌头，冲着赵野投去抱歉的眼神，赵野则用微笑回应，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赵野是真不在意，因为他穿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前身的母亲，再者说不定人家回国后早就另成家了。
退一步来说，即使那位母亲还牵挂着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
赵野可是记得很清楚，到了八十年代，两国的关系就逐渐恢复了正常化，并不禁止民间往来，要不然后世那些国际倒爷哪里来的？
高远夫妇不知赵野心里所想，还暗赞他生性豁达，转而继续和他商量起婚事来。
他们老两口的意见是，既然两家都没什么亲戚，那索性这事就简单操办一下，选一个吉利点的日子，在各自家中宴请下双方的朋友，就算是举办过仪式了，毕竟时下都是如此。
赵野自是巴不得可以这样，他甚至觉得最好领个证，再照个相拉倒，一听这个提议，还有什么不同意呢，当即满口答应。
要不怎么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呢！这不，才刚选好了五月三号作为结婚日，杨文慧就替找赵野担心起来。
“小野，家房子够用吗？不行的话，你就把朋友请到这边来。”
赵野笑着告诉三人：“阿姨，您和叔叔就放心吧。在小琴回来之前，我已经置办了一处新房子，地方绰绰有余，绝对委屈不了小琴。不瞒你们说，我自个也不爱住光字片，那里的环境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作为副市长的高远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当即就喝止拉着赵野问新房子情况的女儿，让赵野详细说下光字片的现状。
杨文慧见状，干脆将吃完饭的二人赶去客厅，而她们母女则趁着收拾餐桌间隙，说起了女人之间的悄悄话。
“小琴，昨天你刚回来，妈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和小赵两个人……嗯，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高小琴闻言，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杨文慧一见之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呢，本想出言教训几句，可转念一想，这女儿都这么大，又马上就结婚了，似乎也说的过去，便摇着头道：
“这样也好，妈原本还想着，教教你怎么做女人呢，如今算是省了一番口水。既然你们两个到这一步了，那就抓紧时间生个孩子，趁妈现在身子骨还成，正好可以帮你们带下。”
高小琴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妈，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啊，您要真想带孩子，就让我大哥把小飞送回来，到时你想怎么带就怎么带，没人拦着你。”
杨文慧在高小琴头上敲了一下，没好气道：“在你心里，你妈我就是个恶婆婆吗？一天天的净说傻话，小飞都一岁半了，正是认人的时候，我这会把他要过来，你嫂子心里还不得恨死我啊？”
高小琴捂着脑袋，不服的争辩道：“那二姐去年生的妞妞怎么说？我二姐可是没少来信跟我抱怨，说她每天除了工作，还得下班照顾姐夫他们三个，累的成日直不起腰，别提有多糟心了。”
“唉，别和我提你二姐了，一说到她我更窝火，我说让你爸托个关系，将他们两口子调到吉春来吧，你猜怎么着？”
高小琴好奇道：“怎么，我二姐她不愿意？”
杨文慧叹道：“她要是不愿意倒好了，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松口，是你姐夫不情愿，还说什么要凭自个的本事，不想让人说他借裙带关系。
你说王宏斌这是人说的话嘛，他这么有志气，当初就别娶我女儿啊，凭什么让她们娘几个跟着他在边疆受苦？”
高小琴也觉得二姐夫有点书生意气，但还是劝道：“妈，你就想开点吧，这不正说明了我二姐夫有进取心吗？哪像赵野啊，你是不知道，前头我在电话上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要一辈子扎根医院了？”
说到这，她还故意停顿了下，用夸张的语气描述：
“结果人家用很不屑的口吻告诉我，他才不想一辈子累死累活，就守在破医院呢，这对他是种束缚！”
杨文慧明显有些不信：“不会吧，我瞧小野挺有上进心的啊，我昨晚还和你爸私下商量，准备找时间拜托下一三一的洪院长，请其想个法子将小野调过去，顺便给他提一提的。”
高小琴连忙劝阻道：“您和我爸就甭操这个心了，别到时好心办了坏事，还落得人埋怨！”
“那你就没问他，他以后到底想干嘛？”
也是巧了，同一时间客厅的高远也问到了这个问题。
赵野很光棍道：“我准备过两年，从医院辞职后经商。”
“经商？”高远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口中不敢苟同道：“咱们国内的环境，怕是不太适合吧？”
赵野可不敢在这位面前关公耍大刀，说他是从别人那得到了绝密情报，他选择用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优缺点，来说服准岳父。
“诚然，在一个国家初建的时候，计划经济能最大程度上调动举国的资源，从而快速有效的建立完备的工业体系。
但随着人民生活质量和消费水平的日益提高，您不觉得这种制度太过僵化，很容易造成生活物资短缺，以及国有资源的极大浪费吗？”
高远目前主抓的就是经济，对此自是最有发言权，他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但同时还提出了疑虑：
“关于你说的这点，我也是深有感触，可你别忘了咱们是什么制度，真按你说的来，不就成欧美那一套了吗？”
赵野把手一摊，毫不在意道：“可以二者并行啊，像是那种举足轻重的经济命脉，当然是继续掌握在政F手里走老路好，而像事关百姓生计的那些行业，完全可以交给个人，再由市场去优胜略汰嘛。”
高远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连妻女何时来到身旁都没察觉，直到杨文慧摇了摇他的胳膊，他才猛然惊醒：“怎么了？”
“我问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你半天都没有反应？”
高远也未隐瞒，随即就将赵野的话重复了一遍，杨文慧听后琢磨了半晌，给出了赞同的答案。
杨文慧先是夸了赵野：“没想到小野还挺有政治见识，不从政可惜了！”
赵野赶忙拒绝道：“阿姨，您还是饶了我吧，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可受不得约束。”
杨文慧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心态说的，见他不愿意，也就不再勉强，而是就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
“我认为小野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你想啊，前些年国内物资比较紧缺，大家选择的余地不多，还看不出什么不好。
但从去年开始，市面上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许多时候票都没啥用了，再这样下去，指定得出乱子，所以改变势在必行。”
杨文慧是通过用现实中的情况来举例，显然更具说服力一些，这让高远也忍不住动摇起来，又思索片刻后，他忽然起身扔下一句“我去书房静静”，便快步上了二楼，留下客厅三人面面相觑。
早对丈夫行事风格，习以为常的杨文慧，向赵野道：“别管你高叔叔，咱们继续说你和小琴的事。”
赵野也未多心，但他却不知道，正是由于他今日这番话的影响，使的原本身为中立派的高远，在之后变成了坚定的改革派，仕途可比平行时空顺畅的多。
第113章 故人来访
赵野在高家一直呆到了下午四点多，在委婉拒绝了杨文慧留他吃晚饭的提议，又和高小琴约好，明天带她去看新房后，才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想到结婚之后，怕是很少再回老宅，他当即便决定，最近就回光字片住。
也是亏得赵野临时生出了这个想法，要不然就要与老朋友失之交臂了。
话说他从高小琴家出来后，刚来到光字片外的废弃铁道旁，就迎面撞上了提着大包小包，早已等候多时的黄英华和韩建国二人。
三个老朋友这番相见，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寒暄过后，赵野看着二人的包裹行囊，颇为了然道：
“去年恢复高考后，我就猜你们几个也该返乡了，前几天还琢磨着，要回趟吴家屯去看看的，这还没来得及动身呢，没想到你们倒是自个找来了。”
说完，他才察觉王博伟不在，不禁有些奇怪道：“对了，老王人呢，他不回去吗？”
黄新华苦笑着解释：“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老王和老韩前年都结婚了，老王媳妇今年年初还生了个丫头。”
赵野闻言当即皱眉看向韩建国，心里生出一股不爽，他前世看过不少知青返乡类的书籍和影视剧作品，里头没少描述知青为了返乡，而抛妻弃子的事迹，他原本以为这事离自己很遥远，没想到今儿竟然亲自遭遇了。
许是看出了赵野的不悦，韩建国低着头一语不发，而黄新华主动替其解围道：“我和老韩要赶晚上回冰城的火车，这趟来就是专程为了和告个别，如今你的人既然见到了，那我们就该告辞了。”
赵野把手一挥，不容置疑道：“你们这不是打我的脸嘛，来到来了，不留你们住一晚，好尽下地主之谊，那我赵野成什么人了？”
“不是……你看这火车票都买好了。”
“那就明天再买，我来买，不让你们花钱成吗？行啦，就这么定了！提着东西跟我走吧，今晚就住在我家里，咱们好好唠唠。”
眼见赵野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黄新华迟疑的望向韩建国：“老韩，你看？”
待韩建国点头后，两人忙跟了上去。
三人路过周家时，正巧遇上带孙子周聪遛弯的李素华，她看到黄新华二人一副出远门的架势，好奇的问道：“小野，这是来亲戚啦？”
赵野给双方介绍了彼此身份，在听说面前的人是周蓉的母亲后，黄新华二人颇感意外，但还是上前问候了一番。
李素华则热情的邀请几人去家里做客，三人不约而同的婉拒了，黄新华二人是觉得和周蓉没啥交情，不好打扰其母亲。
而赵野回绝的原因则是心里有鬼，因为不管是前身的记忆也好，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李素华对他都很不错，如今自己另娶她人，要渣人家女儿，委实有些不好面对。
好在李素华不过随口那么一说，见几人都不愿意，也就随他们去了。
回到老房子后，赵野见二人一脸的不可思议，不由笑问：“怎么，对我家有点失望？”
黄新华坦然道：“可不是嘛，在我们的印象里，你老赵可是个有本事的，就算不是住着洋楼，也没道理在这啊。老韩，你说呢？”
心知这是黄新华刻意在缓和气氛的韩建国，感激了看了眼对方，出声附和道：“是这个理，前头来到附近后，我还寻思呢，怕不是来错地方了！”
“瞎扯淡，我也是平头百姓出身，不住这里，难道还能住天上去？再说了，我真要像你们说的那样有能耐，当初就不会去下乡了。”
说话的同时，赵野招呼两人坐下，为他们各自倒了杯水：“这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家里也没烧热水，你们哥俩将就点。”
黄新华一下就抓住了其中的话柄：“不打自招了吧，我就说你不可能住这！”
赵野倒也没有进行否认，反而说道：“去年确实弄了套四合院，打算下个月结婚了再搬进去住。”
黄新华二人闻言，立即来了兴致，争先恐后的追问他新娘是谁，赵野却卖了个关子：“行啦，晚点再和你们详细说，我先去买些酒肉回来。”
等赵野离开，黄新华对着韩建国八卦道：“我猜这个人不是高小琴，那就是周蓉。”
韩建国心细一些，想到方才与李素华碰面的情景后，他摇着头说：“不会是周蓉，要是她的话，她妈刚刚见了老赵，就不会是那个反应了。”
“经你这么一说，那看来这个人八成是高小琴了，很早我就瞧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猫腻。”
“你这话不对，老赵何止和高小琴有猫腻，他和周蓉关系也不简单！”
黄新华一愣，有些不解韩建国为何如此笃定。
韩建国瞅了瞅门外，见四下无人后，低声向黄新华嘀咕起来：“还记得老赵带周蓉回吴家屯那回吗？我曾亲眼看到周蓉亲老赵，这下你懂了吧！”
黄新华一脸义愤填膺，外加羡慕嫉妒恨的表示：“嘿，你说这孙子真不是东西，咱们这一波知青里，就这么两个姑娘，还都让他给祸害了！
不瞒你说，当初插队那会，我还觉得知青办不错，给咱们分了两朵金花，说不定近水楼台之下，还能把终身大事给解决喽，可后头老赵一来，我就彻底死心了。”
韩建国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我估计不止是你我，就连老王也未必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有时候咱得认命，这人和人啊就是不一样。”
见韩建国说这话时，满脸都是苦涩，心知其症结所在的黄新华，稍做迟疑后，还是出言安慰道：“老韩，老赵是不清楚你家里的情况，等会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和老赵没关系，我是自个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其实我也想带着二妮一起走的，可……”
韩建国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只得将后面的话打住，随黄新华去外面帮赵野提东西。
接下来，三人仿佛一下就回到了，昔日在吴家屯下乡的时光，大家围坐在炕桌前，一边说笑一边吃喝。
趁着酒兴正浓，黄新华适时向赵野讲了韩建国的苦衷。
说来说去，还是家庭原因导致的。韩建国出身于冰城一个工人家庭，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一家人全靠在电厂烧锅炉的父亲养活。
去过那种老式发电厂的朋友应该知道，那种老式锅炉房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里面一年四季如蒸笼一般且不说，人还得跟着连轴转，丝毫不能停歇，再加上日日呼吸着煤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