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简单的变复杂二
听拉里莫夫经理的意思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而且他也根本不关心。
“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什么要给我们发商务证明？”姚启明问道。
拉里莫夫摊开双手说道：“给你们发商务证明也是上级的命令！”
“您说的上级指的是哪里？”姚启明问道。
“可能是市里，也可能是边疆区。”拉里莫夫答道。
这是什么回答，王卫东和姚启明两个人都傻眼了。
“那你今天让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姚启明问道。
“你们是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是朋友，是同志！我代表鱼业公司向你们表达热烈的欢迎和致以同志般的敬意！”拉里莫夫说道。
他的脸上放光，伸开双臂像是要隔着宽大的办公桌要和两个人拥抱一样。
“为了表达我们对你们的欢迎，今天中午我代表公司请两位同志吃一顿便饭。”拉里莫夫说道。
算上阿德洛夫，四个人来到斯维特兰娜大街上一家名字叫阿尼亚的餐厅。
点的有蔬菜沙拉，烤牛肉饼，不能缺少的菜汤，和俄罗斯饺子。
坐在餐桌上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只是王卫东和姚启明的脸有些苦涩。以货易货，欧小阳已经把豆饼运到这个国家，按理说这里就应该马上把鳕鱼也运到芬河市，可是今天到这里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简单的事情变复杂这是这个地球上人类才能拥有的能力。
王卫东转头对姚启明说道：“姚老师，你问问他们为什么没有酒？”
“我们学习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里施行严格的禁止饮酒制度。”姚启明吃惊的对王卫东说道。
“这一次行动你要听我领导！我让你问，你就替我问一下！”王卫东坚决的说道。
姚启明没有办法硬着头皮问了这个他本来就知道的问题。
果然，听到姚启明的问题拉里莫夫马上摇头说道：“针对这个严重问题我们正严肃的解决！自从施行这项政策以后工作效率有非常大的提高，鱼业公司迟到的数量减少了百分之五十，成果非常的好！”
姚启明把拉里莫夫的话翻译给王卫东听后，王卫东说道：“你再问问他，我是一个癖酒的人，已经两三天没有喝酒了，我的身体有些不适，问他们能不能为我弄一瓶酒？”
“卫东，你要干什么？你这是在犯错误你不知道吗？”姚启明说道。
“没有办法，要不我们就可能空手而归了。你现在就问！”王卫东说道。
姚启明看着王卫东半天都没有挪动目光，王卫东与他对视没有退缩。
“姚老师，你必须问！”王卫东加重语气说道。
拉里莫夫和阿德洛夫也发现了异常，两个人紧盯着王卫东和姚启明看。
姚启明缓缓的转头对两个人说了几句俄语。王卫东很配合，他在旁边做出一副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听完姚启明的话，拉里莫夫严肃的盯着王卫东，目光仿佛刺透王卫东的内心。王卫东和他对视挤出微笑。
拉里莫夫的脸上慢慢开始冰雪融化露出灿烂的笑容，笑的身体都在抖。阿德洛夫也跟着笑起来。
八十年代的中国很难看见有双下巴的人，而这里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拉里莫夫和阿德洛夫都有双下巴，笑得两个下巴一起抖动。
拉里莫夫对阿德洛夫小声说了几句，阿德洛夫离开了桌位走向餐厅服务台。不一会他就拿着一瓶伏特加回来。
拉里莫夫很严肃的向王卫东竖起一根手指意思是说只能喝一瓶。
王卫东对姚启明说道：“告诉他们两个，在中国不陪客人喝酒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卫东，你这是在犯严重的错误！”姚启明说道。
“大不了就是回国嘛，如果办不成事情我们也是回国而且是空手而归！”王卫东说道。
他喝光杯子里的果汁，打开酒瓶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二两左右，这瓶伏特加有七百毫升比中国的酒瓶看上去大一些。
听见姚启明的转述，拉里莫夫和阿德洛夫又是开怀大笑，他们也像王卫东那样喝光了杯子里的果汁。
王卫东给姚启明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点，剩下的都倒进拉里莫夫和阿德洛夫的杯子里。
王卫东端起酒杯说道：“为了友谊干杯！乌拉！”
其他三个人都举起酒杯，拉里莫夫和阿德洛夫同时说了一声乌拉！
一瓶四十多度的伏特加四个人喝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起到润滑剂的作用，气氛马上就好多了，拉里莫夫不再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谈笑风生。
当走出餐厅的时候，拉里莫夫搂着王卫东的肩膀，虽然王卫东不会说俄语，可是他发现这个中国同志更有趣更可以交往。
拉里莫夫让阿德洛夫把中国客人送回俱乐部，告别的时候拉里莫夫与王卫东紧紧的拥抱。
回到俱乐部居住的房间，王卫东和姚启明都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物，窗外的大街很古老，街道两边的建筑大部分都有七八十年以上的历史。
“卫东，今天不仅是你自己犯了错误，你还让两个外国同志也犯了错误。阿德洛夫跟我说，现在一瓶伏特加要二十五卢布，相当于这里一个人平均工资的八分之一！”姚启明说道。
即使是这么贵，可能还买不到，要悄悄的买。
“他们两个今天回去可以说没有办法，陪中国来的客人喝酒嘛，谁让来的中国客人是酒鬼？而且我们喝的并不多，四个人才喝了一瓶白酒。”王卫东说道。
“你这是，你这是明知故犯！”姚启明说道。
王卫东不再说话，他看着窗外几个工人在路边干活。几个工人像是正在维修街边的一栋房子，一台水泥搅拌机不停的转动，然后把水泥砂浆倒进小车拉进街边的楼里。
几个工人慢悠悠的干着，不时停下来抽烟休息。
王卫东看见一个工人按下按钮，搅拌机停止转动，几个工人把工具就放在原地然后收拾个人东西就离开了。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中国时间四点多，快到这里的下班时间了。
王卫东又看了半个小时，工人们并没有再回来。
“这些工人怎么就这样走了，搅拌机里的水泥砂浆还没有倒出来，明天早上再来的时候会不会已经凝固了？”王卫东纳闷的问道。
姚启明也一直看着窗外，听见王卫东这么说他也醒悟过来。
“是啊，怎么会这样？”姚启明喃喃的说道。
第127章 简单的变复杂三
一个国家人民的劳动态度代表着这个国家人民的精神面貌。
实话实说，北方大国现在人民的衣食住行的生活水平总的来说比中国还要高，甚至高出不少。这是八十年代初期中期到那个国家的中国人普遍印象。
可是两个国家的人精神面貌却恰恰相反，八十年代的中国朝气蓬勃。庄稼地里不会有那么多杂草，更不会完全放弃不收割的情况。
更不敢想象水泥搅拌机运转到一半就停下根本不在乎水泥砂浆会凝固在搅拌机里。
“这里的人和我三十年前看见的不一样。”姚启明说道。
三十年前刚刚打赢战争，这个国家的人民充满了自豪感，经济也是蒸蒸日上。
姚启明三十年没有来过这个国家，他心里的想象这是一个与世界最强大国家并肩的发达国家，是在经济技术科学工业农业各个方面都很发达的国家。
可是这一次到这个国家来看到的与姚启明心里的想象有很大的差距。
门开了，金发姑娘端着一壶热水进来。
自从王卫东送给她一管口红后金发姑娘对他们两个的态度非常好，知道他们两个习惯喝开水就每天定时给他们送开水。
金发姑娘走后，姚启明说道：“吃饭的时候我问过拉里莫夫，他们要等上级的指令，即使鱼业公司的鱼损失了也不管他们的事，但是把鱼运到格罗杰克沃就要等上级的命令。”
远东鱼业占这个国家捕鱼产量的百分之九十，海参崴的捕捞量就占整个国家的一半。可是加工能力差，每年损失的鱼很多，据说很多剩下的鱼到最后喂到狗都不吃直接扔了。
欧小阳王卫东他们这一次要用豆粕也就是豆饼换一万公斤鳕鱼，豆粕出口运到这个国家的饲料加工企业，而鳕鱼要鱼业公司发运，这中间就需要上级进行统一协调。
“今天拉里莫夫说他们每年捕捞的鳕鱼超过二十万公斤，损失的鱼量就超过我们需要的一万公斤。现在天气冷了，从这里到绥芬河市不过二百公里，入境的时候鳕鱼还很新鲜，一万公斤鳕鱼很快就能卖光。”王卫东说道。
他还是要从这里的鱼业公司直接想办法，看现在的情况找鱼业公司的直接上级是不够的，要找鱼业公司上级的上级，甚至是更高层的上级。这种办法不要说去办，就是想一想就让人崩溃。
如果这么做的话，等事情办下来可能已经是来年开春了。更大的可能是根本就找不到负责这件事的具体人，结果是豆粕运到了这里，鳕鱼就是拉不回去。
王卫东和欧小阳这一次很可能是血本无归。
“必须想办法把鳕鱼拉回去！”王卫东说道。
他转身看着姚启明，要把鳕鱼拉回去必须要姚启明配合他。
“下一次阿德洛夫来的时候，姚老师告诉他，我想请他和拉里莫夫吃饭。”王卫东说道。
可是一连两三天阿德洛夫都没有再出现，王卫东和姚启明就被困在委员会俱乐部里。
第四天，王卫东决定主动采取行动，两个人去鱼业公司找拉里莫夫。
“他们那天告别的时候不是让我们等着他们的消息吗？他们现在没有来找我们就是上级还没有给他们指示，如果上级给了他们指示一定会来通知我们的。”姚启明说道。
很显然，他是想被动的等待。
“姚老师，他们等得起，可是我们等不起，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了，再有一个月就到冰冻期，鱼船全部回港把鱼货处理完后我们就是得到鱼业公司上级的容许也得不到鳕鱼。”王卫东说道。
姚启明还是在犹豫，一个原因是这一次出国事情办成与否与他的利益关系不大，还有一个原因是性格原因，有很多像姚启明这样的人总是被动的等待，上级不给我评职称我就被动的等着，不给我涨工资我也被动的等着，不给我分房子我还是被动的等着。
这样的人从来不给别人和组织找麻烦，他们麻烦的是他们自己，用自己一次次甚至一辈子的吃亏去成全别人。
“今天我们两个人就去！必须催促他们向上级报告，催促他们的上级尽快做出决定！”王卫东说道。
姚启明不再说话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匹马或者是一头牛一样被王卫东用鞭子抽打着前进，这种感觉很不好。
海参崴建设在一大片丘陵地带，地势崎岖不平。所以交通方式非常多，有公共汽车，无轨电车，有轨电车，城际火车，轮渡和山地有轨缆车。
两个人还记得几天前阿德洛夫带他们去鱼业公司所坐的有轨电车车次，所以依然坐有轨电车前往鱼业公司。
两个人走进鱼业公司，很多人都向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走到拉里莫夫办公室的门口，王卫东示意姚启明与就坐在门外的拉里莫夫的秘书交涉。
“我们是从中国来的，现在有紧急情况要见拉里莫夫同志。”姚启明说道。这一套说法是王卫东刚才交给他的。
秘书显然还记得他们两个人，从中国来的人就是一年也遇不到一次。
“我马上向拉里莫夫同志报告。”秘书说着拿起电话。
两分钟后秘书放下电话对两个人说道：“拉里莫夫同志让你们进去。”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拉里莫夫站起来微笑着示意他们坐下。
两个人坐下以后，姚启明问道：“拉里莫夫同志，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几天了，你们的上级有没有下指示让你们发运鳕鱼？”
拉里莫夫听完姚启明的话很严肃的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写报告给上级，现在正在等待上级命令。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有结果，希望两位中国同志再等待两天。”
真实情况是拉里莫夫早已经忘了那一天吃饭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的一大串马上必须立刻等等之类的词语，回到鱼业公司以后更没有写过什么报告。
他已经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你看卫东，他们已经写报告了，我想再等几天上级就会给他们指示让他们发运鳕鱼。”姚启明对王卫东说道。
“你跟他说我们对他们的努力工作表示感谢，为了表达感谢我们想请他们吃一顿便饭，就在中国传统节日的那一天，邀请他们一起欢度中国传统节日。”王卫东说道。
第128章 复杂的变简单一
王卫东说的中国传统节日指的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实际上现在中秋节早已经过去了。王卫东不相信在这里还有农历，更不相信拉里莫夫会查农历验证他说话的真假。
这就是要姚启明赤裸裸的撒谎，他硬着头皮把王卫东的话转述给拉里莫夫。
“我知道，你们的新年和我们的新年时间不一样！”拉里莫夫高兴的说道。他还是一个很了解国外情况的人。
姚启明在这方面的事情上是喜欢较真的人，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纠正拉里莫夫的错误，实在太麻烦了，而且纠正拉里莫夫自鸣得意的错误很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