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可谓收获颇丰，一个初一就拿下国赛首日第二高分的李颜，一个285分首日第一高分的邓宇迪，还有一个250分的饶风，前五高分，临江三席。
不过太多第一场高分第二场崩盘的选手了，临江也很有前车之鉴例如这位饶风同学，第二场的难题总会拉一泡大的。
临江高调的原因，主要还是这个神奇的李颜。
金理事靠一句“我力排众议挖掘他来参赛”吸足了眼球，然后就被上京领队一句“还来上京领了国际推理文学奖首奖”给硬控一分钟。
这小子玩起震撼来，连自家人都不放过啊？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出发前往上京科技中心观展，同时又走了一圈古城。
依旧是熟悉的走马观花，甚至连古城游览路线都一样，李颜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钟鼓楼的文物标志牌前边。
只是旁边的人从江清月换成了一群戴着眼镜的闷骚男孩。
他们的问题整理起来，可以出版一本书叫《天才养成三千问》。
问得最多的问题，一是李颜为啥不近视？二是李颜真的是初一生吗？
陈凡这臭小子，到该他出马挡问题的时候就玩隐身，躲在人群最后边。
李颜心不在焉地回答着问题，满脑子都是下午的解题报告。
应该是压轴题的出题人来讲吧？
积极的李颜在多媒体教室刚开门的时候就乖巧入座，然后他就看到投影仪显示的标题诗人的选择。
BINGO！
出题人是来自华夏大学计算机系的一位年轻助教，最搞的是他自我介绍的时候强调了自己热爱文学与诗词。
最最搞的是，他请了李颜上台跟大家交流解题思路。
这可是你主动的啊。
第278章 有一种直言不讳是特权
从开幕式四位国际赛选手的发言来看，OI这个圈子，应该是对题目吐槽有非常高容忍度的。
甚至应该说对吐槽还算比较热衷。
“不知道大家对于诗人的困扰，有没有感到苦恼？”台上的出题人看着就像在座选手十来年后的翻版。
全场响起嘘声。
这位助教看起来还很受用，“其实这道题真不难，不然也不会放在第一天了。”
全场嘘声更重了。
“只是拿满分会很难。”
大家都发出了奇妙的笑声。
“看来各位都想着拿满分哈，”出题人拍拍手，“那我今天站在这解题就还有点意义。”
这种淡淡的闷骚味，大家似乎都蛮受用的。
“他的讲解跟你还蛮像的，”陈凡小声对李颜说道，“‘显然是个动规问题’、‘显然要加贪心’……但为什么没有你那么浓厚的装逼味？”
李颜也小声地回应道：“出题人说显然会挨打的，我做题的人这么说才叫装逼。”
“有道理。”
“我看了后台成绩，这次大家表现其实比预想中要好，毕竟想要加优化到满分，工程量确实大了点，费时又费力。”助教的话筒贴着下巴，说话有点糊，“而且我看几位优秀同学的解法，在维护决策单调性上，做法都比较趋同，其实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不同的做法。”
陈凡看起来屁股已经要沾不住椅子了，他很想直接把李颜抬起来大喊：
“这个人考试的时候就写了三个解法！”
可惜要不得。
“我看到这次参赛名单，注意到一非常有趣的同学。”助教笑着翻开了桌面的文件，“来自临江新北一中的李颜，是个初一学生，并且在昨天的考试中，拿下了280分。”
全场哗然。
不是你们哗然啥啊……明明基本都知道了。
“李颜同学，要不要上台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解题思路？”
陈凡欣慰地看着李颜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演讲台此逼不装实在令陈某寝食难安。
可以说替李颜装逼的毛病，陈凡已经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了。
“同学们，这位初一的学弟，有点帅有点高啊。”
大家哄笑一声，又开始疯狂鼓掌。
此时氛围还是非常轻松的。
直到李颜说明了他的另外两个解法，以及维护决策单调性的四种办法之后，气氛变得认真。
连前边经常插科打诨的出题人也进入了学术讨论的状态。
然后他们就听见李颜说自己草稿纸写了单调性维护的手算，然后又写了三个程序并直接对比效率，最终选择了贪心并由于草稿纸太简略漏掉了一步。
“所以只拿了80分。”
全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
“你漏掉的步骤，其实倒也没必要费时费力证明，打个表就能确定思路。不过确实表达上，还是要写一下的。”出题人变得非常严肃。
“所以我有必要向赛事组委会提个建议，”李颜也很认真，“不该设置只能打开一个编程窗口的！我写完了一个算法，还得删掉才能写另一个，我第一次写贪心的时候优化全都做好了，删掉重写才漏的。”
谁他妈参赛会写几个解法啊！
此话一出，大家莫名兴奋许多，发出了各式各样的起哄。
“真是惊人……”出题人开始控场，“国赛的赛场上，从来不缺少天才，不过李颜同学依旧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好了，真是一场令人感到愉快的题解，接下来是你们向我反击的时候了。”
这位年轻的出题人笑着看向旁边的李颜，“就从李颜同学开始吧，你对这道题目，有什么要吐槽的吗？”
像这样的要求，我这辈子没听过。
“有。”李颜点头，“要吐槽的地方，也可以说是这道题目对我最大的困扰。”
出题人保持着自信的微笑，他很喜欢看到这些年轻人对于一些题目细节的纠结，他往往能在这种纠结中找到非常强烈的共鸣感。
“题目文本太故弄玄虚了。”
全场细碎的讨论声戛然而止，出题人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小明是一个出色的诗人，经常作诗自娱自乐。但是，他一直被一件事情所困扰，那就是诗的排版问题。”
大家竟然笑了几声，连出题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你看，我只是念了一下题目开头，原封不动的。”李颜整个人很是松弛，“大家会笑，您会觉得尴尬，那就对了。考试的时候满脑子只想着解题，这种无用的信息压根进不了脑子。但是解过题了，回头一看就觉得比较尴尬。”
“能够筛选‘无用的信息’，也是竞赛要求的一种必要能力。”
“这点我是支持的。”李颜点头，“做题的最终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奖牌，能力练习的最终目标是应用，如果懂得解开一道竞赛难题，却对如何实现具体项目的需求束手无策，亦或是在科研上没有主动能力，那就差点意思了。”
或许换别的场合，李颜这么说会被视为“低情商”“找存在感”，但在这里，大家还真认真思考起他的发言。
这也是他愿意说说“真实想法”的原因。
“说的很对，没想到初一就有这样的认知。”出题人表示肯定。
“所以这道题就显得更故弄玄虚了。”
然后他就被贴脸开大了。
“我的初衷，就是训练大家在面对实际项目时提炼需求的能力。”
“那就更应该跟现实有足够的联系，题目引用一个诗人的背景，然后说诗的排版问题。大家都读过诗，知道诗歌排版的情况，绝对不是题目里这种连续短句用空格隔开放同一行的操作，更别提搞个标准行这种东西了……这可是诗歌。”
“这个我知道，不过题目终究是题目……”出题人舔舔上嘴唇，感到压力。
“那您前边又说是训练提炼需求的能力，如果题目本身只是套个壳，那您训练的就只是大家破除障眼法的能力。”
李颜转向在座的各位选手，“就像小学做的数学题，各种儿子前边走爸爸后边追，各种一遍蓄水一边抽水。这类型的题目是先有了要考验做题人的内容，再给套一个现实表皮，对大家抽象需求的能力提升没帮助，对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提升也没啥用。”
没想到，大家竟然表现出了强烈的共鸣。
“举个例子，现在我想集成一个社区的外卖单子，并拥有一支自己的配送队伍，有一个商家入驻的外卖点单平台，需要各位写一个算法来进行订单分配。”李颜娓娓道来，气场拉满，“这个项目的具体算法需求，可是需要我们自己找的。”
点到即止，李颜并不准备把讲台变成自己招贤纳士的地方，于是话锋陡然一转：
“这道题从题目本身来说我很喜欢，解题思路多，基础容易但满分很难。要是不搞这个怪异的表皮故事，我或许会给五星好评。但鉴于我被‘排版’这东西带歪了好一阵思路，以至于理解这道题花了无谓的好几分钟，我只能给您四星了。”
在全场爆炸的笑声与掌声中，李颜下了台，出题人也并没有陷入一种难言的尴尬里，而是表达了对李颜的高度欣赏。
最多就是感叹了句“这怎么可能才初一”，得到李颜“我没跳级读书还晚”的回应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他也如同李颜对OIer们的印象那般：戴眼镜、闷骚、专注且纯粹。
“好家伙，难道你装逼其实都带着目的的？”陈凡捂住嘴惊叹道，“回头再找找对这个项目有兴趣的高手拉入麾下，你这算盘打得……轻拨玉珠，声震华夏啊！”
“倒也没想那么多，装逼这事儿说到底就是找存在感，装成了也就是找到存在感了，在人群中有存在感，自然就会吸引到各种同道中人。”李颜笑道，“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在纯粹装逼，其他都是附属价值。”
“你不觉得，直言不讳了一点吗？”
这种问话当然不会来自正处中二期的参赛选手们。
他们基本觉得李颜这一通发言帅爆了。
所以这是属于成年人的问话，来自晚饭后跟着陈凡李颜在校园散步的董成梁。
“董老师，直言不讳算坏事吗？”
“有好有坏吧，要看情况。”
“有一种情况，是发言者不需要顾虑别人的看法。”
董成梁眉毛一挑，“好你个小李。”
李颜轻轻一笑，“不然你以为我在争取些什么？”
“少年意气真好啊。”董成梁感叹。
“男人至死是少年。”李颜也感叹。
“永远专一爱着青春靓丽的少女。”陈凡感叹。
第279章 核心群群友
“我真是从网上看到的，真没有影射什么！”陈凡嘻嘻哈哈地进了宿舍，发现宿舍里多了一个人。
“你们好你们好，”来人一脸虚弱的模样，完美契合李颜脑海中“肾虚公子”的形象，正是赖一宁，“造访一下大神宿舍。”
陈凡果断躲到李颜身后去。
“不做题的赖神。”李颜打了声招呼。
“难得翔神也不做题，今晚大家都不练习了，妙哉妙哉。”赖一宁看着虚弱，声音倒是很有精神。
“昨天没发挥好，”贺子翔叹气，“实在是状态问题，多做两道题还不如放松放松心态，争取明天逆风翻盘呢。”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话题很自然到了下午李颜的发言上。
“我觉得你讲得很好，”赖一宁道，“但我听到一些领队在说你有点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