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卖彩票的亏不了钱就是了。
而且这彩票无论中不中奖,都可以收回,重新刷层蜡继续使用。
彩票背面印刷着对应的编号,用来防伪。
前后对应一致的,便是真的,否则便是假的。
当然,这是对外面的说法,实际上普通奖项是这样,而真正的大奖都是内部人控制的,究竟有没有卖出去,自己人都知道。
若有人来兑大奖,偏偏不是自己人,那这票肯定便是假的,编号对了也没用。
第一天肯定不会出这种情况,但日后早晚会有的。
展廿四已经吩咐了,兑奖要干脆,不能犹豫,然后再派人盯着兑奖人,看后面是谁在主使。
有那看热闹的众人,跟着邢忠家的去了旁边的彩票兑奖点,亲眼见她顺利兑换了十两银子出来,这才真个相信这东西不是骗人的。
尤其是这银两兑换非常快速顺畅,全程没有任何人刁难索贿,也没有要求必须交税,或者捐赠给什么组织,这便也都跟着心动了起来,纷纷转回来也去博上一把。
然后周边众人就见到那去买了彩票的,不一会便此起彼伏的欢呼了起来。
“我也中了!三十文!”
“我的没你的多,我只有五文!”
“他娘的,为什么老子那么倒霉,买了十张,结果一张都没中!”
“哈哈……你才买十张有个鸟用啊!爷爷我一次性买了一百张!今天非要也中个十两银子回来不可!”
“那我也去买一百张!”
“同去同去。十两那是大奖,可难了,我不贪心,中个二三两就满足了。”
人都是羔羊,被隐藏在人群中的水军一带,立时便盲目地买起了彩票。
国人又都好热闹,眼见这里人多,便越发的愿意往这边凑,很快便把这彩票点都给占满了。
不过展廿四对此早有准备,专门在前面弄了个小广场,就是给聚众的人准备的,又把售票点多开了十个位置,防止那后面的人长时间凑不上来放弃走人。
再让人准备些小吃茶水到小广场上卖,既能收拢人群,又能再赚一笔。
“呐,有恭,你在这边盯着,若是人流少了,就把售票点减掉几个,务必保持抢购的姿态。”
“还有那些中大奖的托儿,也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放出去,具体时间你自己掌握,总之这个热度不能熄,懂了吗?”
“老爷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杨有恭也非常亢奋,没想到彩票这玩意儿居然这么赚钱,打劫什么的都没这么快啊!
不过这东西一般人根本玩不了,没有老爷撑腰,谁玩谁死。
相对于赛马场那边,彩票这东西才是真正的吸金利器,所以展廿四才专门把那些陪客丢下,跑过来亲自盯着,就怕这边搞砸了。
如今一切顺利,后面便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行了。
只要兑奖那边不出现问题,这彩票站便算立住了。
他离开彩票站后,又去了安保所。
这马会每日里不知道多少银两在其中流动,又不知道有多少贵人在这里消费快活,这安全工作可是重中之重。
这年头又没有摄像头,若是哪个客人被人暗中一棒子给闷了,洗劫一空,那这马会可就不会有太多人愿意来了。
就算不是什么贵人,哪怕是普通百姓,想必也不想自己彩票中奖后,被流氓地痞抢劫勒索。
可这马会又是民营场所,不可能有军丁、衙役驻守,所以自建安保力量就是必须的了。
本来按照忠顺亲王的意思,从各家抽些家丁护院过来日常巡视就够了,但展廿四对这武装力量有点想法,便以担心内外勾结为由,不让他抽调各家的熟人,而是直接与展家镖局合作,雇佣展家镖局来负责马会的安保工作。
忠顺亲王只以为展廿四是想从中捞上一笔,便抱着酬功的想法,把这门陌生的生意交给了他。
在他想来,所谓的安保所不过便是些巡逻的家丁,又有什么用处?
真正需要做事的时候,他一个片子便能把顺天府的三班衙役调来。
反正让各家家丁做事也要给月例银子的,不如便省点事儿,直接包给展家镖局就是。
然后展老爷便把之前从山上带下来,分散到城内各处打探消息的那些人都弄了进来,摇身一变,成了镖局里的镖师。
他没动用城外山上剩余的那些人,毕竟做事情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行。
黑白要通吃!
展家镖局如今不接外地的镖,只负责这马会里面的银钱运输、中奖彩民的护送、各家店铺的安保等工作,任何地皮流氓敢进来找事的,一律拉出去暴打,若有胆敢再犯的,那便人间蒸发。
至于那不用镖局护送的商家,日后出了事就怪不得别人了。
当然,肯定不会在马会内部出事的,不过出了马会,就不好说了。
如今各地水旱灾那么多,流民四起,说不定便有什么贼子从外地流窜到了京畿附近。
在安保所转了一圈,把那些混进来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都料理了,顺便问问接单情况。
理所当然,没什么业务。
毕竟展家镖局刚开业,没什么成绩,正常商家宁可相信自家的伙计,也不会胡乱雇佣外面的人来帮忙押运金银货物。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不必着急,慢慢来。
只看现今这各地传来的消息便知道,这天下距离动乱也不太远了。
吃几次亏,自然就有人长教训了。
玩耍了一天之后,到了天色渐暗时,赛马场开始关闭,有专门的人进去洗刷马匹,整理场地,清理垃圾,为明日的赛马再次做准备。
那放在各地的垃圾桶,也都有专门的清理人员过去清理。
这些脏活累活,基本都是招揽了那些流民里面的憨厚老实之人来干,保持住,再给点,大把人愿意来。
眼见免费活动没有了,那普通百姓便开始陆续返家了,而这马会里面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展廿四在设计之初,便把娱乐场所都安置在了一起,形成了几条繁华的娱乐街。
那青楼酒家赌坊,分别各占了一条长街,一家挨着一家,旗帜招展,彩灯高悬,把几条街道都映衬的如同白昼一般。
而那胭脂水粉、珠翠首饰之类的店铺,则被夹杂在各家娱乐场所之间,夜间依旧不熄灯歇业,专为那游玩之人服务。
到了这个时间还留在马会之中的,多半不是穷鬼,无论是直接去青楼听曲,还是去赌坊里摸上几把牌九,或者把那姑娘带出来到别处游玩购物,都任由富商贵宾们选择。
展廿四却没有去参与这些低俗的娱乐活动,而是把马会的相关人员聚齐,开始算账,看看今天一天赚了多少钱。
目前能够统计到的,不过便是彩票、马票的售卖,以及在马场内自建柜台的各种消费,至于那些各家权贵官员所属的酒楼、店铺、赌坊、青楼等地的销售额,都属于各家所有,就不是马会这边能够知道的了。
但就算仅仅这些东西,已经便让与会之人大吃一惊了。
当众人看到那一筐筐铜钱被送入大厅,堆积如山的时候,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众人都知道,这些都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那些店铺。
既然这小头都有这么多铜钱了,那大头又会有多少?
具体的统计工作不需要展廿四去做,他只需要和忠顺亲王派来的亲信管家坐在一边,喝着茶聊着天,等众人统计好,把结果告诉他就行了。
在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的清点之后,杨有恭终于捧着一个账册过来。
“老爷,总计是七百四十六万六千二百四十六枚铜钱,外加一千九百二十二两八钱银子。”
“具体明细都在这账册里面,请您二位验看。”
展廿四心中早就有所预期,还不太吃惊,但旁边的那管家却倒吸了口凉气。
“嘶……这差不多得快要一万两银子了吧!”
“不过便只有一天时间,怎么就会这么多?”
展廿四笑呵呵地道:
“其实管家只要仔细算算,便知道不多了。”
“咱们的那几个赛场,每个都是能容纳上万人的,虽然都不曾坐满,但粗粗算来,今天的人流量也至少得有个三五万人吧?”
“虽然都是些普通百姓,但是既然出来玩了,那肯定要吃要喝。”
“那酒楼饭馆里面的东西那么贵,他们怎么舍得去酒楼饭馆吃饭,多半便是在咱们马场里面小推车上买点,对付几口就完了,若是好酒的,没准还要买几杯地瓜烧。”
“咱们这彩票站今天都被人给围满了,大多数从那里路过的人,都不会放弃去撞撞运气的机会。”
“若是有中奖,那多半还会转头把奖金又全都投进去,再多花个百八十文都很正常。”
“若是有些闲钱的,在这马场里面各个区转一转,在柜台上看到什么好看的、好玩的,想给家里亲朋带点什么东西做个纪念,也少不得再花个几两。”
“一万两银子是很多,但是若这么平均一算,每个人花的钱还不到两百文,真心不多。”
“再者说了,这成本还没扣除呢!”
“虽然主要都是人工,但有些食品、酒水、纪念品之类的东西,还是要算进去的。”
“最终净利润,能有四五千两,那就不错了。”
“而且今天第一天,来的人会比较多,以后就没这么多了,得多搞活动吸引人过来才行!”
“马会最重要的就是人流量,只要把人流量稳住,每天都如同赶集一样热闹,银子便会如同流水一般进来。”
“以后,马会这边的主要收益应该就是马票和彩票,真正收入的大头,还是那些店铺,不过那都是归各家自己的,咱们就别惦记了。”
“我估计真正归咱们马会所有的,一年净利润最多也就一百万两。”
王府管家听完后,便瞠目结舌叫道:
“每年一百万两的净利润,你还嫌少?国库每年才收入多少啊?”
展廿四便不以为然地笑笑,提醒道:
“管家回头别忘了提醒王爷一声,各家店铺税收这一块,才是咱们搞马会所最大的目的,可别把这点给漏了。”
王府管家听了之后,便拍着胸脯道:
“这马会掌握在咱们手上,谁若是敢不交税,那便把他家的店铺都踢出去,换人进来。”
“这般日进斗金的所在,看谁舍得放弃!”
说完之后,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展廿四,拱手道:
“先生真是大才啊,这般轻易便弄出了这种规模的产业,只怕这等收益规模传入宫中之后,便会简在帝心,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那便承你吉言了!”展廿四也拱手回敬道。
到了第二天,马会照常开业。
展廿四原本以为经过昨日的事情之后,人数会有所缩减,结果却发现,这马会门前依旧是车水马龙。
那些因为人情被请来捧场的贵人们少了,但普通百姓却反而更多了。
这年头娱乐产业凋敝,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而几乎所有好玩的东西,都要花钱,比如听戏、杂耍、评书之类的,那都是要给门票的。
就算不要门票,你去茶楼听书,多少得要壶茶吧?
那不和门票一回事儿嘛!
但是这马会里面的表演,全都不用门票!
这里的表演班子,都是和马会签的长约,按月领工资和奖金,吃的是柜台销售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