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慢慢找资深掌柜来查账,虽然有可能查出问题来,但只怕不等问题查个清楚明白,说不得便会有火龙烧仓、阴兵借道等蹊跷事情发生,到时候薛家损失更大。”
“你薛家的东西,早晚都是今上的,怎能让他们如此糟践浪费?”
“与其与他们勾心斗角,不如发挥老爷我锦衣缇骑的长处,直接便绑了那大掌柜薛忠,严刑拷打之下,不担心他敢拿谎话欺骗我们。”
“咱们先把各店铺掌柜之间的关系都搞清楚,弄明白他们究竟在哪些生意上面动过手脚,然后就可以一步到位,有针对性的去处理。”
“一个掌柜不够,那就多‘邀请’几个掌柜过来,反正是劫匪干的,和我锦衣缇骑有何关系?”
“任是衙门里面的捕快想破了脑子,只怕也想不明白,这案子居然是咱们自己干的!”
“若是能够拿到那本真正的账目,就可以直接以雷霆之势将这群硕鼠都给捉了,交衙门治罪。”
“就算账目没拿到手,也可以通过赎金的方式从这些掌柜手中把损失给弥补回来。”
“另外,老爷我还安排了点事情,借此机会大发一笔。”
说到这里,展廿四扭头看向吴四海,问道:
“事情办的如何了?”
吴四海躬身行礼,“老爷,一切顺利,都是用的生面孔,拿的都是伪造出来的印鉴,用薛家提供的口令,各家店铺都没有怀疑。这批人办完之后就立刻离京回山了,不虞被人查到踪迹。”
“弄到了多少银子?”
“三十八家店铺,共计套取了十三万四千八百两银子,都运出京了。”
薛蟠听完之后,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展廿四却不太满意,“这一家店铺平均还不到四千两银子,跟咱们掌握的账目不太一致啊!”
吴四海之前在听到回报的时候,也疑惑过,如今早就把这前因后果给搞明白了,便回道:
“回老爷,这到各地店铺取银子,往往都需要提前知会,店铺方好提前准备,免得到时候银根紧张,影响了生意。”
“咱们如今要的急,各地店铺便不能把所有银子一发都给了咱们。”
“何况咱们打的是那薛忠掌柜的名号,理由用的也是去码头取货银两不够,暂时拆借,所以几千两银子也差不多就够应急了。”
“啊,原来如此,此言有理。”展廿四点了点头,挥手道:“那就这样吧,十几万两也不少了,够咱们用挺长时间了。”
“那薛忠等人,就不要往老窝里带了,在附近找个山头搭个棚子,临时拷问一番即是。”
“至于那批香料,另找地方暂存,注意防潮,回头薛家这边理顺了之后,文龙再掏钱买回来。”
薛蟠在旁边都听傻了,之前的这些事情都瞒着他做的,如今才知道。
但他早就被展廿四收服,便是当面听着众人如何算计他薛家的财产,他也不敢有半点异议。
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道理!
如今听到展老爷提到他,急忙躬身答应下来。
“妹夫放心,我省的,一定给个高价。”
展廿四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
“孺子可教也!”
“这香料是各家府上订购了的,为了不让订单落空,影响了薛家的商誉,所以才临时从外地游商处购买用来应急的,加价多些也属正常。”
“各家店铺的事情,咱们就先当做不知道,一会儿你跟老爷我先去衙门报案,处理那薛忠被劫的事情。”
说完之后,他又扭头问吴四海。
“薛家那边的事情,是谁在跟进?”
“回老爷,是杨有恭在做。已经暗中让人通知了那薛忠的娘子,让她把现银和房契地契等都准备好,今晚出城赎人。那薛娘子不过是个普通妇人,谅她也不敢对外声张。到时候让有恭那边连钱带人,一并都卷走就是。”
“好!”展廿四赞了一声,继续道:“等各家店铺的事情被连带出来之后,就让人暗中释放消息,说这劫案是薛忠自导自演,利用职务之便,套取了各家掌柜的口令,然后又私刻仿制了主母的印鉴,大捞了一笔,来了个一波肥,如今已经带着家人跑了。”
“总之,黑锅就丢给薛忠来背,回头再借此由头,把损失了银两的掌柜都拿下,换上咱们自己人。”
“若薛忠那里能够拿到账本,就报官把他们的家也都抄了弥补薛家的损失,就算是拿不到账本,这些人也都没了职司,咱们大可以慢慢炮制他们。”
“一箭多雕!”
薛蟠听的心惊肉跳,心头暗骂当官的果然心黑,急忙躬身行礼,赞颂道:
“妹夫英明!”
展廿四钱财入账,计划顺利,心头自然快活,便哈哈大笑,纵马驰骋,加速前往顺天府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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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查案
却说如今顺天府知府名唤韩德仁,乃是正经的进士出身,自知县做起,苦熬二十余年,如今年已知天命,方才得了这顺天府的位置。
他知道这京城之中权贵甚多,动辄得咎,自上任起便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若有案子更是先问明幕后牵涉,绝不胡乱断案。
如今听闻这薛家前来报案,更手中拿着保龄侯府的帖子,便急忙第一时间将师爷叫来,询问根底。
“这薛家是何来历,可曾有何跟脚?”
他这师爷跟随自家大人多年,早就对这京内的情况惯熟,当即便回复道:
“好叫老爷得知,这薛家乃是皇商出身,现今的薛夫人乃是王家的嫡女,是荣国公贾家的姻亲。”
韩知府听完便是一惊,急忙又问:
“这匪徒又是何等来历,敢在京兆周边行劫,动的还是这般遮奢人物?”
师爷便摇头道:
“如今时间仓促,晚生还不曾问得。”
“东翁不妨先接下这案子,让人去现场勘查,把分内事先做足。”
“江总捕老成持重,知晓分寸,可让他亲自率队前往。”
“若是能抓到那贼人的蛛丝马迹,那便先按在手中。”
“晚生这便出去找相关人物打探一番,看这究竟是坐地的猛虎,还是路过的流寇。”
“且等晚生弄清楚贼人背后的跟脚之后,再决定是否拿贼。”
韩知府闻言大喜,只道:“甚善!”,便发了签令,让总捕头江代荣负责此案。
那江代荣早就得了消息,知道这活儿肯定得落到自己头上,心头暗暗叫苦,却不敢推诿,只好收拾东西,叫齐手下,来见这报案的苦主。
“小人江代荣,忝为顺天府总捕头,见过薛少爷。”
薛蟠见江总捕过来,便急忙一把将他拉住,往门外拽。
“莫要多说废话,赶紧跟我出去查案,若是能把那批丢失的香料追回来,少爷少不了你的赏钱!”
江代荣见这薛少爷着急,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众人出门,骑马乘车,一群人前呼后拥直奔门外码头而去。
到了码头,展廿四便把之前来送信的伙计叫来,让他把情况跟江代荣再讲一遍。
这伙计就是薛忠店铺里的人,也算是个心腹,但对于这案子的内情是半点不知,展廿四也不担心他会说漏嘴。
那伙计如今也是心急如焚,见到衙门来人,急忙把情况详细讲明。
“昨日有批香料抵京,这批香料早就有不少权贵之家下了订,定金都收了,再紧要不过,所以昨天下午薛掌柜便带着几个伙计过来码头这边,等候船队到来。”
“原本应该傍晚的时候就回来的,但是一直就没见到薛掌柜几人的影子。”
“开始我等还以为是船队来迟了,所以薛掌柜在码头那边过了一夜,谁知今天早晨人也没回来,小人才知道不对。”
“结果派人去码头一打听,才知道昨日下午船队便已经卸货走人了,薛掌柜等人则踪影不见。”
“我们问过码头的人,得知薛掌柜是接了货后赶车离开的,但是在城门处的人则根本没见到薛掌柜的车队入城。”
“小人这才知道出事了,急忙让人去荣国府给少东家送信。”
这位江总捕听了之后,便给手下分派了任务,让他们分别到各处打探消息。
展廿四和薛蟠两人也不多口,只冷眼旁观,在旁边酒楼找了个包间,给江总捕当做临时指挥部,看着他如何查案。
这些衙役都是靠这个吃饭的,又是地头蛇,还有官面身份,做起事情来非常便利,没人敢不配合。
过不多时,这群衙役便陆陆续续的返了回来,把调查出来的情报进行了汇总。
江总捕把一切蛛丝马迹汇总之后,心中有了点底,便向着薛蟠一拱手。
“薛少爷且请稍坐,小人这便带人沿路去调查一番,看看这些人和货是在哪里失踪的。”
这怎么能行?
万一真被你抓到尾巴,那不就麻烦了?
展廿四给薛蟠使了个眼色,薛蟠会意,便急忙跳将起来,高声叫道:
“这可是上万两银子的货,我哪里能坐得住?”
“我这便跟着你一起去,早一刻把货找回来,我今晚方才能睡的着。”
江代荣听了,脸上顿时便露出了苦色。
他最怕这种二世祖跟着,到时候指手画脚的,他还不敢不听,但万一听了之后没抓到贼,最后还会被人怪罪。
展廿四见了,知道他心中顾忌,便开口安慰道:
“江总捕只管查你的,我等不会胡乱插手干涉。”
“之所以薛少爷非要跟着,主要是担心查案的过程之中,会遇到一些权贵之人,你招惹不起。”
“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你只管交给我们,有我们替你顶在前面,断不让你查案受到影响。”
江代荣低头一想,觉得这话说的挺有道理。
这个总捕,其实地位低下的很,任何一个老爷他都得罪不起。
若是这位薛少爷真顶在前头,说不定能省却不少麻烦,于是便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小人便多谢两位公子了。”
“请二位放心,小人一定尽心竭力去查,争取尽快把这失踪的人员找到,追回遗失的财物。”
众人出门,便沿着入城的道路开始了勘察。
展廿四等人也是积年的老匪了,对于毁灭形迹方面,那也是相当有经验,但耐不住此地乃是京郊,总有人流来往,经常会有什么打柴的、行商的在这条路上往返,这就导致目击者众多。
这些捕快都是地头蛇,知道在这条道上哪个位置有哪些人经常出没。
所以在用了大量时间的搜查和询问之后,这江总捕还真就抓到了贼人的尾巴。
一行人一路追索,到了某座山前,江代荣指着那山上的蜿蜒小道,面带犹豫地道:
“两位公子,只怕这贼人便是上了山。”
“不过这山中空旷,且那些贼人多半持有凶器,我等人手太少,却不便搜山。”
“不如且将此山出入口盯死,等他们下山之时再一网成擒。”
“二位公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