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破了身,未来的夫婿也不敢问究竟是哪位老爷干的,自然也没人敢说什么。
所以银蝶倒不是太在乎会不会被展老爷拿去享用,毕竟身份有别,若是展老爷张口索要,便是自家老爷都不会拒绝。
关键是太太那意思,明显是只想要拉她下水,用这种手段封口,而不想给银子,这就让她不太情愿了。
还是展老爷好,银子给的又足量又痛快,有够大方!
银蝶撂下一句话跑了,留下的尤氏就傻了。
尤氏也不是傻瓜,一听银蝶最后说的那句“今晚都不会过来”,立时心中便什么都明白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这小蹄子摆明了发现问题了,而且这见钱眼开的东西居然不思上来解救自家主母于水火,居然反而拿着银子跑了!
真是白养了她这么久,亏着平日里对她还那么好,结果却是一条白眼狼!
谁知这才刚开始,她一扭头,便又听到尤老娘笑呵呵的道:
“我年纪大了,夜里睡的死,院外的声音向来是听不到的。”
“二姐儿和三姐儿晚上也早点睡,别胡乱起夜。”
尤氏听了这话,再看尤老娘那笑眯眯的眼神,心中就更加崩溃了。
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干呐!
就是被这野男人摸了下腿而已,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们两个人有一腿呢?
自己这身边都是什么人呐!
怎么个个都像是那拉皮条的一样,丫鬟是这个样子,尤老娘也是这个样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她实在是无话可说,气的把脚一跺,低头冲进了自家的房间,在里面把门一关,把门栓挂上,犹自不放心,又把里面的桌子、凳子挪过来,堵在门前。
她就不信了,今晚她就是不开门,那姓展的还真敢动强不成!
真当举报的人不够多是不是!
她这般气哼哼的进了屋,便是二姐儿、三姐儿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奇怪地问道:
“大姐这是怎地了,怎么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展廿四便笑着胡扯道:
“这事儿怪我,不该有几个臭钱就胡乱瑟。”
“那银蝶是嫂夫人身边的人,就算是赏,也该是嫂夫人赏,可轮不到我来越俎代庖。”
“若是日后银蝶拿今日的赏钱做标准,难免就会有所挑剔,办事没准便会懈怠起来,反倒不利于嫂夫人在宁国府管家。”
尤老娘也在旁帮腔道:
“这事儿确实贤婿有失计较,不过事情都已经做下了,总不能把银子再要回来不是?”
“回头贤婿再和大姑娘好好解释一番,给她赔个不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两人合力,便把二姐儿、三姐儿给糊弄了过去,继续安排休息的房间。
展廿四先在外面等着,尤老娘几人进入二姐儿闺房,把油灯点着,又把二姐儿的被褥,以及一些女儿家的衣服等物给拾掇好,抱了出来,放入了三姐儿的房间,然后换了一床崭新的棉被,才请展老爷入住。
展廿四进入房中,随便看了几眼。
这房间里空间不大,也没有太多的装饰品,显得比较素净,但总体基调还是偏女性化,空气之中也有一些淡淡的脂粉香。
他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然后又和尤老娘客套了几句,将几人送走,然后把衣服一脱,往床上一躺,就开始闭目养神。
今晚的高潮,在后半夜,得先养足精神才行。
他这边睡的安稳,尤氏那边就难熬的很了。
她根本连衣服都没脱,就半倚半靠地在床头那里坐着,时刻警惕地盯着那道门,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都紧张地竖起耳朵,生怕不小心被这色胆包天的家伙给找空子钻进来。
房内没有点灯,她便一直在黑暗里面呆坐着,脑子里面一团乱麻,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纷至沓来,将她的思绪淹没。
一会儿琢磨这姓展的若突然来袭,自己又不敢大声叫喊,该当如何应对。
时而又担心,万一银蝶回去把消息泄露了出去,让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以致跟那秦可卿一样被人暗中戳脊梁骨,她又该怎么办。
猛然间又似乎看到二姐儿突然跳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怪她抢了自家的夫婿,把她给羞臊的,简直无地自容。
在这诸般煎熬之下,她只觉得度日如年,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轮番从脑中往外蹦。
想干脆从了算逑的,想干脆和离了改嫁远离京城的,想干脆一头撞死一了百了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眼看着那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映照在纸窗上的树影自西向东逐渐挪移,眼瞅都要下半夜了,也不曾见到那姓展的过来。
尤氏心头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却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已经酸麻的腿脚,准备脱衣服睡觉了。
可她刚脱掉外套,便发现室内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她猛地回头,便发现身后纸窗上的月光被个黑影给挡住了。
只见那黑影举手在窗上轻轻敲了敲,用压低了的声音轻声呼唤道:
“嫂夫人,夜寒露重,可需要个暖脚的?”
“你你你你……”
尤氏惊的上下牙直打战,话都说不清楚了。
窗外的展廿四轻笑一声,继续小声说道:
“原来嫂夫人尚未休息,可是在等小弟?”
“那嫂夫人且把窗打开,小弟这便进来了!”
“不许进来!”尤氏吓坏了,生怕展廿四从窗口硬闯进来,便抱起个木匣子当武器防身,凑到窗边,也压低了声音,愤怒地骂道:“你这淫贼,怎敢如此?”
“嫂夫人这话是如何说的?”展廿四不急不忙地继续隔窗拿话语调戏着她,“小弟一直以为,咱们两人其实是郎情妾意来着,最差最差,那也是狼狈为奸呐!”
“谁跟你郎情妾意、狼狈为奸了?”尤氏羞恼叫道。
“嫂夫人这话说的,之前小弟摸你腿的时候,嫂夫人可是刻意上前一步迎合我来着。”
尤氏脸上一红,吃吃地道:“我……我那是怕被我家老爷发现!”
“我也怕呀!”窗外的展廿四也便附和点头,“所以才跟着嫂夫人来到家里。”
“嫂夫人该不会不知,岳母今晚这般安排房间,究竟是何用意吧?”
尤氏顿时语塞了起来,“那……那是我妈误会了,回头我私下跟她说开就是了。”
“哦?这般容易?那嫂夫人今晚为何不早跟岳母大人解释?别说你找不到机会!”
展廿四又轻笑了起来,“想必嫂夫人也知道,岳母大人是乐于见到你我之间成就好事的。”
他这话一出口,屋内的尤氏立马就没声了。
尤老娘之心,路人皆知。
她心中念念不忘的,便是荣华富贵,无论是自家两次改嫁,还是把女儿嫁给富贵人家做妾,都是为了能够过上好日子。
她也不觉得这样是卖女儿,反而觉得是给自家女儿找个好依靠。
见过给自家女儿拉皮条的吗?
尤老娘就是!
在原书里面,尤老娘就给贾珍父子创造和自家两个女儿单独相处的空间,自己躲在旁边装睡,坐视了贾珍父子玩弄自家两个女儿。
尤氏当然也知道尤老娘的性格,自然清楚展廿四所言非虚。
遇到这样的妈,她能怎么办呢?
原本尤氏还可以自欺欺人,把这一切当做误会,不把事情往那方面想,但现今被展廿四给戳穿之后,她便没法再假作不知了。
尤氏只觉得心中一阵凄凉,想当年她也是官家小姐,可谁知自幼丧母,父亲也不把她当回事,为了巴结贾府,把她送给了贾珍做妾。
后来好不容易有机会扶正了,结果父亲居然又没了。
她身为一个女儿家,没了依靠,在宁国府内过的战战兢兢,整日里如履薄冰,怎生一个凄凉了得!
如今虽然有个妈在,但却不是亲娘,只怕巴不得用她的清白,去换展老爷对二姐儿的宠爱。
当妈的自私,自家老爷凉薄,身边的丫鬟贪财,怎么一切都被她给摊上了呢!
想到那银蝶的表现,尤氏又气又恨,紧咬银牙,隔着窗户恨恨问道:
“你是何时收买了银蝶那小蹄子的?”
“便连她都在暗中助你!”
展廿四也不瞒她,低声答道:
“小弟可不曾收买她,是嫂夫人你把她推过来的。”
“之前在车上,小弟的手在嫂夫人身上活动的时候,便察觉到了,那银蝶姑娘面上若无其事,但她那颗心跳的简直如同擂鼓一般。”
“小弟之前曾经和嫂夫人说过,我这五官灵敏,远胜他人,那常人察觉不到的细枝末节,小弟往往都能洞若烛火。”
“当时小弟便知道了,咱两个的事情被银蝶姑娘知道了,但她当时却不曾发作出来。”
“据小弟判断,只怕银蝶姑娘,见到嫂夫人对小弟的揩油行径不以为忤,便知道咱们两个早就已经勾搭成奸了。”
“是以小弟在之后便找借口赏了她一锭银子,她当时若是不收,那多半会去珍大哥那里告首,但她最终收了,那便是自己人了。”
“所以,嫂夫人也不用担心,她会把咱们的事情泄露出去。”
尤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家先做了蠢事,才引出来的一系列误会。
也包括尤老娘的误会,同样来源于她自己的不拒绝。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狠狠给自己来了一耳光,暗恨自己软弱可欺。
展廿四在窗外早就听的明白,当下便揽责道:
“嫂夫人何苦苛待自己,你便是要恨,那也不该恨你自己,而应该恨小弟才是呀!”
“若不是小弟总管不住自己的这双手,总忍不住在嫂夫人身上摸来摸去,哪来的后面的各种误会?”
“你……你还有脸说!”
听到展廿四说什么“摸来摸去”的骚话,尤氏的脸不由得便又胀红了起来,直恨不得一锤将这厮的狗头锤爆。
“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以后莫要再骚扰我了!”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窗外的展廿四无声的笑了笑,低声道:
“嫂夫人,在我想象之中,你是那种习惯了忍气吞声的人。”
“便是小弟现在强行闯了进来,把你给强要了,嫂夫人也没有胆量声张。”
你看人还真准!
尤氏被戳破了虚实之后,顿时便慌了起来,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展廿四便从窗边走开,开始过来撬门。
虽然他根本就不打算对尤氏动强,但逗弄她玩的这个过程,却是有趣的紧。
他完全是把这事儿当做一种小情趣来调戏尤氏,若尤氏真个不同意,他才不会真个动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