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料上的暗花,绣工精细,朵朵绽放,正轻柔贴合着她的身段,似乎会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生姿。
那三寸高跟,让她小腿绷起,并不由得挺胸收腹起来,愈发的气质脱俗。
这旗袍不仅承托出了可卿的身材,更将她那份古典美展现的淋漓尽致,不但没有涩情的味道,反而还更显出一种高贵与典雅。
再配上那眉弯如黛,唇上朱砂,美得简直如同画中人一般。
贾蓉倒吸了一口凉气,瞬息间便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眼前的这位贵妇人。
但随即,他腹下火焰蒸腾起来,又产生了要将这种高贵撕碎了使劲蹂躏的欲望。
他咽了口唾沫,一挥手,把宝珠又赶了出去,然后便快步上前,一把将可卿抱起,往床上一丢,便要上来纠缠。
可卿急忙在床上一滚,抬起脚来,用那尖尖的鞋跟往他身前一戳,慌乱道:
“这大白天的,老爷这又是要作甚?”
贾蓉猴急地剥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口中兴奋叫道:
“这衣服定然能够大卖,一件衣服不卖她们十几二十两银子,那都对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可卿见自家老爷眼中欲火蒸腾,心头害怕,便急忙转移话题道:
“那老爷打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展叔叔同意带挈我们?”
这话一出,贾蓉心头的火立时就灭了。
他呆立了片刻,打了个哆嗦,急忙把外套拿起来重新穿上,然后坐到床榻之旁,开始组织语言措辞。
一见自家老爷这个鸟样子,可卿心头的恐慌反而更甚了。
“老爷,之前大老爷不是已经把佩凤几位姨娘都送了过去,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展叔叔帮衬府上吗?”
“这一码归一码!”贾蓉眉头紧锁,“之前送姨娘的事情,已经用红薯收购买卖给平账了,而且展叔叔还回送了一匹宝马,这就两清了。”
“再者说来,大老爷把银子都快花光了,就算想用这事儿算旧账也不可能了。”
“那……府上还有不少西洋玩意儿,也是稀罕物,不如便拿些过去做礼物。”
“啧!”贾蓉瞥了自家媳妇一眼,不屑道:“展叔叔家中世代经商,这些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哪里会在乎?”
“那……可该当如何是好?”可卿愈发的心慌了起来,低头回避着自家老爷的眼神。
贾蓉目光灼灼地盯着可卿,只是看着,却不说话。
可卿被他看的心头一阵乱跳,身体都开始哆嗦了起来,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害怕的话来。
“快到中午了,我得去厨下准备午饭了。”
可卿越来越慌,顾不得身上只穿了一件旗袍,便要下地逃走,但却被贾蓉一把抓住,重新按回床上。
不过这回贾蓉眼中却没有半点欲念,有的只是躲闪与逃避。
“可卿,今晚我会再请展叔叔来府上赴宴,你……继续前来作陪。”
可卿脸色瞬间便变得煞白,颤抖着看着自家的老爷,厉声喝道:
“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贾蓉顿时整个身体便缩了缩,目光游移,哼哼唧唧地道:
“不过是和昨晚一样的家宴罢了,何必这么大脾气!”
可卿眼见这废物又在装死狗,心头更怒,回想起昨晚的一些蛛丝马迹,更是坐实了自己心头的怀疑,当即起身上去便是一耳光,竖眉怒骂道:
“无耻!”
贾蓉挨了打,也自恼了,便跳将起来,扯脖子叫道:
“这算什么无耻!”
“比这更无耻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可卿听了,顿时身体一颤,摇摇欲坠起来。
眼见两人便要撕破脸,外面门声一响,尤氏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小两口吵架呢?”
贾蓉便笑着起身行礼,故作无事道:
“刚试过展叔叔送来的衣服,小侄热切了些,惹恼了可卿,拌了两句嘴,不想便惊动了大太太,真是罪过罪过!”
尤氏便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目光在可卿身上转了一圈,嬉笑道:
“可卿这么好的身子,穿这身衣服,才真个叫合适!”
“换第二个人来,只怕都穿不出来这种风姿。”
可卿细想昨夜的事情,只觉得不寒而栗,身体不由得向后缩了缩,将床上的锦被拽过,去挡自己露在外面的小腿。
尤氏便笑着对着贾蓉挥了挥手,贾蓉刚才爆发了一下,又自后怕,正胆战心惊之际,见大太太过来救场,便急忙行了个礼,转身跑了。
出门之时,他还不忘了将跟着尤氏进来的宝珠也一并拽了出去。
宝珠本来就比瑞珠聪明,见到情况不对,立即跟了出去,半个字都不敢多听。
尤氏见外人都走了,才纤腰款款,走到床前,一把便将那锦被给掀了。
可卿不防她如此粗暴,尖叫一声,身体直往角落里缩,抖的跟个鹌鹑一样,颤声道:
“太太这是要做甚?”
尤氏早就记恨可卿,如今见了她这番我见犹怜的样儿,心头更加气愤。
自家的老爷贾珍爱她的好颜色,自家的奸夫展老爷居然也惦记着她,怎么哪儿都有她呢!
不过奸夫比亲夫要好的地方在于,亲夫是个弱鸡,有了媳妇儿便忘了老婆,而奸夫则雨露均沾,大被同眠。
两害相权取其轻,尤氏当然知道该听谁的。
她侧着身子往床沿上一坐,把手放到可卿的腿上,反复抚摸着,便是她这般女子,也不由得赞叹道:
“果是好身段、好皮相,怪不得……大老爷舍不得你。”
可卿急忙往后缩腿,却被尤氏一把抓了回来,捏在手中,用力在小腿肚上掐了一把。
在可卿的痛叫声中,尤氏狠狠地骂道:
“小婊子!”
“这里又没男人,你这般作态,给哪个看?”
可卿心头慌乱,再去看那大太太时,只发现平日里和蔼可亲,见谁都一副笑模样的大太太,此时却冷着一张面孔,那眼中凶光四射,不知道有多凶悍。
可卿平日里知道因为自家和大老爷之间的事情,不受大太太待见,所以平素里对大太太还是比较尊重的,而大太太以前对她的态度也是比较客气,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对关系非常亲密的婆媳。
那些不该显露出来的东西,便永远都只能隐藏在水面之下,谁也不会拿到台面上来,所有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如今却不知怎地了,不但自家那个废物老爷胆敢把这事儿拿出来说,还敢起意把她拿去送人,而如今便连这和善的大太太,都开始翻脸无情,耍起婆婆的威风了。
可卿心中蓦然恐慌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与记忆之中完全不同的大太太。
“很奇怪是吧?”
“为何以前就算我知道你和大老爷之间的事情,也只能装作一无所知,但现在却反而敢把一切都讲出来了?”
“你是不是在疑惑,是谁给了我的胆量?”
看着大太太脸上那充满讽刺与促狭的笑容,听着大太太那一字一句的问话,可卿的心越来越沉,浑身越来越凉,心中越来越怕。
见到可卿这副绝望的表情,尤氏心头大快,只觉得过去这些年遭受到的羞辱都回报了过去,这些年心头积攒的怨气都在这时候全部发散了出来。
她再次笑眯眯地伸手在可卿那光滑匀称的小腿上抚摸了起来,口中曼声说道:
“我也不必隐瞒你。”
“以前我不敢招惹你,是因为大老爷在护着你,我不敢招惹大老爷,自然也不敢招惹大老爷的心肝宝。”
“但现如今,情况却不同了。”
“大老爷是喜欢你,但大老爷更喜欢银子!”
“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刚到手的时候,自然是一好百好,当做心头肉一样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但时间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只有银子,才是男人永恒的最爱!”
“无论何时都不会变心的那种!”
“你想啊,有了银子,还怕没有女人吗?”
可卿的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了。
她也曾经在午夜梦回,恐惧过这种事情,毕竟这些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但是她总想着,等大老爷对她没兴趣之后,至少还有自家老爷当这接盘侠。
以她对自家老爷的了解,那个废物男人可没胆量违逆大老爷的意思,自然会对这些事情装作一无所知,随随便便就含糊过去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没了男人护着,固然自家老爷表面上会装作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但心中对她如何看法,却不言而喻了。
没了大老爷的宝爱,她依旧还可以继续做宁国府的少夫人,但是在自家老爷和大太太眼中,她却又掉回本来该有的位置了。
那就是任由自家老爷打骂,以及任由婆婆欺凌不敢还口的小媳妇!
在这世间,只怕大多数的儿媳妇,都是这种生存方式。
相反,她之前在府中风光无限,婆婆和老爷都不敢招惹的那种状态,才真个叫不正常!
想明白之后,可卿的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她急忙爬起来,跪倒在尤氏面前,连连叩首,哭泣求饶道:
“大太太,不是媳妇儿不守妇道,实在是大老爷他……”
“住了!”尤氏一声断喝,将她的话语打断了,然后伸手在她那柔嫩滑腻的脸蛋上轻轻抚摸起来,将那洒落的泪水都抹了下去。
“你看看,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怎么能把责任都丢给大老爷呢!”
“你要记住了,大老爷永远是对的,你男人也永远是对的!”
“你必须记住,是你自己淫贱,不守妇道,勾引了大老爷。”
“作为宁国府的门面,大老爷必须永远是伟光正的,之所以犯错,全都是你害的!”
“无论是谁来问,你都得这般说,懂了么?”
“你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这般害怕。”
“你怕什么呢?”
“你是怕我打你吗?”
“怎么可能?”
“你又没有违逆大老爷的命令,我怎么会打你呢?”
“好媳妇儿,你以后只要继续乖乖听从大老爷的命令,那你依旧还是宁国府的少夫人,谁敢招惹你,我第一个为你出头!”
可卿哆嗦着,消化了半天这段话的意思,才明白过来,当下便再次跪倒,将脸掩埋在自家双臂之间,哽咽道:
“媳妇儿明白了,都是……都是媳妇儿淫贱,不守妇道,勾引了大老爷,所以才害的大老爷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