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妨自吹一句,若是我去说服那些官员家眷,必然十之八九能成,但若让珍大嫂去干这种事情,十之一二能成那都得谢天谢地了。”
“再者说了,这种事情,经手的人越少自然就越安全,也越让那具体办事的官员放心,没的又加了珍大嫂进来,不太合适吧!”
“若不是这衣服的样式都是你这边提供,外人搞不出这许多花样来,我早就绕过你们,自家搞起来了,哪有你们从中拿乔的机会?”
展廿四默默点了点头,也承认凤姐儿这话是有道理的,但这世间如果一切都按照道理来,那就没有那么多利益冲突了。
“弟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展某答应过的事情,却不可轻易改动。”
“既然弟妹担心珍大嫂做不来这些事情,那便以后跟在她身边,帮她查缺补漏不就是了。”
凤姐儿听了,顿时眉头竖起,冷笑道:
“好个不可轻易改动,那我家的酒水生意,怎地变成了荣国府里的?”
“呵呵……展老爷莫非还在记恨我不曾把平儿送你?”
“那却也简单,只要展老爷帮忙把这人脉网给搭建起来,我把平儿送你便是了。”
展廿四瞄了她一眼,只看她此刻的表情便知道,她分明便是在拿话哄人,若展廿四真个答应了,只怕她会继续用平儿当饵吊着他,于是,便实话实说道:
“不够。”
“什么?”凤姐儿没听明白。
展廿四便叹息道:
“弟妹有所不知,宁国府为了获得这服装生意,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的,弟妹只想用一个平儿姑娘便把这生意夺过去,那是痴心妄想了。”
“极大代价?”
凤姐儿疑惑地看着展老爷,觉得他一副在商言商的样子,好像没有说谎。
“却不知是何等代价?”
“莫非是指佩凤等几位姨娘么?”
“还是钱财分成方面的让步?”
展廿四便贼兮兮地笑道:
“这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弟妹若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珍大哥,看他是否愿意告诉你。”
凤姐儿听了,心头疑惑更重,但也知道这展老爷应该是没有撒谎,便起身告辞道:
“既然如此,那便等我问过珍大哥之后,再来与展老爷商议不迟。”
“只是展老爷需得答应我,在我来找你之前,莫要把这生意许给他人。”
展廿四便笑着应承道:
“这门生意注定便是宁国府的,外人是夺不走的,弟妹尽管放心。”
“不过,若我是你,此时该惦记的,却不是什么生意,而是你家的未来。”
凤姐儿听了,便撇撇嘴,不屑地道:
“展老爷这话好生让人难懂,我家未来前途光明,有何可担心的?”
展老爷便意味深长地道:
“我与人合伙做生意,当然选择最有势力的那家。”
“原本我还以为琏二兄弟是荣国府的嫡子嫡孙,未来的爵位继承人,所以才选中他合作。”
“那你猜猜,我为啥为了两个小丫鬟,便把这生意换了人?”
凤姐儿白了他一眼,冷笑道: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惦记着我家平儿?”
“啧!”展老爷作色道:“难不成我在弟妹眼中,就是这般好色无度之辈?”
“主要的原因在于……”
展廿四故意顿了一下,盯着凤姐儿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有人告诉我,这荣国府内对于爵位传承早有安排,却和琏二兄弟无甚关系,那我自然要选择那将来的荣国公继承人来合作。”
凤姐儿听完顿时面上变色,尖叫道:
“胡说八道!”
“这爵位传承有序,历来都是嫡子嫡孙继承,乃是朝廷定好的规矩,岂能随意更改?”
眼见凤姐儿急了,展廿四就不急了,他慢条斯理地啜着茶,眉毛都不挑一下,似乎漫不经心地道:
“那可不好说,若是嫡子嫡孙确实不成器,再闹出点不孝啊之类的传闻,那经朝廷恩准,把爵位在同系子孙里面择优继承,也很正常啊。”
“我听闻那政老爷一脉,便有一个衔玉而生的,为人聪颖,又极孝顺,最得家中的宝爱,从上到下人人喜欢,乃是命中注定的未来爵位继承者。”
凤姐儿听了,便把脸阴下来,反问道:
“宝玉便是再成器,荣国府的爵位也轮不到他来继承!”
“我倒奇怪了,展老爷这般挑拨我家中关系,是何用意?”
“你看,忠言逆耳了不是?”展老爷叹息道:“也罢,是我交浅言深了,是我的错!”
“弟妹便只当我失言好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你若不努力向上,便早晚被人拉下马去。”
“以后我也不再提这事,我还有事,弟妹请自便吧!”
眼见展老爷这副逐客令的姿态,凤姐儿反倒惊疑不定了起来。
但展老爷话已说完,不再留客,当即让人把凤姐儿给送了出去。
且不说凤姐儿离开展府之后,究竟心中对这事儿有几分上心,单说展老爷,凤姐儿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去宁国府了,也不顾此时已经是夜晚,直接要见贾珍。
如今宁国府众人都已被他用银子砸出来了,来这里简直便如同回自己家一样。
那赖二见到展老爷再来,笑得比见到亲爹还亲,根本不需要向内通禀,便直接把他往内引,更有那腿快的小厮迅速往里去报信。
贾珍得了消息,便也快步出来相迎。
“哈哈……这大晚上的,展兄弟怎地忽然来访,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么?”
展廿四便笑着道:
“确实有些重要事情,要提前和珍大哥打个招呼,免得明日你给说漏了。”
贾珍听完后,便急忙将展廿四迎入客厅,让人上了茶来,方开口问道:
“不知是何事,让展老弟这般夤夜赶来?”
展廿四便卖好道:
“今日那琏二媳妇过来找我,想要把这内宅服装的买卖抢过去,还说这次愿意真的把平儿送我……”
贾珍听完,心头便是一跳,有些着急了起来,但随即便听到展廿四继续说道:
“……但被小弟给拒绝了。”
“小弟和珍大哥一见如故,又得珍大哥送了几个姬妾与我,这桩生意打定了主意,要和宁国府合作,决计不会转让给他人的。”
“但琏二媳妇百般利诱,小弟无奈,只好诈言说宁国府给了我她难以提供的条件,才不肯转让给她。”
“小弟这次过来,就是跟珍大哥透个气,免得她日后过来询问,珍大哥给说漏了,反让小弟为难。”
贾珍听了,心中顿时非常感激起来。
刚才他还真以为展廿四会为了平儿把生意又转给别人,现在才知道,这展兄弟够义气啊!
既然展老弟都这般讲义气了,他这边当然也不能拉胯不是?
贾珍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弟你放心,日后大妹妹若是问起,我也只说付出了巨大代价,具体内容却不提便是,绝对不让老弟为难。”
展廿四眼见目的已达,便起身拱手要告辞。
贾珍如何会让他这般便走,当即就拉住他,吩咐让人摆酒,又让人去把夫人和儿子媳妇一并请来,再来家宴。
展廿四耐不住他热情,便只好留了下来。
在酒桌之上,贾珍便把展老爷的义气行为这么一说,也让大家统一口径。
众人听完之后,心中都明白这所谓的“巨大代价”是什么,但谁也不提,只瞒着贾珍一人。
便是可卿,也只以为这事儿自家公公其实也是清楚的,只是在那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一番酒宴,宾主尽欢,贾珍见夜色已浓,便又拉住展廿四让他留宿。
展老爷无可奈何,便只好又答应了下来,再次住进了贾蓉的那个小院客房之中。
当晚,月上中天之时,可卿又身着大红晚礼服,踩着高跟鞋翩翩而来,钻入了展老爷的被窝之中。
展老爷一边搂着可卿,在她那光滑的皮肤上揉搓着,一边将身贴紧了附耳问道:
“上次可卿勾引于我,还可说是为了那服装生意,但现如今,这生意已经确定归你和嫂夫人了,可卿怎地今晚又来?”
可卿满面红晕,一边用手反摸报复回来,一边低吟道:
“原本妾身也只想勾引叔叔一次便罢了的,但被叔叔恩宠过后,妾身才知,之前的几年,妾身都白活了。”
“自那夜以后,妾身每每午夜梦回,见到的都是叔叔的身影,再也难以从心间去除了。”
“若不是妾身已然是有夫之妇,还有老父幼弟在侧,便想着干脆跟着叔叔一并走了,便是藏在那后宅小院里一辈子无名无分,也是不枉了的。”
这世上大多男人,向来都喜欢拉良家下水,劝妓女从良。
但展老爷向来乃是良善君子,从来只喜欢导人向善,于是便急忙劝说道:
“可卿此言差矣,你夫妻二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端的是一对好神仙眷侣。”
“蓉贤侄对你情深义重,你如今背着他在外偷情,已是不该,以后应当好生照料夫君,侍候公婆才对,怎能产生这等妄念?”
可卿闻言,便翻了个风流的白眼,翻身跪倒,把那圆润的臀儿高高翘起,扭头娇滴滴地叫道:
“可卿背夫偷情,罪大恶极,合该被重重惩罚,还请叔叔不必留情。”
展老爷见她冥顽不灵,当即勃然大怒,上前挥掌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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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老爷素来眼里不揉沙子,嫉恶如仇,对于有伤风化行为更是势不两立。
在当了一夜公正严明的判官之后,直到天明他才将那罪妇释放,让可卿在宝珠瑞珠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到了上午,凤姐儿果然便来寻贾珍,想要问清楚情况。
但无论是贾珍,还是贾蓉,甚或尤氏和可卿,所有人都众口一词,说府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谁也都不肯说这个代价是什么。
凤姐儿在沮丧之余,心中也非常好奇。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若是她能够发掘出这个秘密,说不定可以吃一辈子!
不说凤姐儿如何想方设法去打探宁国府的秘密,单说王夫人这边。
二姐儿给她量完尺寸之后,立即让府里专门请来的针线师父加班加点的赶工,很快便把她定制的旗袍给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