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道:“个头~跟我差不多,应该比我壮实,当时穿著大衣……寸头,浓眉大眼的,长的挺精神……”
张金发抿了抿唇,已经怀疑到了宁卫东的头上。
之前王京生说起宁卫东,只言片语带出来一些。
只是他不确定,宁卫东真有这么厉害?
见张金发的神色,周武跟他多年,也能猜出一些,提醒道:“哥,这个人……不好惹,您要真有想法……”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咬牙道:“真要跟他对上~哥,你信我,刀子肯定不成,必须得动撸子。”
张金发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周武对情况的判断会这么严重。
周武知道,张金发有一把十三响的坎那得白朗宁手枪。
但动枪可不是开玩笑,枪声一响事儿可就大了。
张金发不是没脑子的,他很早就明白,出来混社会,啥都是虚的,只有钱是实实在在的。
真闹大了,他好不容易才有这番局面就得毁于一旦。
张金发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半天没有吱声。
直至一分多钟,才长出一口气,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张大团结塞到周武手里:“武子,这几天好好在家养著。”
周武“嗯”了一声,这些钱大概有五六张,属实是不少了。
他心里也松一口气。
张金发虽然没明说,意思却很明显,打算收手。
周武虽然耿直,可他也不傻。
被一拳重启之后,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刚才说要动枪,固然不算撒谎,也未尝没有吓唬张金发,让张金发知难而退的意思。
……
另一边,宁卫东并不知道,张金发那边已经怂了。
存好了那些大洋,回屋里睡了一觉。
昨天值夜班,虽然跟王勇轮著休息,也就是打个盹儿。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被一阵敲门声叫醒了。
“卫东,在没?”是白凤玉的声音。
宁卫东睁开眼睛,瞅了一眼闹钟,含混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大冷天,宁卫东穿著衬衣衬裤,打开闩门的插销立即缩了回来。
“姐,啥事儿呀?”宁卫东站在炉子边上,揉了揉刚睡醒的脸。
白凤玉跟进来,反手把门拽上,看见宁卫东的样子不由脸颊一红。
这时候的衬衣衬裤没有特别大的弹力,都是松松垮垮的。
但宁卫东体格强壮,衬衣衬裤是前几年买的,穿到现在小了一号。
裤腿被大腿肌肉撑起来,在那上面一团鼓鼓囊囊的。
白凤玉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多看,吞吞吐吐道:“卫东,那个……钱……”
除非是亲爹亲妈,否则不管什么关系,当面提钱总是难以启齿的。
白凤玉不知道,宁卫东刚发了一笔横财,把她压的喘不过气的二百块钱,在宁卫东这里根本不算事儿。
在确认宁卫东对白凤琴没意思之后,白凤玉也在想办法。
可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法子。
上次那五块大洋已经是她的极限。
白凤玉这女人聪明不假,但聪明不能当饭吃,没有正经工作,缺乏社会资源,令她很难赚到钱。
除非她愿意松一松裤腰带,可她却不甘心,也舍不下面皮,那种事传出去,就再没办法抬起头做人了。
宁卫东看出白凤玉的急迫,也能理解其中的关窍。
白凤玉能在马良跑了之后,稳稳占住这套房子,还把妹妹接过来住,固然有不为人知的操作,但她的名声和人设很重要。
在院里,像王玉珍这样,跟白凤玉不对付的其实是特例。
白凤玉的口碑一直不错,乐于助人,心地善良,热心勤快……这些词汇经常被用在她身上,遇到事院里人愿意帮她说话。
她很看重这些,也是她生存的护身符。
但前提是她必须住在院里,大伙儿是街坊邻居。
一旦失去房子,不是这里住户,她经营的声望都将清零。
这就是现实。
白凤玉心里异常清楚,房子决不能出问题!
当初马良跑了,她能继续住在这里,一个重要条件就是马良的外债必须由她补上。
不然马家的老两口不会放任这处房子不管。
宁卫东真不管了,剩那二百块钱填补不上,这笔债很可能再回到马家头上。
到时候马家必然收回房子,把她们姐俩撵走。
白凤玉坚决不能让事情到那一步。
宁卫东叹口气道:“姐,你给那几块大洋一共卖了二十五块钱,我自个想法子凑了十块,还差一百六十五。”
白凤玉抿了抿唇,早知道昨天就不该把钱还给宁卫东。
但木已成舟,后悔也没用。
别说她张不开嘴,就算她现在开口,宁卫东也不可能再把钱拿出来。
宁卫东又道:“姐,你也别太担心,我再想想办法,这不还有两天嘛~”
白凤玉心说两天好干啥的,那不是十块二十块。
真有别的法子,何至于加入黑签会去筹钱。
想到这里,白凤玉心中愈发无力:“难道最终还是绕不过这道坎儿,非得去找那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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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波肥
白凤玉终究没能在宁卫东这里拿到任何承诺。
男女之间,所谓的段位,拿捏人心如何厉害,说白了就是比谁更放不下。
宁卫东对她不在意,便是这女人有千条妙计也是白搭。
等到晚上,吃完了晚上饭。
外边天都黑雷,宁卫东借口出去消消食,顺手拿上手电筒,溜溜达达,出了院子。
心里有些急切的想看看,地窖下面究竟是否还藏著更隐秘的暗格,不由加快脚步。
顺阜成门大街走著,远远就看见前边工地上灯火通明。
宁卫东有些意外,之前到这个时间早该停工了。
再走近了一看,工地上竟不知道从哪调来了几盏探照灯,还多了两台挖钩机,直接开进工地,轰隆轰隆的,一铲子下去,就推倒一大片墙,一台机器顶好几十个工人抡大锤。
这边看热闹的人比白天更多,除了老爷们儿还有不少吃完饭凑趣儿的女人。
差不多当西洋镜看,还有兜里揣著瓜子来的。
宁卫东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突然加快拆除速度。
却是暗暗庆幸,白天他还盘算,三天后才会拆到齐佳最那间屋子。
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两天。
现在这架势,哪还有两天,最多明天下午,就能把地面推平了。
甭管什么想法,今晚上是最后的机会。
宁卫东舔了舔嘴唇,从看热闹的人群里退出去,进了旁边的胡同。
倒也不用鬼鬼祟祟的,自从里边的人都搬走了,黑灯瞎火的常有人到里边去方便,有小的,有大的,没人在意。
宁卫东没点手电,轻车熟路的走在废弃的胡同里,能感觉到挖钩机工作时,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他脚步更快。
很快,来到那座院子附近。
宁卫东没大咧咧直接过去,依然留个心眼,先到旁边院子,顺著墙头翻上去,默默地观察了一阵。
下面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不正常的动静。
宁卫东仔细观察片刻,皱了皱眉。
居然没发现有人蹲守在附近。
他之所以等到天黑才来,就是防备张金发那边在这里守株待兔。
却不知道,张金发在‘动撸子’和“认怂”之间明智的选择了后者。
张金发的日子过的相当滋润,一个月各种收入大几百块,住著独门独户的小院,家里一个媳妇,外边挂著情人,犯不上跟人搏命。
况且挨打的周武自个都认了,他还拔什么份儿。
到头来,宁卫东的各种防备,各种小心谨慎,都成了独角戏。
大冷天的,他足足在墙头上蹲了七八分钟,腿都有点麻了,这才翻了下去,直奔地窖入口。
因为白天来过,也算是轻车熟路。
却怕里边藏著埋伏,先拿手电往里照了一圈,确认没人才顺梯子下去。
然而,就在宁卫东下来之后,却是皱起眉头。
他拿手电一扫,地面竟然出现了金属反光!
宁卫东“咦”了一声,连忙仔细检查。
发现地面上落著那些袁大头居然还在!
宁卫东不明白了,难道张金发已经富到这种程度,看见大洋都懒得哈腰去捡了?
这显然不可能。
唯一解释就是,白天他离开后,张金发没带人再来,也没人进入这个地窖。
宁卫东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不应该呀!
却也来不及多想,他更迫切的想验证自己关于暗格的猜测。
宁卫东仰著头,举著手电筒向上照去。
光线照进洞口,里面纤毫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