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东有些好奇。
安宁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只管帮我找人。”
“这没问题。”宁卫东言之凿凿,他已经有了答案,当然不担心找不到人:“我有什么好处?”
安宁挑了挑眉:“你想要什么好处?”
宁卫东似笑非笑,往前凑了凑道:“王京生不仁在先,在外边搞女人,你就不想报复?”
安宁白了一眼:“报复?怎么报复,要不请你帮个忙?”
宁卫东嘿嘿道:“我这个人最乐于助人,你要是强烈要求,非找我不可,也不是不行。”
“滚蛋~”安宁骂了一声,恢复正经:“这事办成之后,我给你二百块钱。”
“二百?”宁卫东心中暗道,这娘们儿果然财大气粗,身子向后靠在沙发上:“也行吧,不过现在就给。”
安宁皱眉:“你信不过我?”
宁卫东反问:“我听过一句话,长的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你觉得我应该信你?”
安宁一噎,最终在‘可信’和‘漂亮’中间,坚决的选择了后者,起身打开床头柜,拿出一摞大团结,刷刷刷的数出二十张。
宁卫东没动,只是回头看著。
那个床头柜里至少放著五百块钱。
安宁也没遮遮掩掩的,如果宁卫东真有什么坏心思,她遮掩也遮掩不住。
转身回来递过来:“你数数。”
宁卫东直接揣兜里:“不用数,我信宁姐。”
安宁没好气道:“你别,我受用不起。”转又严肃起来:“钱给你了,你可别敷衍我。”
“放心~最多三天给你回信儿。”宁卫东笑著道:“这女的长的不赖,在厂里不可能默默无闻的,稍微留点心,不难找出来。”
安宁点头,也是这个想法,红星厂的女工本就少,长的像模像样的就更少了。
说定了这件事,安宁恢复了娴静的状态,好像屋里没有宁卫东这人,开始自顾自的织毛衣。
宁卫东就有些无聊了。
他要待到下午三点,伸手从茶几下面拿出几本杂志,都是文学类的。
在其中还夹著几页稿纸。
宁卫东奇怪,抽出来要看。
旁边的安宁却跟被人踩了尾巴似得,哎呀一声,去抢稿纸。
宁卫东本能往后一缩,他个子高,手臂又长,哪会让她抢走。
“你还我!”安宁虎著脸,又气又急。
宁卫东撇撇嘴,更好奇纸上写的什么,拿到面前快速扫了几眼:“你写的小说?”
安宁咬著下唇,有种莫名的尴尬。
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写文章发表出去,给陌生人看没什么,但被现实中认识的人看到就会感觉非常尴尬。
被发现了,安宁脸红的别过头,小声道:“写著玩的~”
宁卫东没理她,索性没事正好消遣时间。
还别说,安宁的字写的真不错,结构清秀,比划硬劲,很有特点。
宁卫东穿越前对书法有所涉猎,也没抬头,随口问道:“字写的不错,受过名家指点?”
安宁早就认定宁卫东不是大老粗,可是能品评书法,还是令她意外。
诧异道:“你还懂书法?”
宁卫东道:“虽然是钢笔字,但从字形结构看,有点像金启公先生。”
安宁更惊讶,随便说个‘好’就罢了,居然能看出渊源,还真是行家……
闲扯到下午三点,宁卫东才离开安宁这里,又回到派所。
第67章 斗而不破
从安宁家出来,宁卫东一边骑车子一边思忖刚才这几个小时。
安宁这个女人,模样漂亮,也有学识,与她相处说话十分舒适。
甚至不知不觉忘掉,她本身是个相当复杂的女人。
偶尔不经意的言语挑逗,却又严守底线,不给便宜。
让你心痒痒,却又偷不著。
老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偏偏她就在那,让你觉著只要再努把力,就能摸得著。
宁卫东“啧”了一声,一歪车把拐一条十字路口,前边就是派所。
第二次来,轻车熟路。
径直到二道院的西厢房,上午跟钱强出去办事的孙牧已经坐到门口的位置上。
宁卫东见了,笑著点点头,却没看见钱强。
孙牧也点点头,并没有多说话。
刚才他跟钱强已经把调查结果交给张大军,怎么跟宁卫东说是张大军的事,用不著他喧宾夺主。
“宁老弟,早等你了。”张大军在里间看见宁卫东,笑著招了招手。
宁卫东见他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妥了,快走两步过去:“张哥,什么情况?”
张大军让他坐下,开始吧啦吧啦说起来。
宁卫东听著,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刚才钱强和孙牧顺著王京生的经济来源,很轻易就找出脉络。
王京生最早是蹲鸽子市的,那时候齐佳最刚死,身边一帮人散了,王京生为了生计,在鸽子市做点倒买倒卖的勾当。
赚不了多少钱,就是一口吃喝。
但到七七年以后,王京生突然阔绰起来,虽然还去蹲鸽子市,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主业明显不在这上了。
也是在这个当口,王京生跟安宁认识,不到一年,两人结婚……
宁卫东仔细听著,等张大军说完,沉声道:“也就是说,王京生从前年开始,不知打通了什么门路,开始往邢台卖废钢。”
张大军点头,两人都默契的没往深了说。
打通了什么门路,这不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著吗~
刘红娥是哪儿的?宁卫东为什么要查王京生?
张大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这些东西足够交差了。
至于王京生投机倒把,要是搁几年前,肯定是大事。
但是现在……谁也说不好。
一来做这个的太多了,如果要抓根本抓不完。
二来上面正策变了,都在说要放开,如果贸然动手,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这也是这两年王京生能安然无恙的闷声发财的原因。
“张哥,太感谢了!”宁卫东双手握住张大军:“您真帮了我大忙了,等忙完了这一阵,东来顺,我做东,到时候您可不兴不来。”
张大军哈哈一笑,拍拍宁卫东肩膀,嘴里答应著,但在他心里,要不要跟宁卫东有更深的交往不是他能决定的。
这件事他得先问问楚中新。
主要他不清楚宁卫东的底细,跟楚中新是什么关系。
宁卫东从派所出来,蹬著自行车径直返回厂里。
路上想著王京生的事。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王京生这条线变得愈发清晰。
从红星厂内,刘新文、刘红娥,可能还有其他人,想办法从厂子里搞废钢,再通过许进山的西门,从厂里运出去。
王京生作为中间人,把废钢弄到邢台,形成一条暗线。
只是宁卫东不确定,这条线与李沛航那条是不是重合。
如果是,情况就更复杂。
而之前宁卫东看见,刘新文两次夜里气势汹汹来找许进山,应该是分赃不均,起了冲突。
宁卫东还记得,当时许进山恶狠狠的,让刘新文别欺人太甚。
如此一来,刘新文死的就更突兀了。
“会是许进山吗?”宁卫东心中暗想,却又觉著不太对。
刘新文死因是车间设备出了故障,最有可能做手脚的是原本操纵机器的王宏。
“许进山跟王宏会有联系吗?”宁卫东思索著,不觉已经到了厂子南门。
“哎呦,宁干事!”门卫室的窗户边上坐著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看见宁卫东顿时满脸堆笑。
厂子里没什么秘密,宁卫东从西门借调到调查小组还没什么,但人事关系转过去性质可就变了。
原先保卫处这些有正式编制的可瞧不上宁卫东这种用护厂队名义进来的大集体。
宁卫东笑著道:“王哥,可不敢瞎说,我啥时候就成‘干事’了?”
原主对这个人几乎没印象,只记得好像姓王。
姓王的汉子不以为意道:“~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儿。以后到了楼里可别忘了咱。”
宁卫东一脸诚恳敷衍过去,进了大门。
姓王的目送宁卫东走远,转回头到屋里:“哎,老吴,原先你跟宁卫东不是挺好吗?怎么还往后缩?”
吴秉忠嘴角抽了抽,顺嘴就想说宁卫东的不是,可话到嘴边又让他咽了回去。
他虽然爱贪小便宜,但可不傻。
如今宁卫东势头起来了,他再说那些话,除了得罪人,屁用也不顶。
背后还得有人说他煞笔。
……
另一边,宁卫东风风火火回到调查小组的办公室。
人还挺齐,除了两个技术科的,其他三人都在。
“组长!”宁卫东叫了一声,半是故意的放粗了呼吸,好像十万火急的样子。
从容淡定,处变不惊,心如惊雷,面如平湖,那都是留给领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