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伟则跟在他身后，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他满脸笑意，对每一位与他目光对视的人，都回以一个礼貌笑容。
“哟，洪兴的兄弟们，今天这么齐整啊？”乌鸦开口，语气中带着讥讽，“蒋生走得突然，我们东星也来送他一程。”
太子眉头一皱，正要上前，却被十三妹伸手拦住。
她冷冷地看着乌鸦，淡然道：“乌鸦，今天是蒋生的葬礼，希望你给逝者一丝尊重。”
“我们不想在这里对你们东星动手，但你记住，这笔账，洪兴迟早会跟你们东星算清楚。”
乌鸦嗤笑一声，摊了摊手：“十三妹，话别说得这么难听，蒋生的死，跟我们东星可没关系，你们洪兴内部的事情，别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大D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乌鸦，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蒋生的死，你们东星脱不了干系。今天我们不跟你计较，但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乌鸦眯了眯眼，正要回嘴，却被吴志伟轻轻拉了一下，“先上香再说。”
东星的人上了香，来到蒋天养面前。
吴志伟笑道：“小蒋生，节衰顺变。”
“东心，麻烦帮我转告本叔，得闲饮茶。”蒋天养点头。
“一定，一定。”
“若是不嫌弃，今晚有骨气，我们洪兴设宴，希望本叔能够莅临。”
“好，我会转告本叔，但他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吴志伟微微一笑，对着灵堂鞠了一躬，语气恭敬：“蒋生，一路走好，我们东星，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他转身带着东星的人马离开了殡仪馆。
第272章 红事要放鞭炮，白事得听雷声
等东星的人离开后。
肥佬黎突然笑道：“蒋先生生前最恨假正经！”
十三妹甩开黑纱露出荧光粉西装，“肥佬黎，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呀。”
“肥佬黎，你的马仔在旺角叫舞女不给钱，你把人交出来，老娘要剁了他三条腿。”
“十三妹，你剁个屁的三条腿，上次你也说斩大飞，结果砍的是他家哈士奇。”
靓坤叼着棒棒糖翻白眼，“我掐指一算，肥佬黎今日走不出九龙殡仪馆。”
大飞一脚踹飞花圈，“叼你老母！我那只哈士奇会跳踢踏舞值二十万！”
他突然愣住，转身对着蒋天生遗像鞠躬：“蒋生我不是故意在你灵堂骂脏话……”
陈辞拍了拍大飞的肩膀，甩出三把蝴蝶刀钉住飘动的挽联，“基哥说过，洪门兄弟吵得越凶感情越好。”
刀尖最后指着“浩气长存“的“浩“字：“就像这个字，散了架还是江湖气”
“但社团最怕的就是二五仔，他比着红鞋，还要可恶。”
肥佬黎有持无恐道：“吵吧吵吧，蒋天生的棺材板都压不住喽！”
马王简默不作声，频频偷眼看向陈辞，他在心中考虑十秒，随即望向肥佬黎重重点头。
葬礼继续进行。
各社团的龙头陆续上前献花致哀。
和联胜的邓伯等人，纷纷表达了哀悼之情。
邓伯拍了拍蒋天养的肩膀，沉声道：“大蒋生走了，洪兴的担子就落在你小蒋生的肩上了，江湖风雨多，保重。”
蒋天养点了点头：“邓伯放心，洪兴不会倒，晚上七点，有骨气酒楼，希望邓伯捧场。”
“我老了，晚上的宴会就不去了，我让龙根替我多喝一杯，走先。”
邓伯拄了柱拐，离开前看了眼徐定叁。
等最后一位宾客离开，蒋天养和陈耀带着方婷离开。
葬礼结束后。
洪兴五大话事人（大傻）和陈辞聚在殡仪馆外的一处僻静角落。
十三妹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东星的人今天来，明显是挑衅，晚上的宴会，怕是有场硬仗要打，我让大只雄从旺角搬马过来。”
大D拍了拍陈辞的肩膀：“细佬，你怎么说？”
陈辞笑了笑：“肥佬黎会不会赴宴，如果他今晚不去有骨气，那我们不必多做安排，届时选几个精干力量，把肥佬黎绑到小蒋生面前就行。”
“更何况，外面O记的警车到现在还没有撒，我在想，本叔或许就是想借着这些警车，才有底气安排肥佬黎成功从有骨气安全离开。”
“扑街…”靓坤翻了个白眼：“十有八九就是了，警车在，咱们的人也不敢轻易亮刀子。”
大D握了握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东星的码头生意，我已经盯了很久。这次，正好一并拿下。”
太子沉默片刻，开口道：“蒋生的仇要报，但小蒋生的面子不能不给，我们得有个周全的计划，不能让小蒋生说我们没规矩。”
“这个放心，现在方婷就在小蒋生身边，或许，小蒋生已经听了录音，我叫你们过来，是商量如何瓜分肥佬黎和马王简走后，他们真空的地盘。”
听见这话，十三妹和太子都怦然心罢。
尤其是靓坤眼前一亮，“杂志我倒想搞搞，其他的地盘我可以不要。”
“细佬，你怎么说？”大D沉默一会，转头问他。
“简单，让黑水安保进去插旗，其他的生意我都不要。”
“好，那我和二弟、十三妹和太子回去商量好，再通知你的黑水安保进去插旗。”
打发十三妹和大D等人离开后，陈辞叼起一根烟，拨通黄炳耀的电话。
“耀SIT，江湖救急。”
“今天晚上蒋天养要在有骨气摆白事宴席，外面到处是O记的反黑警车。”
“我记得你以前在O记待过，能不能帮个忙，让他们给个面子先收队。”
听筒里一直沉默，半晌才传来黄炳耀的声音：“理由？”
陈辞嘴角轻轻上扬：“如果哪一天我坐上洪兴龙头位，我保管整个洪兴再无一人走粉，而他们全面转行成为黑水安保人员，接受警队监督，这个理由够不够？”
黄炳耀呼吸一滞！
这个理由太够了，果真如陈辞所说，那就是港队有史以来最大的功劳。
黑社会，在港岛是扫不完的。
这是所有港人的共识，包括政府。
但如果黑社会接受警队的监督，那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知道了，我把你这个问题和方洁霞谈一谈。”
陈辞皱眉：“耀SIR，你堕落了，调一队O记离开，你还要找方洁霞？”
“扑街，警队又不是我的，我虽然升任助理处长，但我的手还伸不到O记去。”
“O记指挥官刚好是鬼佬，他和我是同级，我指挥不动他，但madam方和这个鬼佬有交情，她出面，总好过我这个华人助理处长。”
“你记住，有骨气酒楼，今晚绝对不能给我捅出大篓子。”
“放心，耀SIR，我是警察来的嘛！”
陈辞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
…
九龙有骨气酒楼。
陈辞站在二楼包厢的窗边，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楼下停满了各色豪车，洪兴社十六个堂口的话事人陆续到场。
他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驶来的几辆黑色奔驰。
是港岛其他各大帮派的龙头或坐馆。
这些江湖猛人倒是给蒋天养面子，参加完葬礼，还继续来宴席。
由此可见，蒋天养的手段，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细佬，蒋天养来了。”大D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
陈辞点点头，目光落在为首那辆车上。
陈耀把车六打开，蒋天养下车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后和一众江湖大佬携手进入酒楼。
“天养哥到！“楼下传来一声吆喝。
陈辞转身下楼，正好看见蒋天养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眼神里透着凌厉。
“蒋生。“陈辞上前打招呼。
蒋天养拍拍他的肩膀：“阿辞，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大蒋生是我大佬，这是应该的。”
蒋天养点点头，抽出一支进口雪茄递给他。
陈辞又和诸多江湖大佬依次打招呼。
有骨气酒楼的琉璃瓦在阴云下泛着青光，十六盏白灯笼沿着弥敦道排成送魂阵。
蒋天生遗像前供着三牲，檀香灰积了半寸厚。
“我爸教过，红事要放鞭炮，白事得听雷声。”
话音刚落，外面下起泼大雨。
第273章 洪兴的香，东星不配点！
有骨气酒楼三层大厅。
鎏金座钟敲响正午十二响，蒋天养双手托着青铜酒樽环场敬礼。
“多谢各位叔父送我大佬风光最后一程。”
他那孝服袖口露出的劳力士金表闪过冷光。
和安图坐馆神仙权忙举杯回应：“蒋生当年帮我们摆平澳门赌船，这份情义永记心头。”
洪泰肥叔摸着翡翠扳指接口：“我送的金丝楠木棺材可是从福建连夜运来…”
话未说完，和联胜串爆突然冷笑：“大D，大蒋生怕不是被你克死的吧？”
“老顶！”大D猛然掀翻酸枝椅，茅台酒液泼湿龙根叔父的唐装，后者连忙起身插在二人中间，劝说起来。
“信不信我把你和联胜陀地插满洪兴旗？”太子突然闪身按住大D手腕，水晶杯在他指间碎成齑粉，“别以为大蒋生走了，你们和联胜就想压我们洪兴一头，我们还有小蒋生。”
蒋天养瞥了眼串爆，笑呵呵道：“今日灵堂，只论生死义，不说过档事。”
陈耀忙打圆场推了推金丝眼镜：“各位叔父饮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