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青被吓了个激灵，也不管不顾了，大声说：“唐老师，我弟弟叫周浩然，他正在销售部那边面试。他前两轮人事面都过了，两轮都是第一名，100分。可是他过去没有销售履历，下午的业务面可能过不去。就算过去了，也会被划入‘黑五类’。”
唐时宜气道：“乔岁青，你这几天怎么回事？采播的时候总说错，连稿子都背不下来？”
乔岁青低头，“唐老师，我这几天状态不好，对不起。”
唐时宜冷冷的说：“以后再这样，就别干了！电视台里什么都缺，就不缺女主持人！”
“我知道了。”
乔岁青失魂落魄，从制片人的办公室离开了。
很苦恼。
就觉得唐老师太严厉了，她太可怕了。
然后，她又想到了周浩然。
在面试的过程中，他就能跟人事部的何瑾建立起很不错的私人关系了。
如果是他遇到唐老师这么严厉的制片人，应该能处理好吧？
她又想起了他开玩笑说过的一句话：“等我入职了，以后我罩着你！”
这一刻，她的内心中就生出了一抹孤独感。
真的很希望他也能来电视台。
第17章 歪理邪说
电视台里阴盛阳衰、女多男少。
这两天，周浩然就跟各种女人打交道了。
下午的业务面，销售部主任孟学民是一个男的，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相比于人事面，业务面就更不正规了。
不仅不挂职工牌，连协助人员都没有。
就孟学民一个人，能否录取，全凭他个人喜好。
周浩然拿着人事部门签发的红头文件，去了六楼的销售部主任办公室。
孟学民是国字脸，很严肃。
一看到他，脸色就不太好看。
周浩然笑着把文件递过去，笑着说：“孟主任好，我是周浩然，前两轮面试都是满分……”
“你多大？”
孟学民很没礼貌的打断了他。
周浩然只能说实话，“十八岁。”
孟学民冷淡的说：“我这不要小孩，你回去吧！”
他的判断还是准确的。
一个十八岁的小孩，能有什么销售履历？他需要的是能够入职即上岗的有着丰富经验的销售员，而不是还要花心思去培养的年轻人。
周浩然笑道：“孟主任，前两次的面试我……”
孟学民又打断了他，很粗暴的说：“人事那边的情况，在我这不作数！”
周浩然点了点头，缓缓的说：“是这样，前两轮面试，我都取得了满分的成绩，是所有求职者里表现最好的。展总监还鼓励了我，说我条件很好，满足破格录取的条件。”
展总监，就是展玉山。
生活频道总监。
一把手！
如果不是这次的销售窝案，导致他受到了连累，他很有可能会被提拔为副台长，同时兼任生活频道总监。
现在的情况就很复杂。
副台长是没戏了。
总监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
如果下半年生活频道的业务没有如期开展，没法来一个绝地大反弹，展总监可能就要挪位置了。
为此，展总监动用了一切资源，把都市频道的销售主任孟学民给调到了生活频道，来帮他重组销售部，来完成今年的销售计划。
两人曾是在一个地方下乡的知青，是生死之交。
周浩然哪知道他俩的这层关系。
只想用总监的名义去震住他。
来把双方拉回面试桌上来。
别什么也没说呢，就直接给撵出门了。
果然，效果很好。
孟学民强势的态度有所收敛，“破格录取？”
周浩然笑道：“我知道，我没有销售履历，可能不符合这次招聘的要求。但我的条件很好，销售部正值用人之际，就该不拘一格降人才。”
孟学民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一点不谦虚。”
“做销售，最忌讳的就是谦虚。”
周浩然的眼睛跟他对视，丝毫不逃避。
“嗯？”孟学民不禁高看他几眼，“你有过销售经验？”
这时，办公室里又来了一个人。
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圆脸，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也没挂职工牌。
孟学民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他过来坐下。
看样子，应该是过来陪同面试的。
周浩然有条不紊的说：“我之前的确没有过销售经验，不过现在有了，正想请两位面试官点评呢。”
“现在？”孟学民的笑容有些诡异，“行啊，你说说。”
周浩然道：“我认为，每一个人都是销售员。只不过大家推销的产品不同，有的推销房子、有的是推销保险，有的是推销广告、有的是推销电脑。”
“你推销了什么？”
“我自己。”
“嗯？”
孟学民微微一怔。
觉得这小子的切入点很稀奇。
周浩然语气平缓的说：“找工作，就是一次推销自己的过程。从昨天到今天，我已经很成功的两次把自己推销了出去。这两次推销，我都得到了满分，我比所有的推销员都有更好的成绩！”
孟学民眯起眼睛，“现在是第三次。”
“对，第三次。”
“你过不去。”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销售员，敢保证他能签下每一笔订单。”周浩然不卑不亢，“我已经成功了两次，就算第三次失败了，我也仍然是一个很优秀的销售员。”
孟学民道：“可你仍然过不去我这关。”
周浩然笑道：“所以孟主任承认了，我是很优秀的销售员。”
“有点意思。”
孟学民听出了他的意思，觉得这小子很聪明。
周浩然道：“孟主任，你的工作是把最优秀的销售员招聘进来。可前两轮的面试，已经证明我在推销‘自己’这款产品上，我超越了所有销售员！”
孟学民被他逗笑了，“小伙儿挺聪明。”
这其实是个悖论陷阱。
周浩然怕他理解不了，还得详细解释
“没有永远成功的销售员，我连续成功了两次，就算第三次失败了，我也仍然是一个优秀的销售员。”
“既然是优秀的销售员，那销售部就应该录取。”
“可如果录取了，第三次就不会失败了。”
“那么，这第三次到底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
“这里就出现了很大的悖论分歧，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要从源头上去改变观念。”
孟学民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话。
思考了好一会儿。
然后又看向了旁边的戴眼镜圆脸同伴。
圆脸同伴点了点头，“按你说的，应该怎么改变？”
周浩然笑道：“很简单，改变预设，前两次成功了，第三次也成功了。这个销售员连赢三次，证明了他是个更加优秀的销售员。而最优秀的销售员，就应该被录取。录取的结果，刚好和第三次成功匹配。悖论消失，逻辑走通。”
孟学民还真有些意动。
不是被他说服，而是觉得他的口才很好。
因为销售就是耍嘴皮子的工作。
别的岗位，这种歪理邪说可能没用，甚至是反效果。可是销售岗不同，会讲歪理邪说，是反应机敏、头脑灵活的优势！
孟学民表扬道：“小伙子，反应很快，很会讲话。”
周浩然感觉到自己已经拥有了这份工作，很高兴的说：“我没有违反招聘规定，这三次面试，就是我的销售履历！”
“不过……”孟学民指了指身边的同事，“你认识他吗？”
周浩然摇摇头。
孟学民似笑非笑，“那你刚才怎么说他鼓励了你，还说你条件很好，符合破格录取的条件？”
“啊？”
周浩然愣住。
这时，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微微一笑，缓缓说：“我叫展玉山，是生活频道的总监。”
周浩然的脑袋，“嗡”的一声！
第18章 状元
展玉山笑呵呵，“小伙子，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没关注过你的面试成绩，也从来没说过你可以破格录取。”
这个时候可不能露怯，周浩然脸皮够厚，笑道：“看来我今天运气不太好，撞枪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