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朗道：“要我说，就别买了，还不如去借。”
“借？”
“对，咱班的王文瑞，他不是有一套西装嘛，毕业讲话的时候他还穿来着。”
“他也太矮了，不合身。”周浩然有很完整的计划，可不是只为了面试才买西装，“去了电视台，我是跑销售，没有一套西装，业务都不好开展。”
“不是吧？”东方朗很吃惊，“你就这么自信能进去？”
周浩然神色淡然，“我要是进不去，弄堂里不知道要怎么说闲话呢，也少不了乔家阿婶的笑话。你的谣言已经给我架在那了，我必须得争这口气！”
……
一套国产的杉杉西装，花了650块钱。
一双金猴皮鞋，花了120块钱。
一条皮带，40元。
一件白衬衫，90元。
一块海港牌手表，80元。
总共花了980元。
购物完成。
平安路分为平安东路和平安西路。
红星台的总部红星大厦，就在平安西路。由此可见红星台在海港的地位，这里可是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
周浩然和东方朗去红星大厦转了一圈，踩踩点。
巧了。
就在平安西路，周浩然发现了一个稀罕玩意网吧。
一家名为“威盖特”的网吧。
上个月开业。
是国内第一家网吧。
周浩然好奇，拉着东方朗去一探究竟。毕竟他最擅长的是互联网，这年头，网吧几乎是接触互联网的唯一渠道。
入内后，发现都是外国人。
网费40块钱一小时。
“撤退！”
周浩然表示没有那个财力上网。
两人在市里玩了一大圈。
傍晚了才坐车回来。
回到弄堂里，刚好见到了居委会的胖大婶，神秘兮兮的说：“乔家大姑娘回来了。”
“啊？”
周浩然微微吃惊，不会跟自己有关吧？
胖大婶低声道：“回家后没多久，她们娘俩就吵起来了。”
“吵架了？”
“嗯，隐约听到你的名字了。”
“啊？”
周浩然心头发麻。
胖大婶道：“我听了一阵，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你乔家阿婶是不是不让你去电视台面试？岁青丫头觉得她妈管得太宽了。”
周浩然“哦”了一声。
胖大婶支持道：“没事，你去面试吧，该去就去。只要你和岁青那丫头两情相悦，这桩媒，婶子给你保了！”
周浩然不响。
就觉得这弄堂大婶可真热情。
第7章 姐弟
回到家后，周浩然在试新衣服。
他对穿西装不陌生。
可现在的身体，才十八岁，偏瘦、略显单薄。
即便他挑选的是修身款，多少也有些撑不起来，感觉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职场面试，形象是第一步。
他觉得最好在肩膀上垫一下，能显得身姿更挺拔。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清丽的女声。
“浩然，你在家吗？”
“在。”
周浩然微微一怔。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就是乔岁青啊！
她怎么来了？
走过去拉开门帘，果然看到了那张记忆中熟悉的清丽面孔。
大眼睛、高鼻梁，修长挺拔的身材，哪怕穿着很朴素的居家短打，卓然的气质仍然好似在这酷暑的傍晚闪闪发光。
“我看见你回来了。”
乔岁青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神一眨一眨，好似会说话的样子。
周浩然问：“岁青姐，你今天放假吗？”
“嗯，周日嘛，休小礼拜。”乔岁青上下打量着他的西装，眸子发亮，“这你是新买的西装？”
周浩然笑笑，“嗯呢，明天去电视台面试，准备穿的。”
乔岁青抿嘴道：“真会买，真帅气。”
“肩膀有点撑不起来，我这想办法呢。”
周浩然把她迎了进来，给她搬了一张椅子。
乔岁青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轻笑道：“我在台里也是，有时候主持节目需要穿西装，也撑不起来，肩膀太窄了。”
周浩然问：“那怎么办了？”
乔岁青提议道：“做一个垫肩吧，等晚上阿婶回家了，让她用鞋垫给你缝一个，垫在肩膀上，就会有效果。”
周浩然觉得有道理，“看来只能这样了。”
乔岁青轻声道：“西装想要合身，最好还是定制。”
周浩然道：“这套西装，就花了我650块钱呢，先凑合吧，等以后赚钱了，再买好的。”
提起赚钱，乔岁青略显犹豫，小声道：“浩然，姐得跟你说实话。”
“好啊！”
“你想进台，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面试报名了，最多也就是走个过场。电视台的岗位，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外人很难拿到机会。”
“没事，我就试试。”
周浩然不以为然。
他虽然没在电视台工作过，但他了解销售这个岗位的性质。
别的岗位，可能的确是以内定为主。
销售岗可不一样。
这是创收部门，能力胜过一切。
拿不到订单，什么都是白扯。
可不是那些关系户们可以尸位素餐的地方。
乔岁青似乎并不太懂，很为难的说：“很多名牌大学生，都竞争不过大专生，就因为没关系。你……你才刚读完高中，哪怕是实习的岗位，都拿不到的。”
周浩然不跟她争辩，“岁青姐，能不能进台不重要，我就是参加个面试，感受下过程。”
乔岁青轻轻一叹，小声道：“你别看姐挺风光，是栏目主持人了，其实在台里就是个小透明，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在人事和销售部那边，谁也不认识，想打点都不知道该找谁。”
周浩然笑道：“姐，你就不用多心了，咱们谁也不用打点，就走正常的应聘流程。”
“我妈是不是跟你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
“姐，长辈嘛，咱们敬着就好了。”
“浩然，这次见你，姐真的挺惊讶。”
乔岁青感受明显。
以前觉得这小子是个闷葫芦，这次一见，竟然这么会说话了。尤其他还能拿到台里的面试机会，这就更不简单了。
周浩然反而安慰起了她，“岁青姐，阿婶也是关心你，有些事……嗯，我们和长辈之间，可能存在着一些认知代差。”
乔岁青捂嘴，取笑道：“浩然，跟谁学的？少在姐这装成熟。”
周浩然挠挠头，“东方那混蛋瞎传谣，弄堂里的一些说法，你别介意。”
“你们这几个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乔岁青白他一眼，却没有什么责备，语气轻柔，“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们都是我弟弟。”
要么说是主持人呢，说话有水平。
流言不重要，她给出了“姐弟”关系的定性。
周浩然乐得其所，觉得这样最好，“你明天要回去上班吗？”
“嗯。”
“那我们一起走吗？”
“行啊。”乔岁青还真有几分姐姐的样子，“明天的面试，我建议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不过，我可以请你去电视台食堂吃饭。”
“好。”
周浩然觉得跟她相处还算融洽。
……
这一天，该面试了。
周浩然起了个大早，洗脸洗头，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