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一年后，才终于在这大都市里感受到了一些生活的气息，嗅到了家的味道。
“浩然，你是怎么争取来的免费洗衣机？”
乔岁青换上了睡衣，拿着她的蓝色毛巾，在擦湿漉漉的秀发。
“骗来的！”
周浩然正坐在地铺上写工作心得。
“就瞎说。”
乔岁青白他一眼。
根本不信。
周浩然抬头，见她清秀可人的样子，就拍拍自己的旁边，让她坐过来。然后伸手接过了毛巾，去帮她擦头发，说道：“回头我买个吹风机！”
乔岁青很乖巧的坐在他身边，拿过了他的工作笔记在阅读。
说实话，多少有些看不懂。
又还回去了。
“先别说吹风机，洗衣机的事你还没说清楚呢。”
“我说了啊，骗来的！”
“骗？”
乔岁青眼眸睁大。
周浩然笑哈哈的说：“许下一个巨大的承诺，就可以到手一些蝇头小利了。”
乔岁青不理解，“什么意思？”
周浩然道：“就像你想跟不认识的街头大妈要一千块钱，她肯定不给你。你说你是爱新觉罗家的后代，祖上的皇室宝藏等待发掘，就差这一千块钱了，她就得抢着给你钱。”
乔岁青吓坏了，脸色发白，“浩然，咱们可别做坏事呀！”
“呃……”周浩然见她不懂商业技巧，就赶紧解释，“没有，跟你开玩笑呢。洗衣机厂要来咱们台打广告，现在不是有广告审查嘛。我先弄回来一台洗衣机，试用着。要是试用不好，也别上广告给消费者推荐。”
乔岁青嗔道：“那你乱说什么？”
周浩然让她背过身去，用毛巾给她擦头发，很随意的说：“这可不是乱说，这其实是一回事。”
“哪里一回事了？”
“没有皇室宝藏，从大妈那里拿了一千块钱，她血本无归，这叫诈骗；有皇室宝藏，从大妈那里拿了一千块钱，但是发掘失败，她血本无归，这叫投资。”
“啊？”
乔岁青没听懂。
周浩然叹了口气。
看来青梅没有商业天赋啊，比东方朗可差远了。那小子虽然也无知，但学东西挺快，一点就通，比青梅姐强不少。
周浩然就不跟她说这些了，“对了，你去过苔圣园吗？”
“没有。”乔岁青轻轻摇头，“那里可贵了。”
周浩然道：“明晚我有应酬，跟洗衣机厂的蒋总去苔圣园吃饭。要是晚了，你在台里别着急，等我去接你。”
乔岁青“哦”了一声，“你要去谈业务啊。”
周浩然笑道：“谈一谈发掘爱新觉罗家皇室宝藏的事。”
……
做销售给回扣，这是很普遍的现象。
算是行业惯例。
比如工业销售领域，卖一台机器，出厂价是100万，销售员能卖出1个亿，大不了就返点90%。
成交之后，把9000万都上下打点，都给相关参与者分掉。只剩下了1000万元，对销售员来说也是巨大的利润。
不过，红星台是国营单位，比较严格。
因为之前销售部出事了，就更严格了。
销售员没有定价权。
电视广告的价格，这是明码标价的，不允许销售员擅自改价，不许抬价、也不许降价。5万块钱的广告，台里标价是5万，最后的成交价也得是5万。
之前出事，就是因为阴阳合同露馅了。
就是甲乙双方的合同不一致。
电视台这边，合同价是5万元；客户那边，合同价是10万元。
这就出现了5万元的差价，相关参与人员就可以分走了。
随着市场机制的调整，以及第三方合同备份制度的完善，阴阳合同这种简单粗暴的造假模式已经玩不下去了。
可返点的机制依然存在。
因为签单之后，销售员有15%的提成。
销售员为了签单，可以自掏腰包来返点。比如返点5%，那么他会从15%的销售提成里，拿出5%返给客户，最后自己只留下10%。
这种行为不算违规。
这是销售员自掏腰包来运作生意，没有侵害到甲乙双方的利益。
不过，销售员的提成只有15%！
这就是水仙洗衣机厂这个项目的困境所在。
蒋副总贪得无厌。
他索要25%的回扣！
哪怕只是15%的返点，销售员也可以大不了这单生意不赚钱了，只为了拼一个业绩，也能咬牙把这单给签下来。
可25%的返点要求，远远超出了销售员的承受能力。
不过，这对周浩然来说不是问题！
这个年代，人们对市场和商业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想赚点灰色收入，那办法可太多了。
不就是25%的返点要求嘛，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这天晚上，周浩然如约赴宴。
苔圣园就在平安路美食街那片，离红星台没多远。
是海港最繁华的位置。
去见见水仙洗衣机厂的蒋副总，打算指导他做一点白手套的生意。
第80章 更巧妙的手段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霓虹流转。
透过苔圣园包厢的窗户远眺，可以欣赏到江景的壮阔，视野开阔，把酒家的大气展现的淋漓尽致。同时，装潢布局，也有着海港特有的一种小资情调。
这地方，后来沦为普通餐厅了。
以至于周浩然功成名就之后，都不会来这。
苔圣园最繁华的时候，周浩然是个穷小子，来不起；苔圣园落魄之后，周浩然飞黄腾达了，不屑过来。
以至于他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来这苔圣园酒家。
蒋飞飙热情款待。
身边还带了一个女伴，年轻貌美、气质清新，并不是昨天见过的那位贾秘书。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姑娘姓许，是音乐学院的大三学生。
对蒋飞飙这样的纨绔生活，周浩然只能是暗暗羡慕了。
“周首席，这是菜单，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蒋飞飙把菜单递给了身边小蜜。
女孩子乖巧起身，微笑着把菜单送了过来。
“谢谢，这已经挺好了，今晚主要还是以谈合作为主。”
周浩然对这样的场面不太舒服。
太有气派了，显得格格不入太土豪，太掉档次。
在场一共就三个人。
搞一个小包厢、小桌其实就够了，那气氛多融洽、多温馨？
这可好，一个大包厢，一个大桌。
蒋飞飙坐那头，周浩然坐这头。
相距三四米远。
说话恨不得都要喊着来才行。
蒋飞飙笑哈哈的说：“合作要谈，饭也要吃好嘛！”
“也是，今天蒋总做东，那就客随主便，听蒋总安排！”
周浩然笑哈哈。
得把这个蒋飞飙架起来，强调是他做东的场面。
这一桌大餐，连珍禽、毒蛇都有，一盘天鹅肉就得大几百块钱，整桌下来搞不好得三四千了。
必须得是蒋飞飙来买单，要是让周浩然付款，他可没这钱。
“周首席，你们台怎么回事？”蒋飞飙说起来，就有些不悦，“都合作好几年了，这次怎么忽然说要不合作了？”
周浩然笑着说：“台里现在管的挺严，之前有些销售员犯错误，被开除了。”
蒋飞飙不为所动，质问道：“他们犯错误了，跟双方的合作有什么关系？”
周浩然叹气道：“那些基层的销售，也都是出来打工的，也不容易，希望蒋总能理解。”
“理解，理解！”蒋飞飙哈哈一笑，莫名其妙就跳脱起来，伸手搭上了身边小蜜的肩膀，“我这人最是善解人意，是不是啊鸣鸣？”
周浩然想配合他把这个荤话讲完，说“不是善解人意，是善解人衣”。
荤段子是酒桌上男人之间调热气氛的最佳工具。
可那位女大学生许小姐表现出了很明显的不适。
周浩然话到嘴边，也就不说了。
毕竟现在才96年，社会风气还很淳朴。
大部分的女性在结婚之前，还都保持着云英之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