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这是兄弟想岔了！”
蒋飞飙哈哈大笑，愈发觉得这位周首席是个值得深交的实诚人。
对待这样的实诚人，不好好回报，能行吗？
96年是市场发展的早期，还处于草莽阶段。
我们可以总结为草莽时期的“草莽模式”。
商业发展的演变，可以是“草莽模式-传统模式-互联网模式”。
草莽时期，中介属于高买低卖的投机倒把，不受欢迎。
传统模式，是中间商称王称霸。
互联网模式，就是去掉中间商，又回到点对点。
大概就就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三种层次。互联网模式想创新出下一种新模式，一定还得反着来，把中间商给找回来。下下种模式，又会把中间商给取消掉。
如果是老读者，看过上一本《大时代之巅》，对点对点和中间商，应该会有比较全面的了解。
第82章 一见如故
蒋飞飙很阔气的说：“周首席……这样，我看你比我小几岁，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老弟。”
周浩然很高兴的说：“这才对嘛！咱们这也算是一见如故，兄弟之间，谈钱就没意思了。中介广告公司以后是蒋总的财路，我哪能掺和进去？”
蒋飞飙就很感动，正色道：“该谈的钱，还是得谈的。我就跟你说实话了，下半年，洗衣机厂最多能拿出100万元来做市场！这样，我也不管别的部门怎么想了，这100万，都用来去红星台做广告！”
“不不，这可不行！”
周浩然吓了一跳。
下半年，销售一组的销售额指标，也就是90万元。
要是真按照蒋飞飙的说法来，搞不好这一单就能完成全组指标了。
看来这水仙洗衣机厂还真是有实力，是这个年代一等一的国营大厂。
可这样搞，绝对不行！
销售部这边的内部矛盾，还没有完全化解呢，具体什么趋势还不确定呢。
多大的胃口吃多少的饭，一下子砸下来这么大一个单子，以周浩然现如今的这点小身板，未必能接住，搞不好就把自己压扁了。
“没事，广告的事，我说了算！”蒋飞飙很傲气，“就按照之前的标准来做，100万，我拿25%。剩下75万，都算你的订单！”
周浩然很谨慎的说：“蒋总，这样做真不行。”
“怎么不行？”
蒋飞飙比谁都急。
他花钱如流水，就是想靠着手里的这点权利来捞油水呢。
周浩然想说服他，就不能从自身的利益考量来出发，很关切的说：“蒋总，要把中介的事办成，我认为还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做。在中介公司里，你没有任何痕迹，法人、股权都掌握在代理人手里，你能确保他会听你的？”
蒋飞飙笑道：“这都好说！”
周浩然摇摇头，“蒋总，这事还真没那么简单。利益动人心啊，你现在看来无比信任的人，可一旦他手里拥有了几十万上百万的财富，他还愿意把这笔钱还给你吗？”
“会吧……”
蒋飞飙的语气就不那么自信了。
周浩然道：“还是应该慎重啊。《资本论》里都说过，当利润超过300%的时候，人们甚至敢犯任何罪行，包括冒绞首的危险。”
蒋飞飙神色严峻。
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代理人还真不好找。
周浩然接着说：“别人帮你管理着这么多钱，要是他卷款跑路，跑国外去了，蒋总忙活了一场，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蒋飞飙问：“让我二舅来做这个中介公司，怎么样？”
周浩然道：“这么多钱，亲戚关系未必可靠……就算真的可靠，一旦真的被相关机构查起来，你们的亲戚关系也会很容易就被发现，不保险啊！”
蒋飞飙的心性可以说被他死死拿捏，只能去请教，“周首席，这事还是得你来教我！论起这商业的本事，还是你更擅长啊！”
周浩然笑道：“我这就是有点小聪明，哪能跟蒋总的大智慧相比？”
“谦虚，谦虚了啊！”
蒋飞飙虚指着他，笑容满面的哈哈笑。
周浩然这才面色一正，说道：“蒋总，这事还得慢慢来。我的意思，先签个小单，先试试。一方面，是试验这套中介的模式是否可行，厂里那边会不会有反对声音。”
“不会！”蒋飞飙大手一挥，很是笃定，“这是我的地盘，谁敢乱伸手？”
周浩然点了点头，说道：“还有第二点，就是你得需要时间，来考察你的代理人。看他拿到了钱之后，心性怎么样，会不会手脚不干净的私吞你的钱。”
“嗯，有道理。”
蒋飞飙肃然起来，觉得这是最重要的。
周浩然提议道：“所以我觉得先别着急，先签个小单试试，观察各方面的反应。如果行，以后再逐步的推进合作。”
“老弟想的很周全啊！”
蒋飞飙由衷感谢，心中敬佩。
觉得这位周首席，可真是不一般！
给他一笔大订单，他不要。
反而在为了自己着想，只想先签一笔小订单。
这种人，才最值得信任！
这兄弟能处！
周浩然笑着说：“蒋总，我是这么想的，先签个洗衣机的小单。先去市场上试试效果，要是效果好了……”
“什么效果好不好的……”蒋飞飙一挥手，根本不在乎这些，“支援兄弟单位，就算没效果，这钱也得给啊！”
周浩然对此不奇怪，这年代国营厂的人都缺乏市场观念，就附和着他说：“蒋总支持兄弟单位的心态，可真让人佩服。不过，要是市场效果真的好，打完广告后，洗衣机销量增加了，回头你在厂里，也能更有威望，说不定能靠着实实在在的业绩，更进一步呢！”
“哦？”
蒋飞飙眼睛一亮。
这的确又是他的一个痛点。
他是副总，却很尴尬的不能参加厂办会。有两个比他级别低的，都能参加厂办会呢，这实在有些丢人！现在，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想获得参加厂办会的资格，进入最高决策层。
周浩然笑道：“这单签完，先把洗衣机广告在台里打出来。过段时间，各方面的回馈都有了，就可以把热水器、干衣机、分马力电机、燃气具这些产品也都拿出来做广告了。”
水仙洗衣机厂的前身，是海港洗衣机总厂。
前几年厂部改革，洗衣机总厂变为了水仙电器公司。除了洗衣机之外，还生产起了热水器、干衣机、分马力电机、燃气具等产品。
蒋飞飙说的100万元广告预算，应该是包括了旗下所有电器产品的推广经费。
可以说，周浩然的提议，很全面的考虑到了蒋总的多方位需求。
蒋飞飙真是一百个满意。
为了表示诚意，他也很是大度。
“老弟，你觉得鸣鸣怎么样？”
“鸣鸣？”
“就刚才那个，音乐学院的女大学生！”
“哦，她啊，挺好，呵呵……”
周浩然不方便有太多评价。
蒋飞飙很大气的说：“这样，一会儿她回来了，我跟她说一声。今天晚上，让她跟你走！”
“啊？”周浩然大吃一惊，“不不，这可不行！蒋总，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蒋飞飙却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大义凛然的说：“男人是手足，女人是衣服。咱们兄弟之间，换换衣服穿，有什么不行？晚上你就带回去！”
第83章 就怕坏人有文化
周浩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蒋总的好意。
好是一顿拉扯。
这拉扯的过程中，周浩然也就难免跟许小姐青春曼妙的身体有所接触，这血气方刚经她刺激，多少有些心猿意马。
可他还是坚守住了。
没答应。
去电视台接青梅下班。
乔岁青坐在后座上，抱着他的腰，笑盈盈的问：“去苔圣园应酬了吗？”
“去了。”
“可贵了吧？”
“嗯，一顿饭花了四千多。”
虽然不是周浩然花钱，可他也很肉疼。
主要是感受到了巨大的不公平。
很多人都在想尽办法保住工作，在市场化改革的浪潮中避免下岗，为了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在平安路这一片的纸醉金迷地带，一些人随便一顿饭就能花掉好几千。
顶上普通人半年的工资了。
“嗯，差不多吧。”
乔岁青也知道那边的物价，抱着他的腰，嗅到了一些香味。凑到了他的后背上，果然香味是从这里传来的。
“浩然，你身上有香味。”
“什么香味？”
“女人的香味。”乔岁青很好奇，“你带着朋友去的？”
周浩然笑着说：“哪有啊，我才过来多久，人生地不熟的，哪有几个朋友。是洗衣机厂的蒋总，他有个小蜜，音乐学院的女大学生。”
乔岁青也没觉得太奇怪。
在电视台工作，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见多识广。
“那味道怎么跑你身上了？”
“我帮了蒋总一个大忙，他想感谢我。”
周浩然没有隐瞒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