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是哪个码头的？”
“啊？”
周浩然微微一愣。
之前跟张爷爷学切口，没有这样的说法啊！
老者不禁失笑，又换了个说法，“可有门槛？”
周浩然这就熟悉了，恭恭敬敬的两手一拱，正色道：“不敢，沾祖师爷的光。”
“贵前人是哪一位？”
“在家，子不敢言父；出外，徒不敢道师。”
“嗯。”老者轻轻点头，“小友顶哪个字？”
周浩然道：“头顶第六，身背第七，脚踏第八。”
老者就知道他的来头了，笑着说：“张元正让你来的？”
“啊？”
周浩然又不懂了。
这又不是那套固定的切口。
按照张爷爷的说法，应该是“先生可是姓张上元下正？”
老者笑笑，“是他不？”
周浩然点了点头，收起了他的一身民国范，尴尬的挠挠头，“是张爷爷让我来的。”
老者起身，肃容道：“朝廷有法，江湖有理。光棍不做亏心事，天下难藏十尺身。长可截、短可接，先生大义不能断。在下刘正月，见过小友。”
周浩然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跳出张爷爷教的一些套话，他什么都不懂。
毕竟年代已经不一样了。
过去几十年，很多传统的东西都被消灭干净了。
很多传统的行当，都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了。
只能用现代的话来回答。
周浩然很恭敬的说：“老先生，我叫周浩然，在红星电视台工作。”
“我算什么先生？”老者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张先生威震黄浦滩的时候，我只能在茶馆里跑堂。”
周浩然不知道该怎么接。
只能从裤兜里，拿出了那块玉牌，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了玉牌。
神色复杂。
“张爷爷说，让我来做一些事，帮帮忙。”
周浩然这时也放松下来了，他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什么让人畏惧的气息，只有一种脱离了时代的隔离感。
“做事啊……”老者深深的看他一眼，“你想好了吗？”
周浩然有些奇怪，“我想什么？张爷爷说让我过来帮忙。”
老者稍显犹豫。
看了看手里的玉牌。
似乎下定了决心。
老者缓缓的说：“我手里还真有一个很棘手的案子要解决，小友要是真的愿意帮忙，可以下周日的上午过来，我安排你们见面。”
“行。”
周浩然不清楚在搞什么。
不过这是张爷爷的安排。
可能会很难。
但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
第96章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7月1号。
星期一。
东方朗那边，已经开始带着小伙伴们卖书了。
周浩然这边，事业发展也有了新气象。
台里正式做出了决定！
总办会上批准，对业务员邵空予以开除！
这天，周浩然早早的就去台里了。
这可是个喜事。
却发现孟学民愁眉不展，似乎遭遇了什么大麻烦。
周浩然没去多问。
他刚刚看到邵空下楼了。
神态萧索。
别看他上周六的例会上“意气风发”，情绪爆发之下很生猛，似乎能怼天怼地怼空气。可过了周末，冷静下来之后，对于离开电视台这样的下场，还是觉得很悲凉。
周浩然赶紧去了孟学民的办公室，急忙问：“主任，邵空走了？”
孟学民道：“嗯，红头文件都下了，他被开除了。”
“他的东西收上来了？”
“什么东西？”
“BP机啊！这是新买的，他被开除了，应该会收上来吧？”
“哦，他交上来了！”孟学民这才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摆在办公室茶几上的那个纸壳箱，“那是邵空交上来的，应该在那吧？你看看。”
作为销售主任，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BP机。
周浩然跑过去一看，纸盒箱里果然是一些邵空的私人物品，有他的饭卡、职工卡、职工手册、水杯、IC卡等公家给他发的东西。
还有厚厚的一沓客户材料。
以及崭新的BP机。
这邵空的人品还真有保障。
“我拿走了啊！”
周浩然拿着这台BP机，飞奔而去。
孟学民很奇怪，心说这小子不会穷到了这个份上，要把这二手的BP机拿出卖掉吧？
周浩然一路快跑。
终于追上了就快走出院门的邵空，背影孤零零的。
被开除了。
一个送他的都没有。
“邵师傅！”
“嗯？”
邵空回头。
见到是这个看不上的学徒，很是吃惊。
周浩然跑过来，着急道：“邵师傅，你先等下。”
邵空的表情不悲不喜，“什么事？”
周浩然拿出了BP机，“这是你的吧？我给你送过来。”
“嗯？”
邵空一脸的不可思议。
周浩然笑着说：“我刚才问过主任了，他说这些东西收回来后，基本就都扔仓库了，要么就销毁了。这BP机的号码都跟你绑定在一起了，别人想用也不方便。我想与其浪费，还不如还给你呢。”
“孟主任同意了？”
邵空有些意动。
这可是最新款的BP机，将近3000块钱呢！
谁不想要？
周浩然笑道：“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拿不出来啊。邵师傅，你快拿着吧！”
邵空脸皮挺厚。
可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接。
周浩然强行把BP机塞给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邵师傅，自从我入职后，咱们之间发生了许多误会……可我始终认为，这不是私人恩怨。这是职场里不同派系的斗争，咱们只是殃及的池鱼。”
邵空收了BP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哪还能说出什么挑刺的话？
“是啊，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矛盾。”
邵空很后悔。
觉得自己当初应该对这个学徒友善一些。
看着人家以德报怨的姿态，邵空觉得自己过去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周浩然低声道：“邵师傅，离开电视台后，你打算去哪？”
“再说吧！”
邵空手上还有些积蓄，也不着急找工作。
周浩然道：“我有个客户，正在招销售。你要是愿意过去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啊？”邵空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热情，这么好心，“什么客户？做什么的？”
周浩然回应道：“电热壶、电热锅的，是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厂子，挺有实力的。”
邵空一听就懂了，微微皱眉，“民企？”
“对，民企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