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妮:“什么重大疾病?”
谭涵川笑了:“这可不太好说……师妹,你听明白了吗?”
尚妮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
石不全挑大拇指道:“还是谭师兄厉害,讲解得真是通俗易懂。”
冼皓淡淡笑道:“易懂是易懂,但说通俗倒未必。”
几乎是同一时间,楼的房间里,丁齐惊讶道:“这不是敲诈勒索吗?”
朱山闲连连摇头道:“当然不是,是公事公办!公事公办你懂吧?你直接给宋局长打个电话,首先做个自我介绍,然后说看了他那套房子、想买下来。原因嘛,说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和空气。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问什么你答什么,都可以实话实说。听仔细了,这里面哪有一句敲诈勒索?切记,你是买房而已,半句威胁或暗示的话都不要说!”
丁齐:“这样?你确定宋局长能将房子白送我?”
朱山闲叹了口气道:“老弟呀,你不在官场,很多事情并不清楚,我又不好说得太清楚。姜家初副市长虽然进去了,想再提携谁或者提拔谁已经不可能,但想让宋局长做不成现在的位置或者把他也送进去,还是能办到的。”
丁齐:“可是我跟姜家初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给他做过精神鉴定而已!宋局长凭什么能断定,姜家初告诉了我什么事,然后我向他索要一套房子当封口费?”
朱山闲连连摆手道:“这种话,出了这扇门你可一个字都别再提!姜家初和你是什么关系都没关系,你既然敢找宋局长,又做了自我介绍,他必然会认为有关系。这是官场的思维方式,像记录在基因里的遗传编码!
姜家初被正式判决之前,谁和他私下接触、谈话的时间最多?谁和他谈的内容最多,家长里短、感情生活、职业经历都聊到了?谁和他聊得最深入,能直接把握他的精神状态、思想动态,而且前后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人是你呀!
而且你不是纪检的办案人员,是个心理学家……如今姜市长进去了,宋茗杰却没事,为什么?你只要打完这个电话,恐怕能知道一些原因。”
丁齐仍然将信将疑道:“朱区长,您究竟是爵门传人还是惊门传人?我怎么感觉您跟算命似的,这么掐指一算,便料到只要我打那样一个电话,宋局长会把房子送我。万一他不卖,或者虽然卖但并不想白送呢?”
朱山闲笑道:“江湖八大门,门槛都一样。你当我在算命吧,且做个印证,看我算的准不准?只是打个电话而已,又不损失什么!是买卖得谈,他如果不想卖或者不想送,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是了。”
丁齐:“你敢肯定,那位宋局长已经知道我是谁、做过什么?”
朱山闲:“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丁老师别再怀疑了。你以为今天午那个邻居小陶是过来干什么的?这不过年、不过节、不请客、不送礼的,是过来打声招呼?平常怎么不见她有这个闲心来管我家的闲事?
宋局长肯定听说了我在这边搞聚会,想掌握一下情况,所以才叫儿媳妇过来问一声。我把你给搬出来了,并说出了你的身份。小陶回头肯定把情况告诉她公公了,宋局长心里这会儿正打鼓呢。你打个电话,说看了他那套房子,他送了房子反倒安心了!”
丁齐沉吟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那位宋局长将来犯了事、也被送进去了,万一再把这件事供出来,那我该怎么办?”
朱山闲看着他道:“有你什么事吗?算他犯了事被查出来,查的也不可能是你的事啊!我不告诉你了吗,正常买套房子而已,你犯哪条罪啊?”
丁齐:“现在打电话吗?”
朱山闲又摇头道:“不要在我这里打,到你平常工作的地方去打。”
厅众人聊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见到朱山闲和丁齐下来了。尚妮凑过去神神秘秘地问道:“隔壁的那栋小楼,搞定了吗?”
朱山闲呵呵笑道:“搞定了,等丁老师周一班打电话了。”
尚妮有些失望道:“还要等到周一啊?”
庄梦周开口道:“不是后天嘛!刚说过不要着急,你怎么耐不住性子呢?”
059、爵
059、爵
星期一下午两点钟左右,在博慈医疗楼外庭院的花坛边,丁齐拨通了宋局长的电话。手机端号码是朱山闲给他的,也是朱山闲告诉他最好在这个时间打。此时应该正是宋局长午饭后刚刚小憩一会儿、走回办公室的路,说话最方便。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通,那边传来了有些迟疑的一声:“喂?”
丁齐:“宋局长吗?”
那边的声调立刻变高了,带着几分官威:“我宋铭杰,你哪位?”
丁齐:“宋局长,我叫丁齐,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曾经也是一位精神科医生。”
宋局长的声调立即又缓和下来了,充满热情道:“丁老师啊!久仰久仰,你可是我们境湖市的名人啊,我早有耳闻……听说最近你和一帮朋友聚在朱区长那里搞活动,究竟是什么活动啊?”
这几句话透露出很多信息,丁齐不得不感叹朱山闲的确料事如神。对方开口叫他丁老师而不是丁医生,说明已经了解过他的背景。
突然接到这样一个电话,人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说出心想的事。宋局长居然问丁齐在朱山闲那里干什么?看来他确实在关注朱山闲那里的情况,应该已经接到儿媳妇的消息。
丁齐答道:“我原先并不认识朱区长。我一个朋友的朋友是科院的研究员,也是个心理学爱好者,和朱区长关系不错,借朱区长的地方搞一个心理学沙龙呢。”
宋局长:“哦,原来是搞学术研究啊!丁老师找我什么事,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忙的?”
丁齐原先还想自我介绍,他当初协助导师做过姜家初的精神鉴定人,在谈话却临时改了主意,觉得好像没有再提的必要了。他直截了当道:“是这样的,我看了您在南小区的那栋小楼,风景很好、环境很不错,宋局长能否割爱转让啊?”
对方显然愣了片刻,语气顿了顿,接着又似乎长出了一口气,以询问的口吻道:“丁老师想要我在南小区的那栋房子?”
丁齐:“嗯,我想买下来。”买字这个音咬得特别重。
宋局长又停了几秒钟,这才说道:“买什么买!假如丁老师想住,我送给你住呗。”
丁齐强调道:“是买下来,按正规的手续。”
电话那边的呼吸稍显粗重:“嗯,买下来,我知道的,办正规的手续。丁老师的电话是现在这个号码吧?放心好了,我让别人和你联系,尽快办手续。”
丁齐:“谢谢宋局长了!”
宋局长又很突然地问道:“你的导师刘院长,最近情况可好?”
丁齐思忖着答道:“导师的情况很好,还经常去美国。”
宋局长的话锋又转了回来:“请问除了这套房子,丁老师还有别的事吗?”说到这里,他的呼吸又重新变得平稳了。
丁齐:“没别的事了,真的太感谢了!我以后不打扰您的工作了。”
宋局长笑道:“丁老师不用客气,我这个人是好交朋友。俗话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挂断电话之后,丁齐有点发懵,他甚至不太敢相信,这么谈完了?方才他说的话,有些是朱山闲交待的,有些是他自己的临场发挥。自始至终,两人居然一句都没提到境湖市原副市长姜家初。
丁齐还有些疑惑,因为电话里有关键问题没说,两人搞得仿佛心照不宣的样子,但丁齐不敢确定双方是不是都理解对了,难道宋局长真会白送那套房子?这个电话打得莫名其妙,甚至是不清不楚,且等结果吧!
而结果来得很快,第二天午,丁齐接到了某家房产介打来的电话,让他带着身份证原件签字去办手续。丁齐特意很有技巧地问道:“请问还有哪些费用需要我交?”房产介则告诉他不必再交什么费用,该交的都已经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