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姐夫制住了我,也就是说我并未阻碍姐夫。”
傅侯道:“就是为了制你,使我不能分身出手,要不然郭家叛逆必然成擒。”
韩如兰道: “姐夫要是这么说,那只有请姐夫看着办了!”
傅侯目中威棱为之暴身,厉喝一声:“走!”转身飞掠而去。
傅侯一走,谁还会停留?四护卫紧跟,纪刚率“血滴子”,刹时走了个干净。
韩如兰回头再找韩继礼祖,屋时灯还亮着,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哪还有韩继祖?连那
个汉子也早跑了。
韩如兰既惊又气,飞身扑进了房屋,灯下看,床铺凌乱,桌上放着药罐,没闻见药味儿,
隐约倒闻见一股子脂粉幽香。没有错,白家姑娘刚才一定在这儿。只是现在人已不见了。不
用说,一定是跟韩继祖走了。可是韩继祖又上哪儿去了?
他绝不会回家去。韩家的几处房屋,韩如兰也都清楚,料想韩继祖绝不会再上那几个地
方去。也就是说,再想找韩继祖,难了。韩如兰咬牙齿,一跺脚,飞身掠了出去。
口 口 口
燕侠没处去,别处也不能去,他回到了白家。白回回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听燕
侠的话,连夜走了,避到别处了。燕侠一个人站在那既空荡又寂静的院子时,直发愣。今夜
要不是傅侯跟纪刚,有兰姑姑在,他准能带回姑娘来,可是,如今……,他心急如焚,可是
急又能怎么样?今要不是有兰姑姑,中怕他难以脱身,傅侯既知道他已来京,今后必然大索
九城,再想找韩少爷,只怕就难了,当然兰姑姑既已知道,绝不会中途罢手,这是他唯一感
到安慰的地方。
可是,想到脱身,他又想到了那恍若天罗罩顶的“血滴子”,突然之间遭到无形劲力的
袭击,使得他得以顺利脱身,那当然是有人暗中出手相救,那救他的人是谁?论功力、论可
能,只有两个人。
一位,关山月叔叔;另一位,则是傅夫人胡凤楼,也就是那凤姑姑了!
但是,关山月叔来京的成份不大,如果暗中出手的是他,至今他应该现身了。那么剩下
的就是他那位凤姑姑了。
尽管傅侯带人来缉他郭燕侠的时候,她没有同来,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已置身事外,不闻
不问了。
而且,要是当初她跟傅侯同来,在那千钧一发的当儿,她不见得好出手,她得顾忌纪刚
在场,得顾忌对付的是大内秘密卫“血滴子”,更得顾忌夫婿难以向大内复旨。只是,的确
是她么?傅侯带着四护卫疾掠人府,四护卫留在前院,他一个人冲进后院。小亭中,纱灯两
盏,灯下,傅夫人一袭晚装,披了件披肩,正跟爱子小翎下棋。发现了傅侯,母子俩推棋而
起。傅夫人道:“回来了,怎么样?”
傅侯定过了神,没马上回答,走过来进了小亭,先望棋局,缠头正酣,小翎显然正陷入
苦战。照这情形看,这局棋至少已经下了一盏热茶工夫,他抬眼再望傅夫人:“这时候了还
没睡?”
傅夫人道:“你负大任务出了门,谁又睡得着……”恩爱夫妻,这原是常情。
傅夫人接道:“我等你,小翎要陪我,他建议下棋消磨,于是我们母子就在这儿摆上了
棋盘。”
傅侯想说什么。
傅夫人没让他说,道:“我问你怎么样了?”
傅侯道:“你可以放心了,郭燕侠跑了。”
傅夫人道:“我本来就很放心,不然怎么跟儿子下棋?我已经不愿意再管了,也知道不
能再管了。”
傅侯道:“有人在紧要关头暗中出手,帮了他一个忙。”他说话的时候,没看傅夫人,
可是要傅夫人脸色有什么变化,绝难逃得过他的两眼。
傅夫人一怔凝目,轻“哦!”一声:“是谁?”
傅侯道:“知道不就好了,不过,很明显,具那种修为的人不多。”他坐了下去,坐的
是小翎刚坐的石凳。
傅夫人淡然一笑:“早知道我就不学这么一身好武艺了,不过大家都知道,人外有人,
一山不有一山高,你们爷儿俩聊会儿。”她走开了。
傅侯跟爱子单独相处了。他抬眼问:“是你要下棋?”
傅小翎道:“是啊,枯坐无聊,那么样等您,也会更着急。”
傅侯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傅小翎道:“您出去没一会儿,我懂您的意思,不可能是娘,她根本就没出去过。”
傅侯道:“打从刚才到如今,她就一直跟你在这儿?”
“可不?”傅小翎道:“除了刚才娘说有点儿凉,回小楼拿了件披肩外,一步都没离开
过。”回小楼拿件披肩,哪能费多少工夫?只是……
傅侯道:“府里这么多下人,用得着她自己回小楼去拿披肩?”
傅小翎道:“时候不早了,娘早就让丫头们睡了,府里除了当值的护卫外,恐怕就只有
娘跟我还没睡了。”
总不能派当值的护卫进后院,上傅侯夫女所住的小楼上去拿披肩。
就是傅侯贴身的四护卫,没什么紧急大事,也不许轻易进入后院。话说到这儿,傅夫人
又来了,端了两碗燕窝进了小亭,道:“你们爷俩一人—碗。”
傅小翎忙接过去,一碗放在石头桌,一碗双手递给傅侯。
博侯道:“用得着你自己去端?”
傅夫人道:“我已经让丫头们睡了。”
傅侯道:“丫头们是干什么的,这么早让她们睡了,侍候人的事儿主人做?”
傅夫人脸色微整:“玉翎,别这么说,别人有这种想法,不足为怪,你不该有这种想法,
丫头也是人,我跟小翎要等你,那是我们娘儿俩的事,不能让人家也跟着熬。熬了夜,咱们
明早可以不起,人家照样还得起早,还有一天的操劳,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了不的事,我
不能做?再说,我身兼人妻,人母,偶而侍候侍候丈夫,照顾一下儿子,也是应该的。”傅
侯感动地一笑:“你由来会为人想。”
傅夫人道:“我这是为人想,也为咱们自己想。”
傅侯微异道:“这话怎么说?”
傅夫人坐了下来,道:“最近我有个看法,咱们这—家几口,享受的天伦之乐太少了,
你有你繁重的公事,我有我无聊的应酬,在家的时候太少了,家人团聚的时候太少,想一想,
我宁愿是一个平凡的百姓,我宁愿做个平凡的妻子跟母亲。”
傅侯目光—凝:“凤楼,你这是劝我退隐?”
傅夫人道:“我早就想跟你谈了,傅家也曾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他曾经显赫过,够了,
伴君如伴虎,古有明训,尤其是现在这位皇上,咱们不如及早退隐,以求保全身家安保余
年。”
傅侯脸色阴沉了些:“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傅夫人道:“你有什么更好的见解?”
博侯道:“第一,傅家几代受皇家大恩;第二傅家子弟天生就是要为皇家贡献心力,甚
至性命的;第三,皇帝不会放我走,这时候请辞,适足分别他猜疑。”
傅夫人目光一凝:“我不能同意你这三个见解。”
傅侯道:“我原知道你不会好么容易同意。”
傅夫人道:“我原也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听我劝。”
傅侯淡然一笑:“可否跟我说,你为什么不同意我这个见解。”
傅夫人道:“很简单,第一,傅家固然蒙受皇家大恩,但是我刚说过,无论安内或者攘
外,傅家都曾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第二,没有人天生注定是为皇家贡献心力,甚至于生命
的。那得看对什么人,对什么事。第三,傅家曾蒙先皇帝御赐铁卷丹书,纵然如今请辞,获
致皇上的猜疑,料想……”
傅侯一笑截口:“这就对了,傅家既有铁卷丹书,便足以保住身家,你还担什么心?”
傅夫人脸色微—变:“玉翎,说来说去,恐怕还是你热衷荣华,舍不得这份世袭的富
贵。”
傅侯淡然—笑:“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凤楼,世袭侯爵,权势显赫,从先皇帝到
如今,除了皇家就是傅家,别人何只梦寐以求,甚至不惜牺牲一切钻营,你叫我怎么能轻易
舍弃?”
傅夫人道:“玉翎……”
傅侯一笑道:“放心吧,傅家两代都是朝廷的柱石,后世子孙也必然都是,这处世代显
赫,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糊涂的君上,也不会自折柱石,垮他自己的朝廷,皇
上经常说,我跟年又峰是他的左右臂膀,外有年,内有傅,大清朝固若金汤,他这个皇上安
如磐石,就冲这,你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傅夫人道:“你相信皇上话?”
傅侯道:“当然相信,做臣子的,怎么能不相信自已的君上?”
傅夫人道:“你也相信皇上的言行一致?”
傅侯道:“君无戏言,难道你不认为傅家是朝廷的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