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天香 第54节

  话落,她转身要走。

  望着姑娘的背影,韩振天心底突然泛起一念不忍,同时也有一股强烈的不安,霍地站起

脱口叫道:“凤楼——”姑娘停步回身,目光一触及姑娘那孤傲高深的娇靥及眼神,韩振天

心底的不忍跟不安马上又消失尽净,代之而起的是怕,是心底的震颤,他只好没话找话: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件事,想问问你。”姑娘就把他当了真,道:“义父要问我什

么事?”

  韩振天又不得不编词,道:“是这样的,刚听如兰问我,郭怀有没有跟我提起她,你知

道不知道这是——”姑娘道:“您还记得当玉贝勒求我出面上海威堂去的时候,如兰也自告

奋勇,抢着要去,您要追问,当时有那么多人在,我拦住了您。”

  “记得啊!怎么?”

  “有那么件事在前,如今又有这么件事在后,难道您还不明白她的心么?’”

  韩振天一怔,一惊,脸色倏变:“凤楼,你是说如兰她----”

  姑娘道:“您还不知道,在此之前,如兰一个人上海威堂找过郭怀,她原是怕他会对威

远不利去责问他的,没想到她居然会——”

  姑娘话还没说完,韩振天脸色大变,机伶一颤,惊声急叫:“不行,绝不行—一”

  姑娘目光一凝,道:“义父,为什么不行?”

  “这”

  姑娘脸色一转肃穆,道:“义父。我不愿意再问您为什么,也许您的理由跟今天郭怀来

跟您单独相见的事有关。可是我认为情非孽,爱也不是罪,这件事没什么不好,如兰她这样

也没什么不对。郭怀他本就是个女儿家梦寐以求的须眉男儿,意中郎君,无论哪个女儿家。

见着他都会情难自禁,好在情之一事需要两情相许,两情相悦,也无法勉强,您只该担心如

兰地将来受不了打击。”

  韩振天忙道:“凤楼,你是说——一”

  姑娘道:“义父,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

  她浅浅一礼,转身行去。

  韩振天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姑娘出了书房,又带上了门,他像突然站不稳了似

的,砰然一声又坐了下去。

  内廷三海,风景建筑,堪称天下之翘楚,千载以还,历经建设,海以金鳌玉岽桥为界,

桥北回北海,桥南日中海,瀛台以南为南海,总名太液池。南北约四华里,池水由玉泉山水

所储成。

  以风景局势而言,北海最胜,而北海最美的地方,则首推“漪澜堂”,东回倚晴,西日

分凉,为琼岛风景建筑精华之所在。

  如今,就在这座背山临水,长廊半月,楼阁重叠的“漪澜堂”,堂外,五步一岗,十步

一哨,或明或暗,布满了穿戴整齐的大内侍卫,堂内,坐着二个人,只三个人,都是正襟危

坐,一脸肃穆之色。

  这三位,头一位赫然是神力老王侯,另两位,则是两位穿戴整齐,各项双眼花翎的老

者,显然,不是王公,就是大臣。

  这三位,在“漪澜堂”内正襟危坐等什么?当今又有谁能让这三位正襟危坐,肃穆静

寂?

  一阵轻快步履声,从紧靠里一座巨大的屏风后,又转出个穿戴整齐,头项双眼花翎的瘦

老头儿,鹞眼鹰鼻,一脸阴鸷,也一脸精明,他转出屏风,只向神力老侯爷躬了个身:“侯

爷!”

  然后躬身哈腰,垂手退去。

  老侯爷跟另两位立即站了起来。

  屏风后,又一前一后转出两个人来。

  前头一位,是位黄衣老人,方面大耳,长眉风目,雍容华贵,不怒而威。

  后头一位,年纪只卅余,也一身黄衣,虽然身材颀长,长得也长眉风目,气宇不凡,但

可惜脸色苍白,两眼无神,人也瘦弱了些。

  这两位,一转过屏风,神力老侯爷肃然躬身,那另两位则立即一甩双袖,拜伏在地。

  黄衣人微抬手:“起来!”

  神力老侯爷站直身躯,那另两位则立即站起。

  黄衣老人又适:“允扔,见过你傅叔!”

  身后那位,立即上前躬身:“允扔见过博叔。”

  人不但嫌瘦弱,就连话声也显得有气无力。

  神力老侯爷肃穆答礼:“不敢!”

  敢情,这位竟是是二子,二阿哥,也就是身为王储的东宫太子允扔。

  这位既是太子允扔,那黄衣老人是谁,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也只有黄衣人能让神力老侯爷跟另两位大员正襟危坐,肃穆静寂了。

  神力老侯爷是特准见君不拜的,所以他只是躬身为礼。

  只听黄衣人又抬起了手:“坐!”

  他坐了下去,神力老侯爷坐了下去,其他四位,连太子扔都算上,却是垂手肃立。

  坐定,黄衣老人抬眼望老侯爷:“咱们俩多久没见了?”

  老峰爷道:“总有半年了。”

  “是啊!”黄衣老人皱眉道:“你可以不上朝,可是你总该进宫来看看我哟!”

  老侯爷道:“您是知道的,我一向懒散,您日理万机,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不愿意

轻易进宫来打扰。”黄衣老人道:“说什么你懒散,说什么我日理万机,你不愿意轻易进宫

来打扰,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常进宫,其实体也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老侯爷道:“记得您亲口答应过,绝不勉强我。”

  黄衣老人道:“谁又勉强你了?你经常进宫来看看我,看的是我,这有什么要紧?”

  老侯爷没说话。

  黄衣老人沉默了一下,又道:“知道今儿个我为什么请你进宫来么?”

  “请”,而不是“召”,不是“宣”。

  老侯爷道:“您明示!”

  黄衣老人眉锋微一皱,旋即摇了头:“我看咱们俩是越来越生分了。”

  老侯爷道:“您明鉴,我虽然不上朝,没进宫,但是一颗心永远在朝廷之上,永远在您

左右。”黄衣老人笑了,满意的笑了:“说了半天,就这句话让我听起来舒服点儿——”

  一顿,接问道:“把玉翎带来了么?”

  老侯爷道:“您的交待,不敢不带,在外头。”

  “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我不知道您要垂询什么军国大事,所以让他在外头等着。”

  “别忘了,他虽然是你的儿子,可也统领着我整个儿的帝都禁卫啊!”

  “等您用得着他的时候,再叫他进来也不迟。”

  “我马上就用得着他了,先告诉你一声,今天我请你进宫,把他带来,就是为酬功。”

  老侯爷似乎没感到意外,道:“他无功可酬。”

  黄农老人道:“他一出面就把天津方面的事解决了,这是大功。”

  老侯爷道:“那不是他的功劳。”

  黄衣老人道:“天津方面的事不是他解决的么,怎么不是他的功劳?”

  老侯爷道:“安大人奉旨把这件差事交给了他没错,可是解决这件事的却不是他。”

  黄衣老人诧声道:“那么是谁?”

  老侯爷道:“是人家姑娘胡凤楼。”

  黄衣老人笑了:“你可真会替你未来的儿媳妇争功啊!我还当是谁呢?既是这位姑娘,

还不都是一样。”显然,姑娘胡凤楼是简在帝心,黄衣老人不但早就知道姑娘,而且是深知

姑娘。

  老侯爷道:“不一样,毕竟人家还没有进傅家门。”

  黄衣老人微皱眉锋,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别扭?”

  “不是别扭,这是理。”老侯爷道:“傅玉翎他受之有愧,不能,也不配居功。”

  黄衣老人道:“既然胡凤楼还没进你傅家的门儿,她就是个民间女子,你叫我怎么能把

这份酬赏给个民间女子?”老侯爷道:“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能?”

  黄衣老人道:“这么大的事儿,朝廷里没人去办,交给人家一个民间女子,这些文武大

臣都是干什么的,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朝廷丢得起这个人么?”

  老侯爷道:“事实上漕运总督上奏,满朝文武束手,朝廷之上的确没有哪个能臣办得了

这件事,这是实情,不必掩遮。”

  黄衣老人怔了一怔,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认为----”

  老侯爷截口道:“我认为傅玉翎不配居功,请您收回成命。”

  黄衣老人显然有点不高兴了,长眉微一扬,道:“玉翎总是我的臣下,就算他没有功,

我想赏——”老侯爷毅然道:“皇上,傅家父子都是您的臣下,您想怎么赏傅玉翎,我不敢

阻拦,可是请您不要为天津的事,否则他不配也不敢居功,我也不会让他领受,他是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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