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可是谁都明白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总之,那些个年轻的女眷们,两眼都瞧直了,可是这么一来,郭怀他也更招人恨了——
那些个男人们。
玉贝勒命护卫们挡住了满院子的男女老幼,上前两步,面对郭怀,冰冷道:“你来干什
么?”
郭怀道:“我来拜祭三格格。”
玉贝勒道:“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天下缉拿的重犯?”
郭怀道:“我听说了。”
玉贝勒道:“那你还敢到康亲王府来7’
郭怀道:“三格格总是我的朋友。”
玉贝勒叱道:“你不配。”
郭怀道:“那么我说,三格格总把我当作朋友。”
玉贝勒又叱道:“你也不配。”
郭怀道:“贝勒爷——”
玉贝勒厉声道:“你害死了小蓉还敢跑到康亲王府来假慈悲,你不但太以大胆,而且欺
人太甚,你眼里还有朝廷?
还有皇族?我要你死,就死在小蓉灵前。”
他身随话声,疾闪而至,当胸一掌,凝足了真力。
郭怀侧身避过,道:“贝勒爷,我不是来打斗的,此时此地也不适宜打斗。”
玉贝勒道:“我为小蓉报仇,为康亲王府雪恨,为朝廷缉拿要犯,由不得你。”
他欺身再扑,连绵出掌,招招都是狠着,招招都取要害。
而,郭怀却是只躲闪,不还手。
玉贝勒的一阵猛玫,始终难沾他的身。
客人中,响起了惊叹,也响起了议论。
玉贝勒既急又气,他堂堂威武神勇玉贝勒,统领帝都铁骑,如今当着这么多皇族亲贵,
王公大臣,出了这么多招却
连郭怀的身子都没碰到,他怎么不急,又怎么不气?急气之下,就要去抽左右护卫的
刀。
姑娘胡凤楼飘身而至,冰冷道:“郭怀,今天这儿的任何人,不论哪一个,都不会让你
进入灵堂。”
郭怀微一怔,旋即定过了神:“难道姑娘也要阻拦我?”
胡凤楼道:“我不但要阻拦你,而且要助玉贝勒为三格格报仇,为康亲王府雪很,为朝
廷缉拿要犯。”
郭怀道:“我没有想到——”
“你应该想得到。”胡凤楼道:“我是玉贝勒的未婚妻,我应该为他尽这一份心力。”
郭怀脸色陡然一变,但旋即他猛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不拜祭三格格就是,我来
了,心意也算尽到了。临走奉告
一句,对于三格格的不幸,我不愿多说什么,就是说了也没人相信,但是今天实在不适
宜对付我,我暂时还不会离京,
错过今天,两位随时可以大搜全城!”
话落,长身而起,破空而去。
“郭怀.站住!”
大喝声中,玉贝勒要追。
胡凤楼伸手拦住了他,道:“他说的也是理,今天就让他走吧!”
贝勒没再动,他一直就很听胡凤楼的,现在更听了.因为他刚才听胡风楼说了一句“我
是玉贝勒的未婚妻”,这
句话,多年来他一直想听,可是多年来也一直不敢抱奢望。
在他以为,想听这句话,必然要付出很大的心力,还不一定能听得到,做梦也没想到,
胡凤楼现在说了出来,不但
得来的容易,而且是对郭怀说的,有了姑娘这一句,别的无论什么事,已经是都不重要
了。
他惊喜欲绝,但是他不敢形诸于色,唯恐过份的惊喜遭天妒,过份的得意惹恼了姑娘。
他只把似乎不经意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人丛里的雍郡王,雍郡王报以会心一笑。
可找着个机会,玉贝勒终于找着了雍郡王,其实,也是雍郡王有意找玉贝勒。
雍郡王的身边,永远跟着年羹尧。
年羹尧含笑欠了欠身:“贝勒爷!”
雍郡王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肩头:“玉翎,恭喜啊!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偿了。”
玉贝勒再也难掩惊喜,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了雍郡王:“四哥,你是怎么——”
雍郡王“嗯”地一声摇了头:“天机不可泄露,不要管那么多,打铁趁热,请傅叔、傅
婶儿趁她娘在京里,马上上
威远镖局提亲去。”
“这——!”玉贝勒一怔,居然有点犹豫,有点怯:“操之过急了吧——”
“你不急不是?行!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得天下第一美眷的是你,洞房花烛小登科的
也是你,你都不急,我急个
什么劲儿,只是,夜长梦多——”
玉贝勒听得先乐后惊,忙道:“急,急,谁说我不急,我只是怕万———”
“没有万一。”雍郡王道:“当初我既然夸了海口,如今我就能给你打包票,只管请傅
叔、傅婶儿马上上威远镖局
去,有万一你唯我这个四哥是问。”
玉贝勒还是真急:“我这就去。”
他就要走。
年羹尧一步跨前挡住了他,含笑欠身:“贝勒爷,我们王爷还有话说。”
玉贝勒忙望雍郡王。
雍郡工微一笑:“我许给你的做到了,可别忘了我找你要的,你可是点过头,亲口答应
过了。”
玉贝勒忙道:“四哥你放心,我是那种人么?”
雍郡王微点头:“好。
年羹尧含笑欠身,侧退一步摆了手。
玉贝勒拔腿就走,走得飞快。
望着玉贝勒匆忙的背影,雍郡王道:“其实,我也得感谢郭怀。”
年羹尧道:“他自己弄砸了。”
雍郡王道:“他或许伤了小蓉的心,但绝不会害死小蓉,不管别人信不信,我相信他不
会,只是,他跟六叔之间,究
竟是怎么回事?”
年羹尧道:“这恐怕就要问康亲王了。”
雍郡王偏过脸去看了看他:“我何必要问?只能让傅家老小为我所用,别的我又管那么
多干什么?回去别忘了交待
一声,好好准备一份厚礼。”
年羹尧应了一声。
夜晚,是个有月光的夜晚,是一弯钩月。
还是海威堂对街那座宅子。
郭怀一袭雪白的长衫,负手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碧空里的那弯钩月,任轻风吹动衣
换,他像一尊石像,一动不
动。
轻微步履声响动,宫弼捧着一把长剑,神情肃穆的走了过来。
那把剑,正是郭怀来京时带来的那一把。
近前,宫弼恭恭敬敬的递过长剑。
郭怀从碧空那弯钩月上收回目光,伸双手接过长剑,然后提在左手里,道:“是时候
了,我该走了!”
宫弼上前一步躬下了身:“属下斗胆,请少主三思!”
郭怀目光一凝:“宫老还是指我这身衣裳?”
宫弼道:“少主,尤其是这种有月光的夜晚,您这身衣裳太过显眼。”
郭怀道:“宫老以为我要怎么进紫禁城?”
宫弼道:“少主,紫禁城不是任人进的,就算是武功再高,进紫禁城也只有一个办
法。”
郭怀微一摇头道:“我要经‘正阳门’而‘天安门’,堂堂正正,抬头挺胸的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