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延庆心里清楚,两人正面相对过手拆招,虽以长剑余力化解,百忙之中也能手一两招,逼其跃出数丈相避。
看似打的有来有回,实则自己完全被牵着打。
段正淳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只有贴身近战,才有几分取胜可能。”段延庆看清实力悬殊,便转化打法,收起剑招转守为攻。
直取对方眼目要害。
这一招在武学中称为“攻敌之不得不救”,敌人再强,也必须回手自救,方能摆脱困局。
原本属于高明打法。
只是在巨大差距面前,一切伎俩注定徒劳无功。
段正淳仿佛早看清他打算,在关键时候又发两指,根本不给他近身机会。
一阳指神功驰名天下,是极高明的点穴功夫。
段延庆自然知道。
他提前在内衬绑了铁板,护住周身大穴,以防被制。
这次不再躲避,硬挨两记指力后,去势不减。
砰砰!
指力触身,发出两声金铁相交闷响。
段正淳见此有些惊诧,随后恍然,明白其衣服下定有玄机,要点穴制住对方有点难。
随即错身避开直刺一击,不待其招式用老,运掌为爪往前一探。
钳住对方右腕。
本想卸去对方兵刃,去其爪牙,不料段延庆反应不慢,空出的左手使出一招夜叉探海,向他胸前点来。
以此招来化解困境,也算心思活泼。
不好继续捏着对方,反手奋力一带,将其身子甩歪,自是破了他的夜叉探海。
随后脚下腾挪游走,身影捉摸不定。
段延庆看对方这番举动,与遛狗无异,越发生气,全力催动内力,手里长剑舞的更加急促,想找出对方破绽。
半响后他以剑拄地,脸如涂丹,越来越红,喘着粗气心下骇然。
内力不济了。
反观段正淳信步闲庭,游走不定。
以前在手下吃瘪的小子,如今怎成长到这般地步了,着实恐怖!
交手半天,他也接受了,对方实力远胜自己的事实,略一运气,运行周天后气息平畅不少。
眯起一对虎眼凝视段正淳。
脸上神情复杂之极,既诧异,又伤心,更气愤。
眼神中有艳羡,有凄凉神伤,悲怆不已。
忍不住发自肺腑,暗叹一声。
吾不及段老二!
......
段正淳以一阳指劲,将对方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青袍人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更别说近身伤人。
此时院中众人也看出端倪,均面带轻松笑意。
虽是如此,段延庆折服在段正淳手下,却也无可抵赖。
段延庆一怔之间,见各人脸上均有嘲笑之意,明白相让内幕,已被旁人瞧出。
出于武者和皇家子弟的尊严。
大吼一声,继续出剑。
段延庆担心泄露身份,一直不肯使用家传剑法,有心遮掩下的招数,不甚连贯圆润。
转换之间留有空隙。
时间一长,段正淳便瞧出破绽。
有漏洞。
段正淳身形转动间,食指迅疾一点,直冲其长剑而去。
青袍人正是收招回撩之际。
此时旧力去尽,新力未生。
倏然。
啪
一声脆响。
长剑与模糊指劲正面相撞,瞬间断为两截。
半截剑身飞上半空,朝阳相映下,闪出灿灿白光。
青袍人心里一惊,生平与人交战数百场,临场对敌经验丰富,很快从慌乱中恢复平静。
他立马左掌急挥,内力催发下,将半截带柄剑身当做暗器,掷出去,剑身挟势带风,冲段正淳面门出去。
借着断剑去势,他足下连点,身形晃动时右掌推出,连着向段正淳胸口拍去。
段延庆长剑虽折,没有气急败坏,而是破中求胜,也算有几分魄力。
段正淳瞳孔映射的断剑影子,逐渐变大,双足未动,控制身体扭腰歪头。
躲过对方一击。
断剑从他肩旁堪堪飞过。
呛啷一声,黯然落地。
段正淳见他随断剑而上。
眨眼间已欺身靠近,抬手食指微动,连续两道指力快如闪电,冲其胸口膻中穴而去。
膻中穴乃人身气海,百息之会所,极其重要,若着敌指立时气息闭塞。
青袍人见对方指力浩荡,打他要穴,以此阻其近身,若不及时回救,虽有钢板护身,近身后也气息不畅难以坚持太久。
饶他心高气傲,也不敢硬接这指。
此刻径走直线,本想打对方个措手不及,眼看局势有变,已来不及闪避。
只得收回右掌,运转内力。
左掌在腰侧画了个圈,蓄势积力后,双掌猛然从胸前推出。
掌劲与指力两股力量相撞,气势在身前涌动,发梢无风自动。
青袍人心中不由一凛,只觉对方指力雄浑,绵绵不绝颇为了得。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凝神望去,只见对方又是一指点出,指力强劲汹涌,不敢小觑。
身形一顿,急忙提气运功。
接第二招。
电光火石间,手腕旋转回缩,稍稍蓄力,又重新推出。
跟着指劲和掌力撞上,内息鼓荡真气难行,青袍人感觉手臂一阵酸麻。
大惊之下急忙后跃,拉开距离,面色难看。
段正淳踏上半步,指力蓄势待发。
段延庆虽一心找回面子,可看见对方这副架势,立马心有惧意。
觉得要在众多高手围堵下,讨回面子多半不容易,若是再缠斗半刻,内力枯竭,只能眼睁睁被对方擒下。
他心里明了,输人不输阵:“你们人多,在这也打不尽兴,没意思。”
段正淳哈哈大笑,知道对方打不过,便想在嘴上找找场子,也不与他计较。
收起食指,笑道。
“既是切磋,点到为止即可,没必要打的你死我活,今日已过百余招,一时难分胜负,去大厅喝杯浊酒如何?”
“御酒都喝腻了,岂会稀罕你这王府的咸汤淡水?”
段正淳见对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禁失笑。
前朝已是过去式,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延庆太子,还端着架子,不知没认清形势,还是不愿接受现实。
“大胆,王爷贵体珍重,肯下场跟你切磋已是难得,如今盛情相邀,你却大言不惭,好不识趣....”四大家臣忠勇护主,不容置疑。
段正淳微微抬手,打断褚万里的愤懑之言。
他知道对方虽然落魄,打心底瞧不上王府酒水,也不在意,段延庆身份特殊,没必要闹个你死我活。
只是段延庆不依不饶。
“段老二,你别功力大涨就得意,输给你是因为我一时大意,我回去准备一番......定给你点颜色瞧瞧。”
段正淳露出一丝不满,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不好。
段延庆暗呼一声,不敢在原地出手硬抗。
仓促间只来得及,向斜跨出一步。
下一刻,段正淳奔雷闪电的一抓,已到他刚才所待之处,见被他躲过,有点意外。
一时立在原地,未再出手。
段延庆逃过一劫,立马松了口气,斜走两步拉开距离。
一跺脚,来个旱地拔葱,跃身上墙。
他只是说了句狠话,对方便突然出手,让他又惊又怒,明明实力不俗还搞偷袭,没风度。
去意已决。
想到今日,本想找个软柿子捏捏,结果踢到了铁板。
真晦气。
回头望了眼院中众人,眼神凌厉,张嘴吐出一口浓痰。
这一口,吐的既劲且快。
临走留下一波,口臭攻击,想恶心下对方。
段正淳见此一声冷哼,伴着一指发出,模糊指力迅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