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看向旁边的段正淳，见对方耐心的等待着，心里满意的点点头，朝外面走去，欲要放空自己，舒缓膀胱压力。
“这连个茅厕都没有，怎么办？”她打量了眼荒凉的四野，皱眉道。
段正淳朝一旁茂密的杂草努努嘴，“这么大块草丛，还不够你折腾？”
赵红缨脸色一垮，“里面有虫子，说不定还有蛇......”
这荒郊野外的，能遮住屁股蛋子就不错了，要个毛线自行车，这公主病让人难绷。
段正淳虽然烦她罗里吧嗦，但还是给了点建设性意见，“那边有棵树，你到树后去解决。”
“你看那棵树多小，什么也挡不住......今晚月光还亮，不全让你看......”赵红缨嗫嚅道。
这会儿不好意思，晚了，我早在瀑布下看光光了。
段正淳扭头往回走，嘴里说道，“那我走，你一个人也能安心放水。”
赵红缨听后着急，连忙出声挽留，“等等.......别走，我害怕，你还是待着吧，但不能偷看。”
“不偷看。”
赵红缨虽然觉得有点自欺欺人，但总算安心不少，叹了声气向树后走去，她朝段正淳看了眼，见对方果然背过身去，望着天空发呆，倒是守信。
她心里不由一松，月光下的俊朗背影，从后面看还有些小帅。
她被自己这突然冒出的想法，羞了个大红脸，连忙蹲下办正事。
段正淳虽然好色，但也是正人君子，不会干那些下三滥的事，他听着耳边传来的虫鸣，赏着天空的皎月，平静如水。
本来要去少林一趟，结果半路遇到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公主，又被其说服到边塞抗夏，计划全乱了，只能先陪对方去趟边塞，再启程少林了。
他不是愣头青，当然不会上去冲锋陷阵，万军之中变数太多，一不小心就可能丢了小命，那太不划算，此番前去护美人个周全已对得起她，现在仙法还未大成，还需小心谨慎。
萧峰有降龙十八掌，武力巨大，大掌一挥便能横推万人，可段正淳走的是逍遥路线，还没那么高的本事，二来他的愿望是左拥右抱，别人练武打架他搂美女谈情说爱，那才是他人生信条。
此次边塞之行，就当是一段特殊的旅程了。
段正淳想到这，忽然脸色一动，大半天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不会是？
于是，他贴心的吹起口哨，助她一臂之力。
片刻后，传来洪流般的倾泻声。
真搞不懂，都憋成这样了，还有心赏月，纠结草丛干不干净，树能不能挡得住，也不怕尿裆里.......心里素质更不行，旁边站个人便放不出水来，太涝了。
就这还嚷嚷着要上阵杀敌，她不添乱就算万事大吉。
“流氓。”身侧突然传来两个字。
段正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急匆匆的倩影，擦肩而过，向破庙走去。
对方说完就跑了，不但不领情，反而怨怪起了他，女人真是麻烦，不由暗骂自己‘多事’。
随后跟上前面身影返回屋内。
.......
五人一路向西北行，马不停蹄赶了半月路程，渐渐接近会州。
一路上多见山岭草原，黄沙扑面，风刮如刀。
大宋这边的环境恶劣，人烟稀少。
西夏反而地据河套及甘州、肃州、凉州等肥沃之地，有黄河灌溉之利，五谷丰饶，所谓‘黄河百害，惟利一套’，西夏国所占的正是河套之地。
其时国势方张，拥有二十二州，即今甘肃、宁夏一带，西夏兵强马壮，控甲五十万，士卒骁勇善战，用兵多立虚岩，设伏兵包敌，以铁骑为前军，乘悍马，披重甲，刺斩不入，用钩索铰联，士卒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以步兵挟骑以进。
西夏皇帝虽姓李，其实是胡人拓跋氏，唐太宗时赐姓李，宋时赐姓赵，1038年李元昊建国称帝，脱离宋朝藩属，仍喜姓李。
北宋军力是西夏的三倍，但军事羸弱，连年交锋，累战累败，一直未能将其收服。
直至1227年西夏才被蒙古所灭。
众人越是靠近边疆战场，感觉气氛越压抑，满眼荒凉戈壁，脸上也没丝毫兴致，只是闷头赶路。
“王爷，我们这次贸然介入大宋和西夏的战事，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朱丹臣策马来到段正淳身侧，轻声问道。
“确实事发突然，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一趟边塞旅行.......这次我们只是从旁辅助，见机行事，遇到危险不要上头，保命要紧。”段正淳嘱咐道。
赵红缨见两人落后半截嘀咕不停，担心两人心生退意，驱马过来问道。
“你两说在什么？”
“没事，还有多远？”段正淳含糊其辞。
“张副使对这里比较熟悉，他说再有半日便到，别看这里比较荒凉，边关那有城池，有不少赖以生存的百姓，到地方了就热闹多了。”
段正淳露出一笑，“放心，我既然答应你来走这一遭，就不会反悔，也不会中途跑路。”
“段兄大义，待战事结束，我定会好好奖赏你，官职、银钱，还是美女随你挑。”赵红缨高兴道。
饼画的不错，听了这话要像傻小子一样往上冲，恐怕也是有命挣，没命拿。
段正淳什么饼没见过，何况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好饼。
一行人继续向西北出发。
终于在天色昏暗前赶到了前线城池，放眼望去，只见平原上横亘着一座庞然大物，巍峨的城池宛如黑色巨兽。
铁马城。
城池通体由巨型青石打造而成，高三十米，连绵数十里，上面戍楼挺立，旗帜迎风翻动，城墙上不时有身披坚甲的肃然军士来回走动。
还不待走近，城池巡逻守卫已发现众人踪迹，城头传来一声粗暴厉喝，“什么人？这里是边塞要城，莫再靠近。”
张副使示意众人勒马停下，这里边塞重城守卫森严，任何人都要接受盘查，发生误会，冲撞到自己人就乐子大了。
他不敢托大，朝城墙大声招呼，“今日可是孙二哥巡职？”
“原来是张副使，还以为你留在都城享福不回来了，稍等这就去接你。”
随后一声爽朗笑声应道，似是遇到了相熟之人。
片刻后城门大开，城中冲出三骑，向五人而来。
“老张，真是你回来了，又能并肩作战了.......这几位是？”只见马上一身披盔甲的汉子远远招呼道，走近后看向后方几人问道。
“这位是都城来的贵人，这两位是路上结识的江湖朋友。”张副使简单向对面的孙姓汉子介绍了公主和段正淳二人。
此时正在城外，多有不便，没有展开详细说。
孙姓汉子说的含糊其辞，知道定有原因，也不追问，只能以后有空再详谈，随即邀请进城。
众人打马入城，靠近城门可见其上刀剑战火留下的斑驳痕迹，墙砖上也留着不规则的豁口，两侧的军士面色凝重，一脸木然。
段正淳见疲惫不堪的士兵和满目疮痍的城墙，看出一丝颓废，形势不是太妙。
走在城中青石板上，马蹄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太安静了，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城中已看不到普通居民的的身影，气氛紧张肃穆。
张副使看见城中死气沉沉的萧索模样，微微皱眉，“二哥，现在局势如此严峻？
“确实不容乐观，这次西夏攻势凶猛，隔两日便大举进攻一次，我们伤亡不小，为防意外发生，下午严禁城中居民胡乱走动。”孙二脸色一黯。
“我才走了多久，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
“谁说不是，这次西夏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进攻势头很猛，冲锋几次，折损了我们不少将士。”
“行，我先去面见魏将军，待述职完毕再详谈。”张副使跟对方打了声招呼，便向城中将军府而去。
他驾轻就熟在前，段正淳几人跟在后，顺势打量着城里的房屋瓦舍，只见路边的临街商铺都屋门紧闭，后面只有寥寥几个屋舍中升起炊烟。
众人心情沉重，不多时便到了一座气派的府邸前，门前站着两列威风凛凛的甲士，经过一番盘问，解下兵器，领头之人才带他们进府。
段正淳缓缓走在几人身后，感受到府中有几个伏在暗处的岗哨，目光冷冽，扫过几人，对方看了两眼没觉察异常，又移开视线。
他见对方并无恶意，便装作丝毫不知的样子，脚下动作不停，若无其事继续前行。
众人绕过一个花园，穿过一片滴水檐，便来到了府中正堂。
只见一高大的汉子，威势不俗已在门外等候，见众人走来，忙上前迎接，“卑职魏元诚拜见公主殿下，微臣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赵红缨上前一步，站的笔直，声音厚重道，“魏将军，不必多礼，本公主突然到访，没给你添麻烦吧？”
“不敢。”
魏元诚起身恭敬回了句，侧身邀请几人进屋入座。
只见厅堂陈设简单，摆着孤零零的几把桌椅，正中挂着一副‘忠君报国’的字画，再无其他装饰。
赵红缨坐在上首主位，魏元诚陪侍左右，待众人坐定，一旁侍女上前看茶，放到几人身前一杯热腾腾的香茶，便轻轻恭身退下。
“殿下，我已派人安排好住处，您一路舟车劳顿，想必身子疲乏，喝口热茶先休息下。”魏元诚直言道。
“休息倒是不急，魏将军还是先介绍下如今的战况，我这一路走来，见城中形势并不乐观。”
魏元诚听完似有些意外，公主殿下来此似动真格的，“启禀殿下，如今西夏军队已发起数次攻城，敌我伤亡不小，这类进攻从未有过......以往都是我们跨过六盘山征讨敌军，没想到对方竟敢先行动兵。”
“具体原因是否查明？”
“还没有，我方打人敌军探子还未回信......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方守城兵马损失严重，粮草也断了多日，恐撑不了多久。”
“怎么回事？你没有向朝廷上报此地战事？”赵红缨脸色阴沉。
“还请殿下明察，微臣在敌方攻城时，已派人往都城送去军情，得到答复是援军还有五日才能到，粮草之事毫无音讯。”
“怎么都是些令人糟心的事，就没有一点好消息？”赵红缨越听脸色越黑。
“回殿下，倒也不全是坏消息，据卑职所知西夏这次的主帅是赫连铁树，也称征东大将军，此人擅长山地作战，好打伏击，不过在攻城上没多少经验，我方应对起来稍微能轻松些。”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也没好到哪去。”
“卑职无能，请殿下治微臣失职之罪。”魏元诚听到公主的话，心里一惊，连忙伏下领罪。
“算了，此事并非全是你的错，起来吧........现在可有御敌良策？”
魏元诚一脸正色，“卑职已令属下向城中的几大商户筹措军粮，暂缓粮草之困，待度过难关，驱除敌军再给其弥补.......另外已准备好疏散此地居民，待防守不住，便向后方瑶山城撤退。”
赵红缨听后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大胆，还没等到援军和粮草，你便想着后退，你可知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大宋疆域，得来何其不易，你竟敢私自弃城.......若是丢了再夺回来何其难。”
魏元诚立马伏下身子回话，“守城将士已坚守多日，兵力只损不增，连日来的战斗职守他们已疲惫不堪，恐怕守不了多久，再者殿下贵为千金之躯，万不可留在此地冒险，还得早作打算.......最重要的是铁马城守势平平，跟后方瑶山城的天险之地没法比，那里易守难攻，更适合御敌。”
第73章 攻城，梦
赵红缨听后起身豪气丛生，一句句铿锵有力，“本公主此番前来是为保卫大宋国土，并非游山玩水，我愿与守城将士携手共抗西夏蛮人，与铁马城休戚与共。”
“请殿下三思........”
赵红缨出声打断，“不必多言........没有背水一战的决心，这仗还怎么打？你身为主帅只想着撤退，如何取胜，将士们如何齐心抗敌？”
魏元诚伏在地上，不敢多言，他已明白眼前这位殿下虽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与他的作战理念背道而驰，想要说服对方可不容易，万一被扣个动摇军心的帽子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没再解释。
毕竟上位坐着的是皇家之人，可是大宋真正管事之人，就算有错，他也不能以下犯上，只能以后另找机会劝说。
两人一问一答，又了解一些城中具体事务，暮色已彻底铺盖下来。
从外走进一管事模样的老者，恭声请示，“殿下、将军，筵席已准备妥当，可以入席了。”
“殿下请！”魏元诚起身邀请公主入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