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此子机敏过人,城府更是深不可测,绝非久居人下者,日后必为河北大患,不如提早除之,以绝后患!”
“这个吗司马懿聪慧过人,又是士族子弟,本公子深为欣赏,杀之可惜了吧?”听完两大谋士的进谏,袁尚不禁犹豫起来,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司马懿颇有好感,杀掉这么好的玩伴,真有些心痛呀!
再说了,司马懿入营以来,每日饮酒对弈,骑射游玩,只谈风雪,不论军机,丝毫没有窥探军情的意思,反而上和下睦,结交了不少朋友,人缘好的不得了呢!
“算了,这番出征,就把此子也带上吧,只要本公子打败了萧逸,展露神威,何愁司马懿不归心呢?”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终而复始,日月是也,死而更生,四时是也”
军帐中,司马懿正在炳烛夜读,桌案上堆满了兵书,很多都是难得一见的孤本,千金难求的宝贝,全是袁尚搜集来,平时装点门面用的,此时到便宜他了!
才子夜读,必有红袖添香,方才浪漫,司马懿的运气不好,身边没有美貌侍女,反而坐着一位全身披挂,手持宝剑,时刻盯着自己脖子的人--晏明!
自从进入袁军大营,晏明跟他寸步不离,食则同桌,寝则同榻,就连去厕所,也要一起结伴去,时间久了,军中都传出一些蜚语,认为两个人有断袖之癖,就算这样,晏明也没放松了监视!
一天十二个时辰被人监视,睡梦中听到阵阵的磨刀声,惊醒过来,就看到身边有一双血红的眼睛,这样的日子,常人一天也忍受不住,司马懿却坚持了一个多月了,看他的状态,再坚持一年半载也无妨,可谓心性坚韧,犹如磐石!
“同陷敌营,危机四伏,将军与我也算患难之交了,依旧如此监视,未免太过凉薄了吧?”司马懿也是交际高手,最善笼络人心了,唯独对晏明,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呀?
“大都督有令,护卫仲达先生,末将不敢稍有懈怠!”说话的时候,晏明依旧紧握拔剑,血红的眼珠中丝毫生气!
“呵呵,袁军有十五万人马,将军孤身一人,众寡悬殊,又如何护我周全呢?”
“大都督有令:人不归,那就人头归!”
“世事难料,如果将军也丧命于此,如何带我的人头回去呢?”
“大都督有令:就算人头落地,也要看着仲达先生同赴黄泉之后,末将才能闭上眼睛!”
司马懿:
第七十五章卑鄙小人的眼光!
金城-刺史府中,守将梁兴身披甲胄,手持宝剑,端坐在大堂上,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中,精光四射,似乎在反复思考着什么,一名袁军使者坐在客位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目的只有一个--劝降!
“袁家四世三公,乃是天下门阀之首,势力之强,无人可比,大将军文韬武略,雄踞四州之地,麾下兵马数十万,钱粮充沛,民心归附,乃是天下第一英雄,早晚一统九州,成就大业!
我家三公子礼贤下士,最爱招纳四方豪杰,久闻梁将军威名远扬,有心结交一番,特派在下送上些许礼物,以表诚意,如今大军压境,金城被围的水泄不通,还望将军顺应时势,开城归降,若能如此,日后不失封侯之位,金城也免受刀兵之苦,民安人乐,岂不美哉!”
使者名叫吉祥,士族出身,自幼好读诗书,推崇纵横之术,凭着两行伶俐齿,三寸不烂舌,在河北一带也是小有名气,后被袁尚看中,招为一名门客,这次自告奋勇出使金城,游说梁兴归降!
说话间,吉祥从怀里摸出一封袁尚的亲笔书信,双手递上,随从们抬上十几个大箱子,打开之后,里面尽是金珠美玉、绫罗绸缎之类,发出阵阵霞光,诱人无比!
“咕嘟!咕嘟!”
侯选、程银、李堪三人也站在大堂上,看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一个劲的咽着口水,外边有河北名将-文丑统领七万大军围困,面前是足够挥霍一生的金银珠宝,再加上袁尚许下的高官厚禄,如何抉择,不是难题吧?
想到这里,三个人频频目视梁兴,希望这位结拜大哥答应下来,反正他们已经投降过一次了,再换个主公也不是什么大事,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再说了,袁家这棵大树枝繁叶茂,正好乘凉呀!
“哈哈!三公子一番美意,本将军心领了,不过吗,大都督待我不薄,又委以守城重任,本将军岂能生出背叛之心,归顺之事,绝无可能!”
沉思良久之后,梁兴仰天大笑,却出人意料的拒绝了袁尚的招降,摆出一副忠贞不渝,誓死守城的架势!
“噗!咳咳大军压境,生死关头,还望将军三思呀?”
吉祥正在饮酒,闻言一口喷了出来,呛的直翻白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早就听说梁兴此人-‘性奸诈,贪财物,无恩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自己又是送钱财,又是赐官爵,就该手到擒来才对呀,怎么突然变成忠贞之士了,莫非传言为虚吗?
不只是使者吃惊,侯选、程银、李堪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相识多年,他们可是知道的,梁兴绝对是个只要有好处,就连亲爹娘都能出卖的主,怎么突然装起正人君子了,莫非袁家给的价码太低吗?
“多谢劝告,本将军忠心耿耿,只知守城,不知其他,两军若是化干戈为玉帛,自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不能,呵呵本将军的宝剑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如此,本使立刻回禀文丑将军,大军城破之时,还望梁将军莫要后悔呀?”
“呵呵,贵使请留下一物,再走不迟呀!”梁兴一阵冷笑,手抚宝剑,狠狠的盯着袁军使者!
“敢问将军欲借何物,这些金银珠宝,尽可留下就是了!”看到对方杀气腾腾的模样,吉祥也有些心虚了,说话都结巴起来!
“金银珠宝自然要留下,另外吗,请借贵使的头颅一用,激励士气,助我守城!”梁兴大手一挥,两旁的亲兵立刻冲上去,根本不由分说,捆起使者就推了出去,片刻之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送上来,死不瞑目!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兄长如此行事,激怒了袁军,岂不是自断后路吗?”看着使者的头颅,侯选、程银、李堪一阵的叹息,事到如今,议和是不可能了,唯有拼死守城,硬抗到底了!
“你们说的没错,为兄斩杀使者,就是为了断绝后路,跟袁军决一死战!”
梁兴牙齿咬的格格作响,金银珠宝、高官厚禄,谁不喜欢呀,问题是,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诫,自己若是投降了袁军,日后必定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呀!
“几位兄弟以为,萧逸、袁尚二人相比,谁优谁劣呢?”
“这还用比较吗萧大都督文武双全,用兵如神,远胜袁尚千百倍矣!”三人丝毫没有犹豫,给出了一致的答案,在他们看来,萧逸如狼,袁尚如羊,二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着呀!大都督神威盖世,横扫西凉各路人马,兵锋势不可挡,今日若为小利诱惑,归顺了袁尚,一旦大都督统兵杀回来,咱们几个恐怕就要千刀万剐,尸骨无存了!
再说了,大都督知人善任,让我等坐镇金城,不加监视,这是何等胸襟,反观袁家的人,小肚鸡肠,亲兄弟之间都不能和睦相处,又怎么会善待一群降将呢,我等若是归顺过去,恐怕要坐一辈子冷板凳了!”
“嘶嘶!兄长目光长远,考虑周详,小弟们难及万一呀!”
想起‘鬼面萧郎’的霹雳手段,侯选、程银、李堪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脖子上一阵发凉,不禁对梁兴伸出了大拇指,确实如此呀,袁尚气势虽盛,绝不是萧逸的对手,就是再笨的人,也会选择站在胜利者一方!
“把使者的人头挂在城楼示众,传令将士们严防死守,只要坚持到大都督援兵赶到,咱们就赢了!”
捏着袁尚那封书信,梁兴看也没看,几下就撕了个粉碎,扯书斩使,后路也就彻底断绝了,自己是个卑鄙小人不假,却是一个有眼光的卑鄙小人,身家性命,富贵前程-就压在萧郎身上了!
“诺严防死守,与袁军决一死战!”
金城外,旌旗如云,人马如潮,七万袁军把城墙团团围困,竖起云梯,抬起撞木,战鼓更是擂的震天响,摆出一副大举攻城的架势!
没错,就是摆架势,从统帅文丑到普通一兵,没人想过真的攻城,使者带着重礼进城去了,用不了多久,守军就会大开城门,恭迎他们进城了,袁兵们连口袋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进城之后,大发一笔横财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金城的大门迟迟没有打开,守军却频频调动,准备起滚木、石块、油锅,一副死守的架势,紧接着,使者的人头被挂了出来,呲牙咧嘴,死不瞑目!
“卑鄙小人,安敢如此无礼,传令下去,攻破金城之后,全军尽情劫掠,三日之内不封刀!”
战争自有法则,在春秋古礼中-‘扯书斩使’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文丑气的七窍生烟,直接下达了屠城的命令!
“咚!咚咚!杀呀!”
在财物的诱惑下,袁军高声呐喊,发起了潮水般的进攻,金城是西凉第一巨邑,盛产金砂,富庶无比,进城之后,三天不封刀,这得抢多少好东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