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绝不能贸然动手,让贞元勋臣们,有同仇敌忾的机会……
这个度如何把握,如何选一个好的切入点,也就十分重要了。
贾琮都没想到,赵昊、蔡畅和那劳什子吴晗等人,会给他送这样一份大礼。
让他既意外,又惊喜!
以占着大义的私怨为切入口动手,至少能让开国公一脉的贞元勋臣,不会参与其中。
因为明面上看,他并非针对贞元勋臣而去的。
而只宣国公一脉,他若敢动,崇康帝就能调动开国公一脉,打压他们!
贞元勋贵势力会被剔除一部分人,保留一部分人。
如今的形势便是,谁先动,谁出局!
这个道理,贾琮都能明白,李道林、赵崇他们自然没有不明白的道理。
所以,只要贾琮不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肆意朝贞元勋贵动手,只要他占着道义,其他人自然不会轻动。
吴晗今日在荣国府丧礼之上来这样一手,想来无人会说他是对的。
贾琮以此发难,击杀于他,至少李道林一系不会说什么。
而后,贾琮再使人去万年县、长安县衙调平凉候府的案卷,也就取得了大义,至少不是师出无名。
有了这些基础条件,贾琮若再不动手,岂非愚蠢?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贾琮便以此十二武侯之平凉候府,作为投名状,送给崇康帝。
想来,会为他迎来不短的一段时间。
他如今,最缺的便是时间。
“驾!”
……
PS:平时都不敢在书友群冒头,因为老是被催更。结果昨儿正在一个作者群吹牛,居然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作者抓住催更,说他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我,催更!我以为他在诓我,等这位同行老兄把昨天最后一章截图发上来,我终于信了,然后机灵的瞬间遁走。关上手机后,心中凄苦,天下之大,竟无吹牛逼之处……
第五百零五章 逼宫
大明宫,养心殿。
东暖阁内,满头白发的崇康帝听完戴权奏报之事后,眸中瞳孔隐隐收缩,面色微微变化。
他都没想到,贾琮就这样突然爆发出手了。
且动手对象,竟会是提调十二团营扬威营的十二武侯之一,平凉候府。
这一刻,崇康帝心中急速的转动着,盘算此事的利弊成败。
“主子爷,那贾琮到底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好大喜功,为了私怨,他竟然公报私仇!这如何能服人心?”
一旁,戴权小声的在崇康帝面前给贾琮上着眼药。
崇康帝闻言,先是眉头紧皱,也认为贾琮此事行的太过险了。
不过随即,又忽地一怔,眼睛一亮,道:“你刚说什么?”
却也没用戴权复述,便自言道:“为了私怨,公报私仇?”
戴权忙接口道:“可不是嘛!他还打着三位皇子的旗号,真是……”
话没说完,被崇康帝一个眼神瞪闭上了嘴。
崇康帝冷笑的看着他,讥讽道:“贾琮嘴上无毛,你嘴上有毛?你懂个屁!”
骂罢,不再理会垂头丧气的戴权。
崇康帝在御案前来回踱起步来。
他调贾琮归京的目的,明眼人皆知。
就是为了收拾贞元勋臣而来,他要重整军权!
可如何下手,却是一个极难的事。
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还容易被阻拦镇压。
可若往大了闹……
贞元勋臣都是追随武王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骄兵悍将,保不准就会引起强势反弹。
开国公府和宣国公府两系人马虽然平日里不睦,但在面对事关贞元勋臣生死存亡的威胁时,势必会联合起来。
到了那一步,便是崩坏失控的局势。
执掌军权的武勋,不是养成废物的宗室。
这个切入点从何而得,崇康帝都一直苦思未得。
却不想,贾琮会从解决私怨的点来下手!
如此一来,至少李道林一系的人马,绝不会为平凉候府出头。
不过……
切入点虽好,贾琮仍缺少能一击必杀的大义。
他打着平凉候府涉及参与皇子遇害案的旗帜行事,若拿不出实质的罪证,那……
宣国公一系,岂肯善罢甘休!
……
“啪!”
居移气养移体,自位列国公执掌军机,成为大乾军中数一数二的实权巨头后,宣国公赵崇就少有失态之时。
但今日,在军机阁西朝房中,他阅览完手下送来的紧急情报后,面色铁青,震怒之下,竟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掼在了地上。
这般动静,登时引起了在外间办理军务的成国公蔡勇、宋国公刘志的注意。
二人对视一眼后,一起步入内间。
成国公蔡勇看了眼地上的水渍和瓷片,笑问道:“赵公,何事生此怒气?”
宋国公刘志虽未开口,也关心的看着赵崇。
赵崇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后,指了指檀漆桌上的纸笺。
刘志呵呵笑着上前,拿起只扫了眼,随即面色剧变,失声道:“竖子好胆!!”
蔡勇见此,哪里还忍得住,忙凑上前去观之,这一看,更是面色瞬间涨红,大叫一声后,厉吼道:“小贼焉敢如此?!吾必杀汝!”喊罢,转身就要走。
他看到纸笺上写到,其子蔡畅被贾琮下令,当众掌嘴数十,羞辱至极,心中怒火炙盛。
不过没等他出门,就听身后一喝:“站住!”
蔡勇含怒回头,看着赵崇大声道:“赵公,竖子狂妄狠毒,今日吾便去教教他如何做人!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算得什么?当初,我等杀的锦衣亲军还少吗?”
赵崇沉着脸不言,一旁刘志便开口劝道:“老蔡,先不要急。贾家子算不得什么,可他背后……今时不同往日了。”
蔡勇闻言愈怒,咬牙道:“我看也没甚不同!兵权在我,想让我等为鱼肉,任其宰杀,却是做梦!!”
此言一出,赵崇和刘志的面色均微微一变,目光又深幽了几分。
刘志沉声道:“子明,兵权是在我,但也不全在我。”
听闻此言,蔡勇一滞,看着刘志道:“奉益,你此言何意?”
刘志叹息一声,道:“老蔡,你又何须明知故问?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不是王爷在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别说谁敢对咱们动手,就是哪个敢龇牙,我等便是生撕了他都没事。有王爷在,一道武王令下,谁敢不从?可如今,开国公那边……唉!”
蔡勇闻言面色狰狞道:“老子就不信!当年一起追随王爷,尸山血海闯杀出来的弟兄,他会在背后捅刀?!”
刘志皱眉道:“不是捅刀不捅刀,是……是大义啊!”
蔡勇不大解其意,见刘志似有些心灰意冷,不愿多言,便看向赵崇。
赵崇垂着眼帘,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一字一句缓缓道:“不管是此时,还是彼时,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交代。杀人者,偿命!我贞元勋臣,不是江南那些破烂货,可随人打杀。”
说罢,赵崇站起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刘志忙问道:“赵公何往?”
“养心殿,陛见!”
……
神京西城,延熹坊前。
贾琮自沈浪手中接过厚厚一叠案宗,随手翻开看了几页,便浮起冷笑。
而后将案卷递还回去,道:“交给姚元,让他立即解送进宫,交至御前。另,禀明陛下,臣贾琮有孝在身,进不得宫,但身负皇差,却不敢或忘分毫。”
姚元听到这个命令后,面色微变,不过还是忙自沈浪手中接过卷宗,而后对贾琮拱手道:“大人放心,属下此刻便进宫陛见!”
贾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去吧。”
姚元立刻拨转马头,领了十数骑,往皇城方向打马飞奔而去。
贾琮收回目光后,又看向延熹坊内,当头第一家那座高大的门楼。
门楼前,数十吴家亲兵列阵,如临大敌的看着坊口方向,紧张不已。
贾琮见之,冷笑一声。
此辈的确非江南六省千户所中那些臭鱼烂虾可比,但是,如今他手下,也不止那区区二十余兵马。
后世红军经过万里长征的洗礼,成为举世瞩目的盖世精兵。
他手下兵马,自然远不比那些信仰坚定的伟大战士,但能经得起数千里路的奔波洗礼,再辅以他自雅克萨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悍勇死士,对面那些养尊处优了十数年的豪门亲兵,又如何能挡?
贾琮反手抽出腰间天子剑,厉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天子问曰:‘朕尝闻:国难思良将,今朝中有奸佞邪祟,祸害龙子,危及皇权,爱卿当如何?’吾答言:‘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臣贾家,一门三国公,世受皇恩,今臣又得封冠军侯,隆恩至此,旷世未有,安敢不为君赴死?’今日平凉候府暴虐无道,世子吴晗私下常出毁君妄言,涉嫌皇子谋害案,天子赐我临机专断之权,吾以天子剑,查抄平凉候府。若有抵挡者,一律以谋逆罪论,杀无赦!!”
“杀!!”
五百缇骑,虎狼之师,在郭郧等悍将强兵的率领下,怒吼一声罢,朝延熹坊平凉候府冲去。
杀声震天!
三十步时,七十杆长枪火器兵率先开火。
一阵巨响后,硝烟中,五百缇骑冲开了平凉候府前的拒马杆。
马踏平凉候府!
嚣张跋扈了十数年的平凉候府内,第一次出现了兵荒马乱和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贾琮由展鹏等二十亲兵护卫着,却没有关注里面,而将目光远眺向北。
那里是平凉候吴振,提调一万扬威营大营所在之处。
贾琮十分期待,此刻平凉候吴振,到底会如何抉择……
反,还是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