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辈子就只能住在这座院子里面吗？”
她悲愤的说道。
“当然不是一辈子，等到大家都忘记你的存在时，你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方浩说道。
总得要给这个公主一点未来的希望，要不然落差太大，未来又没有一点希望，说不好就会激得她自杀。
他嘴里说着不怕这个公主自杀，但是心中明白得很——这公主真的要自杀了，老皇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从老皇帝交代自己要照顾这个公主，就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公主确实很宠爱。
还是让她好好的活下来最好。
昭宁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撇起了嘴，哭了起来：“谁知道要多长的时间，他们才会忘记我？”
“最多五年的时间。”方浩说道，“你只要在这里给我老老实实的呆上五年，五年之后，不管人们还记不记得你，我都会给予你自由。”
“真的吗？”昭宁停止了哭泣。
“我说话算数。”方浩道。
老皇帝的身体都已经那样子了，不可能熬到五年之后。
老皇帝死了，太子成为新的皇帝之后，这个公主的死活也不会再有人关心。
而最为重要的是——到了那个时候，方浩经营大草原的策略应该会实现，自己有了强大的实力，就算是太子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能奈何他。
留着这个公主，以后说不定还有很大的用处。
“那好，希望你说话算话。”昭宁说道。
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虽然这样活下去会很苦闷，但是，她又不想死，她还想看看，太子会不会最终登基，她弟弟又能不能活下去。
两个人算是达成了协议。
方浩离开的时候，昭宁又叫住了他：“方哎，你，能不能叫人给我送一点热水过来，再送几件干净的衣服过来？我我已经几个月没有洗澡换衣服了”
说到这里，又是羞耻又是伤心，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一开始，她也还是带了衣服的——每个迁移过来的人都要求带着衣服，朝廷可不想他们冻死在路上。
可是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到最后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她的身份只是一个迁移到关外的流民，不可能带上很好的衣服，只能是寻常百姓用来保暖的衣服，还不能算新的。
保暖的效果差了很多，将所有的衣服都穿上，还是觉得很冷，不然就没法留着替换的。
从十月起，穿上所有的衣服之后，一直到现在，就没有换过。
因为没有换的衣服。
洗澡，那更是想多了。
冷水，谁也不敢洗澡。
热水，又从哪里来的热水？
一万多迁移的边民，没有谁会给他们提供热水，没有谁有那样的能力给他们提供热水。
所以，这一路上，真的是一次澡都没有洗过。
“你等会儿，我就叫她们给你送热水过来。”
方浩说了这句，跨出了门外，又说道：“以后记得叫我主人。”
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同情——这个公主，这一路上着实吃了一些苦头。
昭宁公主能够混在边民之中迁移过来，那一份坚毅，倒是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他离开之后，昭宁公主想起自己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第二十九章 易容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方浩又见到了昭宁。
昭宁已经换上了新的衣服，身上也没有了之前那种难闻的气味。
可是，肤色还是显得很黑，脸上也很多麻子，眼睛还是那种三角眼，嘴和鼻子也有一点歪斜。
看着非常的影响人的心情。
方浩忍不住说道：“你非得要搞成这副鬼样子吗？那你就准备顶着这样的面孔过一辈子吗？看着你的面孔，都没有胃口吃饭了。”
昭宁低着头不说话。
心里却想着：“我长得那么貌美如花，要是现出我本来的面目，你对我兽性大发，我不是吃大亏了？”
哪怕是方浩看过她本来的面目，可是顶着这样的丑容，大概方浩对她也没有意思。
小莹责怪的看了方浩一眼，道：“人家长成这个样子，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相公你就不要再骂她了，又不是她想的。”
昭宁有些感激的看了小莹一眼。
“她就是想要变成这个样子！”方浩无奈的说道。
瞪了昭宁一眼：“把你脸上那些鬼东西给弄走，只要你不出这座院子，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昭宁低着头不作声。
“你要是不动手，我就来动手，到时候可别怪我把你的脸给弄花了。”方浩说道。
“我弄不了，”昭宁低声说道，“要用特制的药水才能够洗掉。”
她弄成这个模样，能够混迹在那些边民中，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被人发现，可不是一般的易容术。
身上整出来的那些东西，用水清洗都清洗不掉，要不然早就露馅了，必须要用特制的药水才能够洗掉。
这个时候同桌吃饭的那几个女人才知道，原来这个看上去很丑陋的女人，竟然不是本来的面目。
“你知道药水的配方吗？”
方浩问道。
昭宁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忘记了。”
“你能别这么恶心人吗？”方浩斥道，“你以为你本来的面目有多漂亮啊，还不肯露出来！你看看在座的这些人里面，哪一个不比你本来的面目漂亮？你以为谁稀罕看你那张脸吗？还不是你现在这张脸实在是太恶心了？说，配方是什么？”
“说了忘记了，”昭宁道，“我又不是学医的，我哪里记得住那么多药的名字？”
方浩道：“那你不要在我们这个桌子上吃饭，影响我的胃口。”
对丽珍说道：“等会儿你去大食堂那边搬一个小桌子过来，放到柴房里去，以后就让她一个人到那里来吃。”
“噢。”丽珍应声。
“我我想起那药水配方是什么样子的了”
昭宁心里一慌，开始念起了那药水的配方：
“明矾三两、硫磺三两、鸦胆子二两、苦参子一两、雄黄八钱”
她可不想柴房里面吃饭，也对方浩说的，这里几个女人都比她漂亮的话很不服气，觉得有必要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所以，一口气就念出了二十几种药物的名称以及分量。
这个配方她可是背了很多次，要是忘记了，他下半辈子可能就要顶着这样的面容生活，那对她来讲，还不如死了算了。
“待会儿给丽珍写下来，让她去抓药去。”
方浩说道。
龙城有这么多人口，当然也有药铺，备的药物还比较齐全，这一家药铺是属于军队所有，有几个流放过来的郎中在那里坐堂，看病施药，并不会收取医药费用。
吃完饭后方浩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丽珍拿了昭宁写出来的药水配方，到了药铺，将那些药物都配齐，有很大两包。
城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她是总兵府的女仆，她来拿药，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不过药铺的郎中还是反复的交代她——“这药有毒，只能外用，而且外用都要小心，弄不好就会毁坏皮肤，可不能服用。”
丽珍也将这话带给了昭宁，昭宁点头说道：“那郎中说的没错，这药水确实有毒，外用都可能会将皮肤弄坏，内服肯定不行。”
“那你准备怎么用？”丽珍好奇的问道。
昭宁说道：“把这些放在水缺里面，水缸下面放火烧煮，人就坐在水缸上面，捂着被子，让热气蒸熏，大概要蒸熏半个时辰，再用热水清洗。”
“挺麻烦的。”
丽珍生出这样的想法。
不过这是主人下达的命令，她也只能照做。
一大缸的药水，在后院里面烧着，烧了很长时间才烧开，水开之后，热气蒸腾，散发出一种很难闻的味道。
在缸上放了一个木架子，昭宁就穿着薄薄的衣服坐了上去，一场厚厚的棉被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样就不用接触到那烧开的药水，还可以接受热气的蒸熏。
水缸下面没有了明火，不过还有那些没有烧完的柴炭堆在那里继续熬煮，给里面的水增加着温度。
昭宁在那里坐了半个时辰，喝了很多的水，排出了更多的汗液，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蒸干了。
而她的脸上、身体上，现出了一道道的污痕，有些地方露出了白嫩的肌肤。
她的衣服本来是白色的，一番熏蒸过后，也变成了黑黄的颜色。
这个时候，丽珍和阿桑才真的相信了这个看上去很丑陋、皮肤很黑的女人确实是将自己给扮丑了。
时间到了之后，昭宁去了自己的房间，那里已经放好热水，要及时的将粘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药物给冲洗掉，要不然，等到冷却，就冲洗不下来，又得进行第二次的蒸熏。
等到她清洗完，换另外的衣服出来的时候，丽珍和阿桑都惊呆了：
“哇！好漂亮哦！”
“小昭，原来你长得这么漂亮啊！”
现在的昭宁虽然显得太瘦了一点，可是面容皮肤都是绝佳，确实是她们没有见到过的美人。
——那些添加在她身上的药物，让她皮肤变得很难看的同时，也保护了她的皮肤没有被晒黑，洗掉之后，皮肤莹白，比小莹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皮肤显得要好出很多。
小莹闲着无聊，在厨房帮着丽颖一起做饭，也被叫了过去，看到卸下易容的昭宁，同样张大了嘴巴：“哇，小昭，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先前是怎么弄的那么难看的？”
她的夸赞让昭宁得意之余，又担心起来：“我这么好看，那个家伙不会对我起什么歹心吧？”
第三十章 收拢人心
方浩很忙。
昭宁公主的事情，他真的不是那么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