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亲兵队长瘆得慌,求救一般的眼神中,他被毛槊翘着兰花指给架了出去。
巡抚府标,也算是精兵了,轻而易举被毛珏带来这几个给收拾了,关外兵的彪悍,再次让那些列座乡绅倒吸一口冷气。
这头余大成噎在那儿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毛珏是不耐烦了,直接把当了好几次挡箭牌的兵部调令拿了出来。
“余大人看好了,兵部给本将的命令,归入登莱道巡抚孙大人麾下,围剿白莲叛贼,余大人可有兵部命令,本将所部划归大人麾下?”
“可孙大人已经死了,本官才是山东巡抚!”
“你有什么证据孙大人已经死了?”
没等余大成辩驳完,毛珏已经毫不客气的顶了上去,不屑的哼哼道。
“谁知道孙大人是不是暂避锋芒,余大人,既然你没有兵部的调令,所下的命令就是乱命越权,本将还要到御史台去弹劾你!”
真叫咄咄逼人,还从为见过一个武官居然敢顶他们文官到这个程度,嘴皮子都气的哆嗦了,余大成是恼羞成怒的叫嚷着。
“朝廷惯例,地方官员战时都统一切武官,本府为山东巡抚,孙大人不在时候,本官自然为山东诸路兵马上司。”
“那也是地方大员亲临前线!整个登莱之战,余大人你一直龟缩在省城济南,直到本将攻克登州,也没见到大人您一兵一卒一张旗帜,这些,本将会如实向朝廷汇报!”
一句话,说的余大成的老脸顿时拉达了,其实从昨天开始,到今天这一系列摆架子,压官问罪,都围绕着一个核心,指挥权的问题。
因为指挥权可象征着功劳!这要是上报,余大成指挥毛珏,击破了白莲教乱匪,那大头就落在他余大成头上,可毛珏要是一口咬定,他屁力气没出,都是自己一口气儿打下来的,那他就凉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把大军都给甩开,急急匆匆轻车跑来,这货是来抢功的了。
可惜,经历了江南一件事儿,也算是毛珏缺乏城府,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想让这个死胖子分润到功劳。
凭什么啊?
话都谈崩了,这余大成那张老脸又变的阴笑起来,对着毛珏那满是愤怒,年轻的脸庞,他忽然是大笑着向周围一指。
“那可由不到你,毛将军,诸位乡老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都知道,本府在这场大战中重要的功勋,你要是一意孤行,别说战功,恐怕还要被弹劾问罪!你可想好了!”
满带威胁,这老家伙阴沉的看着毛珏,还是那胜券在握的模样,笑着点着头。
“老夫也年轻过,也曾经年轻气盛,只要你识趣儿,这战场抗命老夫就既往不咎了,咱该报功报功,毛将军你也该领赏领赏”
“他有战功吗?”
话还没说完,毛珏却是一副诧异模样,指着周围问了起来。
要是昨天中午之前,毛珏还真怕他这一套,官员和地方乡绅勾结一套,一个鼻孔出气,异口同声,说不定劳师远征的毛珏反倒是和这场战功不沾边了,就算戚继光在世都是百口莫辩,大明官场就是这么黑暗。
可昨天,一通忽悠,毛珏可是拿到了整整一个账本的把柄,这要交给锦衣卫,自少在场一半人得进去,叛国啊!就算是一些势力大的,在官场关系盘根错节,能手眼通天把事情摆平,如那薛思廉,可毛珏再阴损点,把他阿谀奉承的册子连带手印在江南一分发,有的是看齐党不顺眼的东林士子愿意推波助澜,他老家伙致仕了,可他子孙还要当官呢!
这就叫投鼠忌器。
而且余大成此时还是官威最低的时候,整个山东叛乱,他毫无作为,让叛军自吴桥,临清,一道打到登州来了,朝中弹劾他的奏折犹如雪花片子那样,他现在屁股都冒烟了,天知道什么时候锦衣卫就直接上门。
一个要凉的巡抚,一个炙手可热,下一次有可能还要求到他的将军,如何选择,这些地头蛇老油条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余大人,吾等身受荼毒时候,汝在济南躲着太平,如今毛将军平乱,你又来抢功,你还是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吗?”
“张兄说的极是,毛将军亲临锋矢,不避水火,与贼寇血战不止,以弱冠之年杀退二十多万白莲贼寇,你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支援,你有什么颜面在这儿争功?”
也怪余大成太白给,他是连出混招,害得不少人县城被打破,自己还被抓了起来,这股子气,正好一下子撒了出来,眼看着底下一张张桌子,居然满是对自己的怒吼招讨,余大成一瞬间,彻底懵了。
求援一般,他又是把眼神投注在了身边的前山西布政使薛思廉身上,他俩之前是旧交,而且能坐上山西布政使,薛思廉的门生故吏关系网也不少,他一个能顶一桌子。
谁知道,这个沆瀣一气的老家伙居然也是避开了他的眼神,哼哼着说着。
“毛将军写战报时候,老朽自当署名!”
这话就直接说白了,老子也不帮你,爱莫能助!
“公道自在人心啊!”
看着两眼发直的余大巡抚,毛珏是笑呵呵的感慨了一句,旋即身手从桌子上把那盘烧鸡给拽了起来,抱着鸡对余大成一抱拳。
“多谢巡抚大人款待,末将告退!”
“老朽也告辞了!”
“下官告辞!”
跟着大摇大摆出门的毛珏,一帮子乡绅官员也坐不住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出去,不过这些天的确饿懵了,临走时候,不少人还顺手牵羊,把桌上吃的给哗啦走了不少,不过像孔有德那样,哼哼笑着抱走一坛子黄酒的,绝对就他一个。
两个算盘都打空了,看着转眼空空如也的大堂,这山东余巡抚是双眼无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忽悠中的大移民
撅了余大成的面子,毛珏还送了他一个大礼物,你不是亲临前线最高指挥官吗?二十一万两军费先给付了!没钱?那没办法!士兵管我要饷,我也没招啊!城内执勤的铁义军全都撤出了成,那四万六千多白莲教狂热教徒,您老自己个看着去。
不止这些,毛珏还说到做到,当天就把那些地方土豪的躯集一集,这几天又战报给整理出来,不是只字未提余大成,而是格外提到了他在济南城待的多舒服,这场仗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光他毛珏一个人没啥分量,可是这么多地方豪族联名就算御史台也不能不重视。
虽然这份奏折要是递交上去,估计毛珏自己的风评肯定会变得更差,毕竟武官公然反抗质疑文官,拆这文官的台,肯定让朝中当权的文臣们不喜,一帮子阁臣肯定得给他贴上跋扈,粗鄙等等标签。
不过毛珏不在乎,反正江南被吴家宋家这几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的书生公子哥在后面编排,毛珏的名声已经够差了,不在乎再差一点。
而且跋扈,不好控制也有好处,没有那个督师喜欢自己部下有个不好控制的,东江还在极北,路途千里迢迢,既然如此,就少调老子的兵,什么剿灭篷军的破事儿千万别想着他毛珏。
唯一坏处,粮饷估计东江要排在诸镇之后了,可咳咳扣扣那点粮饷,毛珏放在眼里吗?
还真是安定了下来,随着登州城被收复,地方上跳起来兴风作浪的那些土匪强盗什么的亦是开始夹起了尾巴要么灰溜溜的躲在人群中装良民,要么干脆撤退回山上,芦苇荡里接着当山贼水匪。
这个时候登州莱州朝廷的地方统治秩序还没有重新建立,维持地方稳定,又落在了这些大族身上,而且和在杭州时候一模一样,大灾难过后,又是势力的重新洗牌,瓜分土地,掠夺佃户,被关在登州那些土豪可是不甘人后啊!
七月十五,这些人是先提出告辞了。
“多谢将军古道热肠,为我山东奋勇作战,平此大乱,将军放心,吾等也一定会仗义执言,附将军之尾骥!”
“诸位仗义,毛某铭记于心,他日有用的到毛某的,诸位也尽管直言,只要毛某力有所达,绝不推辞!”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