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在大明武臣中激荡起一阵震动来,有了实力的地方军将,心头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毛珏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这刘泽清就想当第二个了,他也想扩充实力,可这武夫是真的粗野武夫,除了刮地皮,他哪儿有毛珏的经营本事,自然,他的爪子只能伸向现成的,可整个山东,最富庶的地方也不过登莱道,偏偏,这登莱道不在他手里。
要是以前,一州知府都敢和总兵参将指手画脚,他敢来惹余大成这个巡抚,绝对是找死!
可如今,朝廷的软弱是彻底暴露出来,一遇到事情,崇祯只会杀督抚,败将要是手里有实力,顶天到前线军前效命来恕罪而已,只有部队打光了的倒霉鬼才是咔嚓一刀,明末的军阀化已经是初见端倪,这又有了毛珏的例子,刘泽清当然是有恃无恐。
要是余大成上书弹劾自己还更好了,借着这个由子,曹州兵就可以开向登莱。
可惜,这货的如意算盘余大成知道的比他都清楚,早在半个月之前,在京师锦衣卫处偷到消息的毛珏,已经给他通了气了,什么响马盗,越境杀人的,完全都是刘泽清的亲兵假扮的,为的就是进登莱找借口。
等兵马进来以后,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刘泽清算是赖在这儿不走了。
登莱道为何富庶,与东江息息相关,这儿是毛珏的产棉基地,十几万亩棉田,支持了东江纺织业,而且出海去东江做生意的商旅也得经过此地,从这儿向北渡海,要让刘泽清来自己这儿刮地皮,那登莱道还要不要活了。
况且不说登莱道与东江的关系,仅仅他一个武夫欺负到自己文臣头上,余大成就忍不了,愤怒到极点,桌子上的瓷器又倒霉了,抓起刚刚躲过一劫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砸了个粉身碎骨,余大成尚且余怒未消,愤恨的叫嚷着。
“这个混账蛮子!”
“老爷!要不要小的起书信,咱们弹劾这蛮子纵兵为匪!”
“这不正好给他插手的借口吗?”
小心翼翼的,后头的绍兴师爷开口询问着可刚一说,就被余大成否了,接着,这位封疆大吏是咬牙切齿的哼哼着。
“研磨,本官要亲笔书信!”
“写给咱姑爷!”
第三百九十三章.山东匪患
不知不觉,毛珏替代了朝廷,成为了余大成告状的对象,成了他这个文臣督抚的靠山,山东官场多了个广告词儿!
有事儿找毛珏!
余大成怒气冲冲的书信传到黑龙江时候,已经是二月末三月初了,农历的三月差不多是公历的四月多,今年老天爷难得给毛珏了个面子,春季到来,大地就按时开化了,冷厉的雪水汇入黑龙江,让江流一下子就湍急起来。
不过毛珏的预算的还真不错,河流经过那处古城遗迹,奔涌的大水直接绕了个弯,现在他才搞清楚,这地儿还真是赫赫有名,宁古塔旧城距离这儿已经不远了,按照地界算,这儿是后世牡丹江市,毛珏梦寐以求的三江平原其实还得从这里向北走,不过这儿的黑土地,已经肥沃的令人口水直流了。
开发北大荒时候有句谚语,插根筷子能发芽,土地捏着能出油!本来毛珏从白马山城迁出不少卫所镇民,这些人心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情愿的,可是刚到地方,这怨气立马就消散的一干二净,这地太肥了!
而且毛珏的土地政策是十倍制!在白马川有十亩地,在这儿直接就可以领一百亩,有三十亩就是三百亩,简直赚翻了。
这儿还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后世开发北大荒就是在一种烈火般的热情中开发出来的,如今这种热情穿越了三百多年,来到了这明末,随着船一波波到这儿的东江移民,一下子也是拼命地扎到了田里,挨着河岸边上,一个个地垄沟开始在河滩边初见端倪。
这才几天时间。
后世黑龙江出产了全国五分之一的粮食,五常大米成为优质大米的代名词,如今,这个粮仓初见端倪。
只不过毛珏还是犯愁。
后世开发北大荒,足足动员了五百万人,城镇中知识青年五十四万放下书本,投入建设,足足开发了六十年,现在毛珏有多少人手?才五万人!而且还缺乏壮劳力,开发这个牡丹江都不够用,更别说把整个三江平原,黑龙江流域变成农场了。
人呀!从哪儿弄到人呀!
河滩边上,从皇太极那儿敲诈的辽马直接挂上挽具拉着犁,铁山一到十团的军属们挥舞着鞭子争分夺秒的在大地上画上新的痕迹,走在河岸下面,毛珏则是愁眉苦脸的看着余大成的信。
“将爷,您找我!”
这阅读功夫,兴致匆匆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一张马脸猛地闯进毛珏眼帘,一下子吓了毛珏一大跳。
种地明显不是文孟感兴趣的,最近部队的体能训练改成了开荒,就算军官都得跟着下田,就算是加了半饷,文孟也是闲的蛋都疼了,这似乎有任务,他那脸上的麻子似乎都冒出了金光。
可接下来毛珏没好气的话却是差不点没让他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恩,是找你!通知你一声,你的铁山第一团团率,铁山参将今天开始卸职,转调登莱道备倭镇海所守备,明天去赴任!”
“将爷,我的老小祖宗!咱老文犯什么错了啊!”
哭丧着一张脸,文孟差不点没跪下,满是悲催的,他郁闷的长着手臂,可怜兮兮的求着情。
“第一团的训练可一丁点都没落下,耕田任务也是超额完成,不会是那次吧!那也是孔有德这家伙张罗着偷跑出去打猎喝酒的,一罐子山西老汾酒他灌了多半,咱老文就喝了小半碗,要去职流放也是先罚他吧!咱老文是冤枉的啊!”
“哈?你们背着老子出去喝酒打猎去了!好你个文孟!”
没想到还有个意外收获,毛珏是气急败坏的蹦的老高,跳着脚叫嚷着。
“这个月你们月俸罚半!让你们丫的不听军令!”
这也是东江的特色,辽镇的军将巴不得向内地调,尤其是登莱道这样的二线太平地区,可在东江人看来,被调出东江,和流放没什么区别了!这片土地的凝聚力可见一斑!罚俸也比被流放强,文孟这货立马是嬉皮笑脸的在那儿龇个牙。
“别说半个月,半年都没问题,那将爷,小祖宗,是不是不用去什么劳什子镇海所了?”
“是,不用去了!”
还是那么咬牙切齿,出去打猎不叫老子!毛珏恼火的哼哼着。
“接着回去耕田去吧!我调沈戎的苦叶第一二团去!”
“老子岳父余巡抚那儿遭响马子匪患,地方卫所部队不堪大用,向咱东江求援,本来你是我舅,想调你部去赚笔快钱,行,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文孟顿时傻眼了,看着毛珏把信团吧团吧扔河里,又是大大咧咧的向前走着,他是无比悲催的急促问着。
“调令就是个幌子,还调回来?”
“哎呦呦,我的小祖宗,沈戎那货能担什么大任,我和您说,这货可是个变态!前几天海参崴卫女兵团内衣失窃,就这货干的!我的部队负责稽查,这货拿了几包烟才堵住我的嘴!他部下多是蛮子,能成什么大事儿!”
“好啊!你小子还收受贿赂!他娘的,老子真的考虑,让你去苦叶镇刷马桶去了!”
“小祖宗,我可是你亲舅啊!你小时候拉裤子,还是咱老文给您洗的”
“闭嘴!”
脸皮子直抽,毛珏的脑门上禁不住蹦出了几根青筋。
最后在日照绿茶,东阿阿胶还有德州扒鸡的贿赂下,文孟是一道过五关斩六将,赢下了这个出征机会,海参崴港,在孔有德,耿仲明,沈戎庞大海这些军将眼睛通红的嫉妒中,这货是骚包的坐上了毛珏的旗舰黑珍珠号,站在甲板上咧着大嘴笑眯眯的直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