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京师不可弃!”
“祖宗之地不可丢啊!”
“南迁,有违祖训!”
李明睿也真算是个忠臣了,顶着如此众多重臣惊人的压力,他是怒火冲天的抬头咆哮着。
“宋室南迁,得保基业一百五十年!东进南渡,保我华夏火种一百余载!君等食君之禄,不能为君分忧不说,还要硬阻我大明活路吗?”
李明睿的话也说到了崇祯的心坎里,同样是面色阴沉,他亦是阴冷的把目光落在了陈演几个身上,开口怒斥着。
“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汝等竟然还朋党倾轧,朝廷能有如今,皆是尔等之罪!”
“光时亨!阻朕南迁,本应处斩,然今乃用人之际,暂寄尔狗头!汝等退下!”
“李明睿,回去拿个详细点的折子,朕要御览!”
崇祯皇帝强硬的下了决断,李明睿是无比兴奋的猛地磕着头。
“臣遵旨!”
阴霾自陈演,魏藻德,李健泰几个每个人的瞳孔发出,相互对视了几眼,那股子阴狠压抑不住的相互流露了出来。
崇祯十七年,这是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了,下午商议完,晚上李明睿就把章程拿了出来,如如何调动京营保护,先自天津出海到山东,驻临清王府,然后如何走淮河,同时也像江南官员发出了接待命令。
又是一夜未睡,崇祯皇帝也是满心兴奋,跟着参谋着南迁的路线,做着准备,然而,还没等他这个兴奋劲儿过去,朝中百官又是给了他当头一棒,狠狠砸的他眼冒金星。
一大清早,轰鸣的喧嚣就响了起来,自己顶不过,陈演是很不要脸的耍了一招,叫人!
党争化愈发严重的大明文官果然也不负他希望,甭管是不是救命的策略!一听南迁,要抛弃京师,这些书生腐儒全都炸了锅,他们还勾引牵连着京师太学生,士子,一时间竟然足足几万人到了宫廷门口跪成一堆,喊着口号抗议着。
“保我江山!死战到底!”
“李明睿妖言惑众,臣请斩之!”
“诛杀此奸臣!”
这义愤填膺,捋胳膊挽袖子模样,要不是历史上李自成打进京师,一群家伙都投降了,然后旋即转头又跪舔起北边入关的清军,还真以为大明有着多少忠臣呢!
绝大多数经管,勋贵,根子就扎在京师,他们的产业,财富,土地无不聚集在京畿河北,朝廷可以跑路,可这些东西是搬不走的,谁甘心?历史上侨士与土居之争又不是没见过,跑去江南寄人篱下看人眼色?没门!群情激奋的明庭百官激动的甚至差点闯宫门了。
就在帝国沦亡的前夜,这又闹将了起来,将宝贵的自救时间浪费在了内斗中,逼宫的百官一直跪到了第二天下午,方才被锦衣卫驱散,而前些天三十多个重臣则是再一次被崇祯皇帝拎到了暖心殿来。
李明睿为他的忠直付出了代价,这一天多,被那些不满的群臣一阵围殴,如今是满脸淤青,差不点没丢了性命,另一头,虽然低着头还是看鞋,可陈演,魏藻德几个明显能感觉出一股子得意来。
事情闹到如今,南迁已经是不可能了!就算崇祯是皇帝,也得要百官尊从才行,没人拥护他南下,自小最远一趟旅行是出宫到昌平祭祖的崇祯皇帝如何南行的下?
一双眸子阴沉犹如要择人而噬那样,他阴狠的死死盯着眼前这些群臣们,许久,皇帝方才懒洋洋的问道。
“当前之事,诸位先生有何见教?”
“陛下,南迁之事群臣阻挠,已成泡影,然臣有一计,望陛下应允!”
这一次,居然是左都御史李邦华站了出来,当庭重重一拜。
“臣认为,可趁闯贼为抵京师之前,由内阁拥太子南下,坐镇南京,以保我大明国祚!”
陈演的嘴角禁不住微微勾起,可同一秒,崇祯皇帝的脸色却是彻底冷了下来。
你们保着太子到南京称帝,让朕死守京师?当年北宋靖康之耻后宋徽宗宋钦宗的下场崇祯也不是不知道,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恨自己眼前这些文臣入骨了!自己顶国让他们逃出生天?不可能!
最是无情帝王家!至于这样能否给太子一条活路,崇祯是压根没有想过。
然而这一次,皇帝也没有大发雷霆,仅仅是淡淡的摆了摆手。
“朕经营天下十几年,尚且无济于事,太子这样孩子家,又做的了什么事,先生们还是尽快研究战守的对策,其余的不用多讲了!”
再一次,南迁这条活路又被崇祯还有下面那些臣子们齐心协力的给掐死了!陈演瞳孔中那亮光也跟着一下子昏暗下来,抑制不住情感,李明睿重重一拳头锤在了地上,李邦华是黯然退下,可对策?整个养心殿寂静的如古墓,谁也无一言可发。
再一次,大明王朝陷入了等死的状态
第五百五十三章.意外之喜
死亡其实不是最可怕的,最令人崩溃的,莫过于死亡前的煎熬!
也真是压力产生动力,继位十七年一来,绊倒魏忠贤都是鼓动群臣冲锋陷阵,自己在后面捡取胜利果实的崇祯皇帝头一次,自己打了把先锋。
“陈先生不是要告老还乡吗?朕准了,回去递交吏部文牍,去吧!”
还是那压抑的重臣会议,还是死寂的养心殿,相对无言十几天后,崇祯忽然犹如惊雷那样的话语,一瞬间让老神在在的陈演如遭雷击,扑腾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
虽然如今首辅大学士之位犹如火坑,可其代表的权利地位,依旧让这老家伙怅然若失。
尤不解恨,踱步到了他身边,目视着失魂落魄的陈演,崇祯压抑着火气,意味深长的问道:“真不要做,先生偏要做!朕要做,先生偏不要做!先生思量吧!”
再也不给陈演解释或者请罪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崇祯直接是喝令锦衣卫,把瘫软的陈演给插了出去。
时隔了三十多天,崇祯终于是动手了,皇帝之威毕竟尤在,说话间陈演就被拿下了,失去在这个桌子上继续赌下去的资格,这一幕看的魏藻德,李健泰之流都忍不住跟着两股战战,纷纷扑腾的一下子跟着跪倒在地上。
“臣有罪!”
对于群臣的请罪不置可否,耽搁了整整一个多月之后,崇祯皇帝终于是拿出了政治领袖该有的担当与魄力,重重的回到了龙椅上,看着跪倒的群臣,他是字字铿锵,无比愤怒的喝令着。
“传朕的旨意,弃守宁远山海关,辽镇军即刻后撤!戍守京师,发出勤王诏令,号召天下兵马保卫朝廷,兵部即刻传朕的旨意,不得有误!”
再也不是如何?怎样?这样询问的口气,而是令出自尊口,责也自上背!在崇祯皇帝出奇的硬挺中,再加上最强硬的反对派被扳倒,内阁六部是终于轰然领命,整齐的磕头下去。
“臣遵旨!”
这声音,哪怕是已被拖出了一丛宫门的陈演也听的一清二楚,忽然间,他脸上那狼狈的失魂落魄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股子疯子般的笑容,在押解锦衣卫差异的神情中,他是昂起头,疯狂的大笑着,旋即猛地甩开两个锦衣卫的钳制,大笑着自己跌跌撞撞向宫门外走了去。
十几匹锦衣卫快马自四九城四散而出,一向闹着没钱没银子连侦查都搞不起的兵部,丢官下狱的危机下,当天就把诏书发了出去。
而且一向是刻薄寡恩的崇祯皇帝终于开了窍,为了拱卫京师,调动武将的积极性,竟然出奇的大方了起来,圣旨里,他加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平贼将军左良玉为宁南伯,蓟镇总兵唐通为定西伯,泸州总兵黄得功为靖南伯,还有天下几个有数的总兵将军也是加官一级,希望以此来利诱那些总兵武将为国而战,除了开国与靖难,这算是大明封爵最多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