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既然今日相认,以后便是一家人,喊里典太见外了,以后就叫我小旭吧!”陈旭上下打量了这个刚刚捡到的表妹几眼笑着说。
“欸,好好,梅子,快喊小旭表哥!”中年人赶紧点头。
“旭表哥!”少女很拘谨的红着脸小声喊了一声。
“呵呵,好!”陈旭略微激动的搓搓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拿出来一枚指甲盖大小金饼子递过去说,“今日来的匆忙,没带礼物,一个金饼子拿着吧,以后做个挂坠!”
“金子~”周围看见的人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作为一群山野乡民,平日铜钱都很少见,一枚两枚都小心翼翼的藏好,金子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只知道很值钱,一个金饼子可以顶几百枚铜钱。
看着少女不敢接,陈旭直接硬塞进她的手里之后才转头笑着说:“二壮哥,还不把你新娘子照顾好,记住啊,别欺负她,不然我就把你弄去修一辈子路回不来!”
田二壮打了个哆嗦,赶紧笑着说:“不会不会,我会好好待小梅的,你就放心吧!”
陈旭点头看着旁边的村正和媒人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在媒书上画押,我们也好早点儿把新娘子迎娶回去。”
“行行~”村正和媒人赶紧点头去办理,而陈旭走进茅草屋里面,正式拜见舅舅和舅娘,然后顺便也问一下自己老妈娘家的情况。
不过等他弄清楚当年的那一切原委之后,感慨的同时也颇为唏嘘。
当年那一场沸沸扬扬的婚姻,的确是让所有人记忆深刻,根据他舅舅姜通的说法就是,幸亏当年陈虎的老爹是村正,在清河镇还有那么点儿人缘,陈虎也深受镇上游缴的看重,不然当年陈姜氏和陈虎两人可能就被贬为奴隶流放外地去了。
而这件陈了十多年的往事重新说起,满屋子人都跟着唏嘘不已,陈姜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十多年的孤独和委屈尽情的释放出来。
姜通说当年准备要娶陈姜氏的那个又瘸又哑的家伙早已在七八年前上山砍柴的时候摔死,陈姜氏的父母也在四年前都陆续去世,除开这个小舅舅以外,鹰嘴崖村还有一个大舅姜奎,不过也在四年前那次秦楚大战之中一去不回,如今家里只有一个大舅娘和两个表弟,不过因为有姜通照顾,两家人的生活比之陈姜氏当初还是要强的多。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因为陈旭当上了清河镇的里典,陈家已经彻底脱胎换骨,整个清河镇都没有人敢瞧不起,不然也不会有这次两个村的联姻之举,陈姜氏可能也一直到老死都不会再有机会回娘家看一眼。
一桩旧事十多年过去,纠缠其中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几个家庭支离破碎,也让几个家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代价,如今一朝释然,亲人团聚,一起聊聊家常很快就熟悉起来,气氛也慢慢变得的其乐融融,陈姜氏知道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情怨不得自己的弟弟姜通,而姜通也知道姐姐当初为了自己的婚姻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如今人到中年再回头看那件事,只能苦笑着互相宽解。
陈旭也很高兴,本来以为自己老陈家就是孤家寡人一户,没想到竟然还有两个舅舅和五个表兄妹,如今表妹嫁给了田二壮,又多了表妹夫一家亲戚,而田二壮还是牛大石的表哥,如果以后牛大石真的娶了妹妹杏儿,还是自己的亲妹夫,亲戚又多了一家不说,那以后关系该怎么算,又该怎么称呼?
娶亲回去的路上,陈旭脑海里面在反复不断的推算这种复杂的亲戚关系图,直到回到家都还没想出来。
这场热闹的婚礼在陈旭的操持下持续了好几天才慢慢消停下去,而这段时间,陈旭也两次去鹰嘴崖村,一是带着陈姜氏和杏儿去给去世的外公外婆坟前祭拜,仿照后世还烧了几张麻浆纸钱表示哀悼,然后又给大舅小舅两家送了一些醋油粮布,同时也邀请他们去小河村做客。
几日后,当姜通带着两家人来到小河村走亲戚,见到陈旭宽敞明亮的三间大土砖房和专门做饭的厨房、猪圈里的六头已经长到了一百多斤的野猪、凉棚下面的十多匹高头大马的时候,彻底被自己这个捡来的外甥的家产惊呆了,整个鹰嘴崖村二十多户的家当全部加起来还没陈旭的一半多。
因此一群人都屋里屋外的看热闹,而杏儿也如同一个人来疯,把家里各种好吃好玩儿的都拿出来显摆。
“啧啧,小旭你们家实在是太富足了!”姜通只能不停的感叹和夸赞。
一群人吵吵嚷嚷,弄的在房子里面卧床养病的王青袖忍不住了,在两个小侍女的搀扶下从房间里出来,皱着眉头看着一群又黑又瘦衣衫褴褛的山野村夫。
王青袖的气场很足,虽然依旧一脸病容,但那种从小养成的气质和气势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往门口一站,满屋子顿时都安静下来。
“这是……小旭的娘子?”正喝茶的姜通笑着赶紧站起来。
“再瞎说割掉你的舌头!”王青袖雪颜瞬间涌起愤怒的红潮,咬牙切齿的指着姜通说。
姜通吓的一个哆嗦,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说:“小旭,舅舅来的匆忙,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陈旭哭笑不得的站起来说:“舅舅,你别害怕,这个女人不是我的婆娘,只是在我家养伤罢了,有些头疾不太正常,您别往心里去!”
“陈旭,你说谁有头疾?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王青袖估计刚才被姜通刺激了一下,情绪瞬间失控,伸手在腰间抽出一把半尺长金光闪闪的青铜匕首大步往陈旭走了过来。
我去,陈旭的脸瞬间就黑了,大呼一声无涯救命,却根本就没有得到回应,等他准备往外跑的时候,王青袖已经扑到他身前,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对着他刺了下来。
“三娘不要~”一对双胞胎侍女吓的惊慌失措。
“王姐姐别杀我兄长~”杏儿也尖叫起来。
房间里瞬间一片慌乱,就在匕首就要刺到陈旭胸口的时候,王青袖突然身体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嘴角有鲜血沁出,当啷~,匕首坠地的同时身体一软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近在咫尺的陈旭虽然亡魂大冒,但还是下意识的伸手将王青袖紧紧搂住,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感触的异常清晰。
“难怪你嫁不出去,你这脾气谁受得了?”陈旭忍不住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
“噗~”王青袖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陈旭满头满脸,然后眼前一黑就彻底昏迷过去。
第233章 实验室
一场本来其乐融融的亲戚拜访差点儿变成了一桩杀人凶案,姜通带着娘家人吓的饭也不敢吃了,急匆匆告辞而去,而等虞无涯和几个护卫赶来的时候,王青袖已经被抬到床上躺下,陈旭洗干净了脸上的鲜血之后,正在熬煮参汤。
尼玛废了我好几根百年老山参,好不容易养到能够下地走路了,这下好了,剩下三根老山参看样子也保不住了!
陈旭长吁短叹,感叹自己流年不利。
“恩公,是无涯护卫不周!”虞无涯站在旁边脸色羞愧的说。
“不怪你,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要杀我已经构思很久了,你守得了我一时,也守不了我一世,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必须尽快把她送走,无涯,等王姑娘稍微好转之后,你干脆送她去宛城,同时也顺便打听一下水姑娘的消息,如今寒冬将至,我很担心……”
“好!”虞无涯点点头。
王青袖的这次的伤并不重,只是因为内伤还没好,加上气急攻心导致的吐血昏迷,服用了参汤之后不过半个时辰便悠悠转醒。
看着陈旭站在自己的床边,王青袖在侍女的搀扶下坐起来非常恼怒的说:“我要杀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这是要用自己的死来拉我垫背吗,你爹是通武侯王贲,你爷爷是上将军王翦,你们王家深受皇帝恩隆,我若杀你,必然也会被杀,你也就达到了目的是吧?”陈旭耸耸肩说。
“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王青袖双目圆睁。
“那我就卑鄙了?你那个未婚夫赵柘心胸狭窄,只为一件小小的私怨便沟通山匪抢劫清河镇夏粮税,意图以此来陷害我,这种人渣没有当场杀死他已经算是他运气了,你身为通武侯的女儿,本该通明事理,却不分青红皂白两次要杀我为其报仇,所以,我对你们王家很失望,这难道这就是辅助始皇陛下横扫六国威震华夏的大将军么?做法与普通的山贼流寇浪人又有何区别?”
“你说什么?赵柘沟通山匪抢劫夏粮税意图陷害你?”王青袖神情激动的问。
“不错,此事清河镇数百人亲眼所见,雉县县尉房宽亲眼所见,参与此事的还有南阳郡丞主簿的儿子梁文,参与策划的还有南阳郡守马伯渊的侄子和郡尉高焄的儿子,当日夏粮税被劫之后,我们追查到山匪巢穴,那赵柘就在其中,并且正在房内和一女子赤身裸体的快活,无涯大哥失手将其……那个……阉掉,因为当时情形极其混乱凶险,只以为那是个淫荡而不要脸的山匪而已,如若知道他是赵高的儿子,也不会有这件事发生了……”陈旭大致将当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怎么会是这样……”王青袖脸上满是呆滞,嘴里仿似喃喃自语,“我爷爷只说伤他之人是你的属下,但从未提起过他沟通山匪抢劫夏粮陷害与你!而且他……他还在山匪窝和女人赤身裸体……”
“此事千真万确,我没有必要骗你,你身为通武侯的女儿,虽然脾气……那个不太好,但赵柘此人并非你的良配,或许这只是他爹赵高意图攀附你王家所为,即便是你嫁给他,这个货平日定然经常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快活……”
“住嘴!”王青袖愤怒不已,伸手在腰间一模,只摸到一支空鞘,里面的匕首已经被陈旭某收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连带你们整个王家都让我失望!”陈旭叹口气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