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普通的帮工,一个月顶多也就三五十钱的收入,就像后世最普通的苦力工薪阶层,刚刚能够混饱肚子而已,其他的就别想了,而即便是帮工这种工作也并不是特别好找。
因此穷在大秦来说还是常态,除开最顶级的富豪、王侯公卿和大秦的正式官员之外,绝大多数人都还是很穷,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百家门徒都削尖脑袋挤到咸阳来的原因,因为要想当官,最快的途径就是得到皇帝的认可。
因此看着这几枚在灯光下闪烁金光的金饼子,少女的眼睛瞬间就移不开了,手中的竹板也停了下来。
有了这一笔钱,她们就能返回老家修房子买牲畜农具。
“爷爷,要不您就讲那个故事……”
“不行!”小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者打断,然后摸索着站起来拿起二胡和拐杖说:“跟爷爷走吧,我们不说快板书了!”
“嘁,老丈,你眼瞎莫非心也瞎了,这可是五两金子!”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忍不住说。
“不错,老丈,你们在这里说了好几天,我也是慕名而来听了三天,有好听的故事就讲出来,说的好听某也有赏!”一个身穿文士服装的中年人也摸出来一枚金饼子放在桌上。
“哗~”房间里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呼。
“不错,老丈莫要推脱,今日你不讲不可能走出银月阁,不然本官通知禁军将你爷孙二人抓捕流徙到西北去垦荒!”一个身穿官服的官员威胁说。
“爷爷,奴害怕!”小女孩吓的脸色苍白,紧紧的抱着老者的胳膊小声说。
“唉,罢罢!”老者长叹一口气,用粗糙的大手摸着小女孩的头发,犹豫许久之后对着四周团团作揖说:“不瞒诸位大人,老儿以前也是读书人,而且双眼清明,但只因一件极其恐怖之事,老儿变成了瞎子,而且那件事却日日如同噩梦一般在挥之不去,既然诸位苦苦逼迫,老儿就把这件事说出来,听完之后诸位也勿要外传,权且当做一个无聊的故事,切勿深究真假!”
“老丈勿要聒噪,快说快说!”一群人都迫不及待的催促。
“快给诸位客人上香茶!”银月阁的管事也略有些激动,如果老头儿真的讲的好,估计后面几天又会门庭若市,每日日进斗金,这点儿金饼子他还没太看得上眼。
老者重新坐了下来,喝了几口热茶之后脸色变得非常严肃而认真,然后慢慢开始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那还是三十八年前,老儿当时二十七岁,因为喜欢读书,所以经常读书到深夜,夏夜的一天,等妻儿熟睡之后,我便点起松明坐在窗前看书,正看到的入迷,忽然一阵冷风从窗户吹进来,松明被吹灭,就在我准备去把火烛点燃的时候,突然外面荒野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而听完快板书的中年男子本来已经走到楼梯口,听了这开头,也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
“因为当时我正年轻力壮,同时也以为是有人夜行遭遇了野兽,因此便拿起一把柴刀出门观看,当时正是七月十五,虽然是月圆之夜,但却发现天上的月亮竟然慢慢被乌云遮盖,我提着柴刀深一脚浅一脚往惨叫声传来的位置走去。因为就在我家附近,所以四周我还算熟悉,沿着一条小路走了许久,但我始终都没看到任何东西,就在我以为方才惨叫之人已经被野兽叼去准备回转的时候,突然前方再次传来一声惨叫,而且声音隔的并不远,于是我再次往前走……”
“四周全都是荒草荆棘,平日蚊虫蛇蚁甚多,但那天却什么都没有,蚊虫蛇蚁仿佛就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感觉越走四周越安静,同时也感觉越来越冷,而且四周阴风阵阵,似乎还夹杂着像人又不像人,像野兽又不像野兽的哭嚎嘶吼,我越走越冷,最后仿佛坠入了冰窟中一般,因此也越发的心惊胆战,最后我看到了一个让我一辈子都做恶梦的场景……”
随着老头儿慢慢的诉说这个离奇的故事,整个银月阁都安静下来,不光是楼下的客人,就连楼上正在房间里玩耍娱乐的客人和妓女也都下来,然后近百人都凝神静气的站在旁边仔细倾听。
而当老头儿说到那冷风和尖叫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来由的感觉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仿佛银月阁的温度瞬间跟着下降了十多度,胆小的甚至浑身发麻,紧张的使劲儿捂着嘴巴,生怕叫出声来惹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方才拿出金饼子的华服青年此时脸色苍白紧张,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扶手打着哆嗦问。
“我看见平日本来是一处荒山的地方出现了一座阴森破旧的殿堂,大殿中央有一口巨大的青色铜鼎正在熊熊燃烧,火焰竟然绿色的,而铜鼎之中还有一个人正在火焰中挣扎,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每过一会儿就会从嘴里喷出一个人形的影子在火焰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很快就会被火焰焚烧殆尽,在铜鼎四周还有一群衣饰古怪的人,那些人长的稀奇古怪,其中有一个浑身穿着漆黑的衣服,带着一顶高高的黑色帽子,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在夜色中还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另有一个浑身白衣的人,吐着长长的舌头,带着高高的白色帽子,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而在两边还有两个更加奇怪的怪人,一个人身马首,一个人身牛首,手里提着青色的锁链,而且锁链同样释放着淡淡的绿色光芒,除开这四个之外,四周还隐隐绰绰的挤满各种脸色呆滞的人,一个个披头散发吊颈长舌,犹如鬼魂一般……”
老者声音低沉,犹如带着一股寒气,说的故事也恐怖异常,四周的人听的一个哆嗦接一个哆嗦。
第477章 此间闹鬼
“这……这些究竟……究竟是什么怪物?”
大腹便便的商贾只感觉自己的尿快夹不住了,后背寒透,仿佛四周就被老者说的这些怪物包围了一样,让他想站起来拔腿逃走。
“老儿不知,当初我也吓的要死,趴在草丛之中不敢上前也不敢逃走,那铜鼎之中的人喷出好几次人形的影子之后,整个人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样子沉入鼎中再也看不见,然后那两个牛首马首的怪物用锁链将另一个人锁起来拖入铜鼎之中再次炙烤,不一会儿那个人就在绿色的火焰中开始喷出人影发出惨叫……”
“我不敢乱动,一直趴了整整几个时辰,直到东方天色开始发亮,而这一夜,那群怪物用铜鼎整整烹杀了上百人,可能是因为天亮,那些人也烹杀完了所有人,这才用锁链套上铜鼎准备离开,但就在我松了一口气以为逃脱一命的时候,却不防被他们发现了,于是我被那牛首的怪物用锁链锁住准备也投到铜鼎之中……”
“啊~~”一个女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又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惊恐的浑身颤抖。
而就在老者讲故事的时候,一个彩裙女子却偷偷走出银月阁,在大门两边看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精美的玉佩。
“绾绾姑娘要坐车吗?”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车夫立刻跑过来。
“我不坐车,方才有个客人丢了一块玉佩,你帮我送回去!”
“好嘞,绾绾姑娘放心,我一定送到!”车夫接过玉佩转身驾着马车离开,绾绾目送马车消失在灯火阑珊的驿馆街的尽头之后,这才转身走进银月阁。
“那一条锁链就像一座冰山,一下将我压的喘不过气来,就在我吓的魂不附体以为要和那些人一样被投到铜鼎的白火之中烧死的时候,突然那个身穿黑衣戴着黑帽的怪人拦住说:且慢,此人阳寿未尽,魂魄怎么会流落到阴间?白衣白帽帽的那个怪人也点头说:不错,但眼下怎么办,如果放此人魂魄还阳,必然会把方才之事透露出去?黑衣怪人点点头说:那就还是烧了吧,免得引起阳间恐慌。”
“我惊恐之下拼命磕头求饶,知道一旦投入铜鼎之中必然会被焚烧而死,而此时天色越来越亮,四周破旧的殿堂也越来越虚幻,而我也感觉越来越虚弱,似乎要慢慢融化一般,疼的我浑身颤抖……”
老人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快说快说,你是怎么逃脱的?”听众虽然一个个都紧张惊恐,但却还是有人忍不住连声催问。
“这时远处有哭喊声音传来,似乎是我娘子的声音,我越发惊恐,害怕她追寻过来也被这些怪人用铜鼎烧死,就使劲儿磕头求饶,最后那白衣白帽的怪人说:时间来不急了,要不就烧掉一魂一魄让其忘记此事还阳去吧。但黑衣黑帽的怪人摇头说:我等不能违背阴间律令,要么烧死要么还阳,烧去一魂一魄,日后阴魂不全无**回也。于是那个白衣白帽的怪人看着我说:你方才看到被我们烧死的都是阳间罪大恶极之徒,在生死簿上早已消去阳寿,被拘来用九幽之火焚尽三魂七魄永世不得投胎转世,本来你误闯阴曹地府目睹我等行刑,按阴间律令也要被烧死,但我等念你阳寿未尽,因此便放你还阳,但你却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妻儿魂魄尽皆要经受阴火灼烧而死,还有,卯时三刻我会废去你的双眼,以示对你的警告,去吧!白衣怪人手中一根哭丧棒轻轻一挥,我便感觉身体突然一轻,就看到自己竟然依旧坐在房间的窗户前面,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册,妻子正抱着我哭号不止,我急忙问妻子发生了什么事,她说起床发现我坐在窗前浑身冰凉没有呼吸,已经死了……”
“啊!?”四周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各种惊恐的叫声,开始那个华服青年脸孔扭曲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知道了,你……你一定是魂魄离体遇到了阴间的鬼差!幸亏天亮,不然你……你的魂魄就被会鬼差投入阴火中焚烧彻底死掉!”
“是啊,我醒过来后犹自不信,因此等天色大亮之后专门跑到夜里看见那些鬼差的地方,而那里并没有什么破败的大殿和青铜大鼎,只有一片平日所见的荒山,因此我松了一口气,只是把昨夜的遭遇当成了一个噩梦而已,但就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一根荆棘弹起来刚好打中我的双眼,我的一双眼睛就这样瞎了,而当时差不多正是卯时三刻,我这才相信昨夜看见的都是真实的事情,那些被烹死的都是人间恶徒被鬼差拘拿到阴间的阴魂……”老者说到这里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的端着茶杯开始喝茶。
“这位兄……兄台还……还请明言,何……何为鬼差?”大腹便便的胖子额头虚汗滚滚而落,满屋子人也都惊恐一起看着华服青年。
华服青年哆嗦着说:“我……我听说那两个怪人就是阴曹地府阎罗王的属下,唤作……唤作黑白无常……,另外两个叫牛首马面,乃是专门……专门拘人魂魄的鬼吏和鬼将,不……不,我不能说……说了就要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华服青年说话之时慌乱的站起来,使劲儿推开围在四周的人跌跌撞撞往银月阁外面跑去,还没到门口就连声大喊车夫,然后在大街上来往不断的人注视下,连滚带爬的爬上一辆马车连声催促离开。
“方才那位不是马公子吗,怎么看起来如此惊慌失措……”街上有人奇怪不已的问。
而就在此时,银月阁中接二连三跑出来数十个或穿华服或穿官袍的男人,一个个都脸色苍白的爬上自己的马车吩咐赶紧离开,银月阁门前瞬间一片慌乱,马车互相撞在一起,人吼马嘶翻混乱不堪,而这个动静几乎把整个大街都就惊动了,无数人围过来打听情况。
“陈兄,银月阁到底发生何事?”一个身穿官袍的人抓住一个往马车上爬的官员好奇的问。
“莫问莫问,平劝付兄最好也赶紧离开,此间闹鬼!”这个方才在银月阁内威胁爷孙二人的官员惊慌失措的爬上马车还来不及坐好便一连串的催促车夫,“快行快行!”
于是随着驾驾几声,马夫狂抽几鞭马车便沿街狂奔而去。
“闹鬼?”问话之人只感觉后背一阵寒凉,看着一辆接一辆的马车都仓皇离开,顿时也头皮发麻,酒也不喝了,妞也不泡了,匆匆爬上自己的马车也连声催促离开。
而此时,更多的人从附近的齐楚韩燕等园舍冲出来,有穿官袍的,有穿华服的,冲出来之后互相询问打听,而方才问话之人也被人认了出来。
“付安兄,是何情况,为何如此匆忙离开?”一个中年官员一边系衣带一边问。
“孙叔兄莫问,方才听闻驿馆街有鬼,已经吓死几个人了,快走快走~”这个叫付安的官员也来不及过多解释,同样催促车夫赶紧走。
而还在系衣服的孙叔兄衣服也不系了,大喊一声鬼来了,然后跳上旁边的一辆马车仓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