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几人进入画舫之后,歌舞不休,而帷幕后面亦走出了几个妙龄女子,穿衣打扮着实略显暴露,几个女子在马允挥手之后提着轻纱的裙摆走到了众人的桌边,在几人身边缓缓落座。
而那女子在朝着陈丰的方向走过来之时,陈丰便已然感受到坐在他身边的秦素善面上一凛,遂并未有所表示,但身上的气息已然不同寻常。
陈丰睿智又理智的表示,自己能够意会秦素善的意思,遂在那姑娘在自己的面前停下脚步,准备跪坐在陈丰的面前之时,陈丰迅速的起身,拦住了那位姑娘,“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某自己即可,便不劳烦姑娘了。”温润如玉的态度,着实惹姑娘家的喜欢。
那姑娘听闻此言,面露难色,转过头去看向了马允,得到马允的应允之后,方才对这陈丰盈盈一拜,之后便退下去了。
“装什么清高!”谁都没能料到,那孔明睿竟然又一次开口,右手已经放在了他身边那姑娘的腰间,手指在姑娘的腰间揉捏。
孔明睿说话的声音着实不小,连画舫之中的歌舞声都未能阻拦,偏生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便是见多了人情世故的马允,也不知该如何解围。
唯独陈丰,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顾自的品着酒,赏着歌舞。
坐在陈丰右手边的杜立微微一愣,方才明白陈丰的意思,不说话,便是置之不理的意思。此举是在给他面子,毕竟杜立好心带他来融入这个圈子,虽说他并不喜与人交际,但既然决定走进这个圈子,与人交往便也成了必须的功课。
杜立好心带他融入其中,若是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让杜立面子上过不去,也着实不是陈丰所愿。
再观他旁边的秦素善,也如同陈丰一般,似是并未听见孔明睿之言,从容淡定的捻起一块糕点缓缓凑近唇边。
见两人似是完全不曾将孔明睿的羞辱放在眼里,众人也便松懈下神情,权当此时并未发生便是。
却谁知,那孔明睿见陈丰并未予以理会,便当陈丰是怕了他,竟然紧接着说了一句“缩头乌龟!”
这话一出,陈丰尚未开口,秦素善便猛地站起身,“孔家无法在商场上堂堂正正的打败陈丰,便只能如同妇人一般,玩弄口舌吗?”
“小姑娘,你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替他出头?”孔明睿亦是未曾开口,这话出自孔明睿身边的舞姬之口,那女子说话间还以手帕遮掩着红唇,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来,只是眼中带着讥笑。
“是啊,莫不是陈兄能够有此成就尽数赖于这秦家的小姑娘?”孔明睿亦是出言相讥。
“素善,莫要理他。”直至此时,陈丰面上依旧未曾有半分怒色,反而歪着脑袋,仰起头,笑着安抚秦素善。
“为什么?他那样说你!”秦素善依言坐在座位上,却似乎对于陈丰的表现并不满意,嘟着嘴问道。
“他只是个小孩子,素善是大人了,莫要与小孩子一般计较。”陈丰笑笑,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似乎当真只是在安抚秦素善一般。
秦素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之后也便乖巧的坐在陈丰的身边,继续品尝自己面前的糕点。
陈丰适才安抚秦素善的声音并不小,至少坐在他对面的孔明睿听得清清楚楚,“你说什么?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竟也干说别人是小孩子!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陈兄,我观此人,断断不像是个小孩子,言词之间,小孩子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终究还是杜立忍不住了,陈丰看他的面子不愿乱了宴席,但那孔明睿,明知陈丰是自己带来的,却还不停的出言羞辱,可并未看自己的颜面,既然如此,自己也便不用顾忌他的颜面了。
“子言兄怎么也这般。”听到杜立的话,陈丰无奈的转过头。
杜立楞了一下,便听到陈丰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幽幽说道,“这世道疯狗咬人是常态,但若是走在街上,一条疯狗咬了杜兄一口,难道杜兄还能咬回去不成?”
“这……”杜立略加思索便想通陈丰的意思,这是将孔明睿比作疯狗了,虽然言辞不雅,但也算是出了口气,遂摇摇头道“自是不能”之后便也不再和孔明睿计较。
如陈丰所言,此人,不动声色的疏远了便是,若是执意与其计较,便是无端端的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你什么意思?”陈丰三人均是不愿与其计较,但奈何孔明睿此人偏偏不识趣,几次三番送上门来受辱。
“字面意思喽。”陈丰无所谓的说道,语气淡然,似是完全不将其放在眼里,一语落下之后,将自己桌上那梅子糕挪到了秦素善的桌上,“喜欢这个?”
秦素善咽下口中的糕点,用手帕轻轻点点嘴唇,之后方才开口说道:“酸酸甜甜,清清凉凉的,吃起来很舒服。”
“二位既然有缘在此相识,何必弄得剑拔弩张呢?”马允见陈丰和孔明睿之间的气氛实在是不太安生,便开口劝解。
“马兄,此时可当真是怪不得我,是这臭小子欺人太甚!”那孔明睿直接开口反驳,到让马允脸上的表情不大好看。
第八十章 路遇匪徒
“马兄还请见谅,不知这糕点?”陈丰在此时站起身朝着马允拱手问道。
“陈兄客气了,这糕点是我府中厨子所做,若是陈兄喜欢,明日我便命人与你送上两盒。”马允自是时时注意着陈丰的情况,此时见陈丰开口,自是应允。
“如此,便多谢马兄了。”
“你我既然相识,便是合该有此缘分。”马允开口说道,“你是子言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便不要继续客气了。”
“如此,小弟便认了马兄这个朋友。”陈丰知道马允说这话的意义是什么,这便是说明了在自己和孔明睿之间的争斗之中,他选择了站在自己一方。
陈丰和马允之间的交流顿时便让孔明睿的面色更加难看了,遂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冷哼一声,“既然此处并不欢迎我,那我也不留在此处惹各位的不快了,孔明睿告辞!”说完,竟顾自甩袖离开,便是刚才还情意绵绵的歌女也扔下不予理会了。
孔明睿的离去,却似乎并没有能够给眼前的场面带来任何一点异常,只等他出了船舱,招了小船离去,众人面上似是一点变化也无,陈丰注意探查了一番,便是秦素善的面上,亦是不动声色。
纵是陈丰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商场果然狡诈,便是他这个在官场上混迹过的人,也方才能够做到如此,但面前这些少年人物,竟好似已然将管理自己的情绪当做了家常便饭,似乎完全是习惯使然一般。
觥筹交错喧嚣吵嚷结束之时,已经临近人定,街上已少有行人,便是摆摊的小贩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杜立与陈丰在朱雀大街分手,秦家的马车尚在朱雀大街等候,二人到了近前之时,车夫正百无聊赖的靠在马车上咬着口中的一根干枯柳枝,见他二人回转,急忙迎了上去。
贴心的替秦素善撩开车帘,待秦素善进入其中之后,陈丰便坐在了车夫的右手边。
“陈丰?”秦素善见陈丰并未跟着进入车厢之中,略有疑惑。
“素善莫怪,你我男女有别,如今天色不早,同处车厢之中,恐会污了你的名声。”陈丰这般说,秦素善自然不能继续要他进入车厢之中,只好作罢。
“今日着实是有些晚了,再万万不可如此了。”瞧着天色,陈丰有些懊恼,若是放在他的那个时代,不要说这般时辰,便是彻夜不归,也并不稀奇,但那时灯红酒绿,哪像现在,杳无人烟,唯有月光洒下点点光芒。
“公子说笑了,便是我家阿郎,此时应也还未归。”那车夫听闻陈丰的嘀咕,便开口安慰,“阿郎与朋友相会,时常也会到了这个时辰方才回转,若是我们慢些,不定还能碰上呢。”
“如今便已有诸多应酬了吗?”陈丰犹疑,本以为只有现代人方才喜欢大晚上不睡觉,却原来古人亦是如此。
“吁……”那车夫扯了缰绳,生生令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丰下意识的开口,抬起头便看见前方一辆马车横拦在路中间,顿时心里一惊,暗道:只怕来者不善。
不过弹指间的功夫,陈丰会转过身对着坐在车厢中的人说道:“素善,前面出了些岔子,我下去看看,你且记得,无论发生什么,留在马车上千万不要下来。”
说完,不等秦素善回应,手撑在车板上,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心怀警惕的走到拦路的马车前方,对着坐在车板上的车夫说道:“这位大哥马车横陈与此,我等不便通行,还望这位大哥能给我们让条路出来,也好让我等尽快回转。”
“你可是陈丰?”却不料那车夫不仅并未让路,反而还开口问道。
陈丰的眼神在黑夜之中变换了一番,此时他已然能够断定,这人就是来寻他麻烦的,“正是。”
“我们找的就是你。”那人先是恶狠狠的瞪了陈丰一眼,之后朝着马车里喊了一声,“兄弟们,动手,那位爷吩咐别打死了就行,搞完了咱们继续回去喝酒吃肉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