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前天,刚开的。”陈丰随口解释。
司戈点头,表示了然。
可前天,也就说明,陈丰是来了这里,临时起意的喽?
果然有钱人啊,办什么事情都方便,这开一家店铺,说来也是要有一些手续的,一两天的时间,常人怕是连这些手续都没有办完呢,陈丰的馄饨铺竟然就已经开张了,再瞧瞧这客人鱼贯出入的模样,显然生意是红火得不行。
心中不由感叹,果然是做生意的料啊,做事干净利落。
“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南诏去发展商业?”司戈试探的问了一句,虽然心中知晓,这可能性并不大,但还是想要问问。
“考虑。”陈丰只两个字。
司戈心下还有些惊讶,没有直接回绝吗?
照陈丰现在的身份,一旦他同其他国家产生些许的关系,都有可能会被人传出通敌叛国的声音来,他方才那话,问了也不过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却没有想到,陈丰说的是考虑。
他说是考虑,就定然是在考虑了,也就是说,成与不成,可能性各占一半。
司戈的心下不免有些期待了。
“你若来,我给你免一半的税收如何?”谈及正事,司戈还是靠谱的,陈丰能够给南诏带来的利益,就算免一半的税收,也足够让南诏发展的更强大了。
尤其是陈丰能够带来的收益,不仅仅是税收一方面,还能够促进南诏经济的发展,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司戈作为一个高瞻远瞩的君主,怎么可能不做呢。
在做了南诏王之后,司戈不知道有多少次羡慕过李世民,大唐现在的发展一片大好,手底下还有一批一批的能人贤士。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边还有陈丰这么一个能人,好像这世上的困难,就没有陈丰解决不了的。
天知道他有多少次起了想把陈丰骗到南诏来的想法,不过这样危险的想法,最终还是被她扼杀到摇篮里了,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为君者,成大事不拘小节。
但是,当面对的这个人是陈丰的时候,司戈打从心底,身体的四肢百骸都在拒绝,她不愿将这样阴谋诡计用在陈丰的身上,她深知若是没有这些,两人还能在合作之中,假装彼此是朋友,若是做了那些事情,怕就只能做对手了。
若是对手,也能纠缠一阵子,可司戈知道自己的斤两,她不是陈丰的对手,若是在同陈丰的博弈之中,她输了,输掉的就是整个南诏了。
她能让自己成为南诏的罪人吗?自是不能,所以陈丰这人,无论是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还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都只能交好,不能为恶。
因此陈丰回应考虑,她顿时觉得,碗里的馄饨好像更香了。
就连碗勺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都觉得像是欢快的音乐一般,令人心情愉悦。
陈丰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就能够让人心情愉悦,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家人,竟然也还有其他人是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能改变情绪的。
从前这个人也重要,但她的重要之处在于,她的身份和地位,在于她能给陈丰带来的利益和庇护,但在她方才唇角自然上扬的时候,陈丰忽然就不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可怖了,竟还觉得有点单纯的可爱。
陈丰想笑,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产生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偏头看向身侧的人,又觉得,她好像也变得不一样了,可究竟是哪里不同了,陈丰也还是说不出来。
“对了,我阿姐成亲那日……”
陈丰知她想问什么,遂在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陈丰就已经先行开口解释了,“京中有乱党,趁机捣乱。”
“可我听说,是吐蕃的人。”司戈咽下口中的馄饨,抬起头看向陈丰,似乎是想要从陈丰的脸上探究事情的真相一般。
陈丰闻言,苦笑一声,“真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这算什么坏事?”司戈也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中暗道,对她而言,陈丰同大司空李孝恭家的公子李星渊夜宿青楼,这才是最大的坏消息。
这样的心思也只能在心里转转,是万万不能拿出来说的。
“此事,确实是我疏忽了。”陈丰眼含愧疚。
“无妨,终究阿姐和姐夫都无事。”司戈善意的替陈丰解了围。
陈丰只得装出一副被宽慰了的模样,实际上他哪里是在愧疚自己的疏忽被有心人抓住了可乘之机,他分明是在愧疚,这一切都不过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罢了。
若说亏欠,他当真亏欠了裴胜旺和卓玛夫妻二人良多,此生怕是都没有办法偿还干净了。
第九百二十八章 画像上的谪仙
司戈瞧到陈丰面上的神情却也并没有过多关注,总归他从来也猜不透陈丰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该她知道的,陈丰自然会告知,不该她知道的,他从陈丰的嘴里也问不出来,如此,与其亲自去问讨人嫌,反倒不如自己去调查,没准有更多的意外收获呢。
队伍又停滞了一天,这才在路面能够通行的时候,踏上了回京的路。
这一次,没有了顾忌,路上走得自然是快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司戈回到队伍里,陈丰不需要去刻意等待了,更重要的原因是,陈丰现在心里还记挂着春猎的事情呢。
本来他离开大唐的时候,春猎一事就已经被提上日程了,虽然他已经同陛下打了招呼,但谁知道陛下能不能这么顺着他,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毕竟春猎怎么也要个七八天,如此,就算是他推迟了两三天回去,陛下也定然会等着他,总不能人家南诏的使团千里迢迢的来了,他们满朝文武竟然出门去春猎了,将使团扔在长安城冷落了四五天吧。
故此,陈丰还是有些把握,只要他们没有晚七八天回去,李世民就还是会等着他的。
即便心中有了这样的把握,但陈丰依旧不敢太过于放松,毕竟前几天就因为连绵的阴雨,不得不在路上停顿些日子,谁也不能保证,以后的路都能一帆风顺,万一再赶上一场风雨,只怕他们就真的不能按时赶回去了。
所以后半程,完全没有了前半程的悠哉怡然,反而有了加紧赶路,风雨兼程的模样。
一时之间,队伍之中也略微有了那么一星半点不满的声音,只不过两方领队,陈丰这样安排,南诏王全力配合,甚至还曾经要求陈丰再快一点,这样一来不论是大唐还是南诏,都没有人能说出一个不字来。
莫问,问就是他们家王上心急了,想早日将大唐的不知公主迎娶回南诏。
司戈的表现虽然并没有很明显,但是脸上多少还是带着些许的急切。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虽然说着不敢妄自揣测圣意,但谁要是真的连君王的心思都寻思寻思的话,只怕也没有办法顺利完成皇上的命令吧。
毕竟掌权者说话,从来都是玄之又玄的,一般人还真是猜不透呢。
不过,如今他们家王上的表现,已经根本不需要揣测就能够探究一二了,哪里还有人敢上杆子说这一路上赶路太辛苦要求放慢速度了?
他们再金贵,还能有王上金贵吗?如今王上都全力赶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算是已经觉得腰酸腿软要散架了,也还是只能堆出满脸的笑意,假装适宜。
陈丰和司戈二人又如何不知道这些人心下的想法呢?只是他们的想法,呵呵……
下位者的想法,在上位者心里,永远都没有那么重要,尤其是陈丰和司戈这两人心里,他们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晓自己应该做什么,自然不会被一群其他无所谓的人蒙蔽了内心,更不会因为一群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自己的计划。
司戈呢,虽然不知道陈丰为何这般,但是见陈丰加紧赶路,却也知晓,定然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陈丰已经这般表现了,司戈如何能够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