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自都头小校的指挥下,三千戍卒很快便集合重新站成了一个方阵,旋即,孟獲这才又跑到伯黎身前,行礼高声叫道:“启禀上将军,三千戍卒集合完毕,静待军令!”
伯黎微微示意了一下,孟獲急忙跑到一旁,随后伯黎才又纵马上前几步,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君上谕令,攻占栾犀山谷!”
听了伯黎的话,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包括孟獲也一样,君上这个谕令是什么意思,是要让他们这三千人,拿着这些木头武器,去进攻足足有一万五千人驻守的栾犀山谷新军大营吗?
这,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么?
一时间,所有戍卒全都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各自的都头小校,可没想到他们的头儿同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不明就里!
伯黎却不管那些戍卒脸上是什么表情呢,略微停顿了一下,旋即便又大手一挥,朗声喝道:“出发!”
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三千戍卒便在各自的都头小校的率领下,顺着官道,往栾犀山谷方向开去。那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行了不过十来里,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距离栾犀山谷,却至少还有三十几里路!
伯黎抬头瞧了瞧天色,朗声叫道:“孟獲!”
孟獲一怔,急忙纵马来到伯黎身后,在马上抱拳叫道:“将军!”
“传令全军,就地休息,命令伙头营,立即分发干粮饮水,半个时辰后,再行出发!”伯黎冷声说道。
“半,半个时辰?将,将军,这天色已晚,将军难道要连夜行军,赶往栾犀山谷么?”孟獲有些疑惑地问道。
“兵贵神速,自然是越早赶到栾犀山谷越好!”伯黎冷眼瞧了孟獲一眼,沉声说道。
孟獲微微一愣,旋即应道:“喏!”转身正要离开,却听伯黎又说道:“注意安排好警戒哨卫,严防敌军偷袭!”
“敌,敌军?将军,君上真的让我们去跟栾犀山谷中的新军作战么?这,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孟獲疑惑不解地说道。
伯黎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孟獲的话,停顿了一下,却又说道:“孟獲,派出军中所有斥候,务必打探清楚栾犀山谷中敌军动静!”
孟獲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旋即抱拳应道:“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第二百七十章 攻打栾犀山谷
就着山泉,吃了点干粮,简单的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在上将军伯黎的命令下,三千戍卒不得不又重新启程,往栾犀山谷赶去。
栾犀山谷距离赵都宸邑,原本就只有三十多里,这点路程,其实栾犀山谷中的赵国新兵,在拉练中,就已经跑过很多遍了,拉练最长的时候,栾犀大营中的赵国新兵,甚至用不到两个时辰,便跑了五十里路,清晨出发,中午在目的地休整,傍晚还得跑回营区,一来一回,一百里路也有了!
因此,对于赵国新兵来说,三十多里路,只不过是他们长途拉练中一个单边的距离罢了,但对于宸邑中那些赵国戍卒来说,三十里路却绝对不是一个小距离!
而且这些赵国戍卒在领到木制武器,从宸邑出发的时候,天就已经快要黑了,出城后不久,便又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吃了点干粮,重新上路后,就已经是深夜戌时快要到亥时了!好在这一路上全都是顺着官道在走,而且天上又还挂着一轮明月,倒不至于说看不到路什么的!
在伊华给伯黎的谕旨上,他就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实兵演习,考验赵都宸邑戍卒和赵国新兵之间的应变能力和战技能力罢了!
虽然伯黎还是第一次见着‘演习’这个词,但从伊华的谕旨上,他也能够想得出了,所谓的演习,应该就是演戏、练习、训练什么的,自然也就不是真的打仗了!而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伊华为什么会突然给自己下一道谕旨,让自己领兵‘攻打’栾犀山谷了!
既然是假的,伯黎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反正都是用的木制武器装备,也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来,伯黎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除了之前在休息吃干粮的时候,简单的交代了孟獲几句,让他派出了营中斥候,打探栾犀山谷大营中的情况和在队伍休整的时候派出了必要的警戒力量外,伯黎就几乎没有如何插手队伍的行军,所有事,伯黎都几乎交给了孟獲在做!
经过约莫三四个时辰的黑夜行军后,三千赵国戍卒在孟獲的率领下,总算是隐隐约约看到了栾犀山谷的入口。
喝止住队伍暂停前进后,孟獲纵马来到伯黎跟前,在马上躬身抱拳行礼道:“将军,前面便是栾犀山谷了,是否立即进攻山谷,请将军指示!”
半睡半醒的伯黎在马上微微睁开眼睛,瞧了孟獲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是说了么,队伍交给你了,如何行军,如何部属,如何打仗,还要我说么?”
孟獲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望着伯黎,迟疑地说道:“上将军,您是说,这一仗如何打,您让我指挥?”
“没错。”伯黎淡淡地瞥了孟獲一眼,说道:“你也是上大夫孟家的子弟,你难道就不想混个将军当当?”
“不,想,末将想,末将做梦都在想!”孟獲激动地说道。
“那就好好表现吧。”伯黎淡淡地说道,重新闭上眼睛,说道:“等攻占了栾犀大营再来叫我。”
“喏!”孟獲激动地应了一声,旋即拨转马头,重新跑回到了阵前。随后,孟獲又让人拿来了宸邑附近的地舆图,就着火把,观察研究了好一会儿,又沉思了片刻,孟獲这才又朗声叫道:“来人,传各营校尉都头!”
很快,三千戍卒中的三个营校尉中的另外两个校尉和三十个都头,便一起聚拢在了孟獲身边,孟獲抬头环视了众人一眼,旋即说道:“诸位,兄弟不才,奉上将军之令,统领各部,攻占栾犀山谷,还请诸位多多配合!等打完这一仗,兄弟在得月楼摆上几桌,请兄弟们喝酒吃肉,好好的放松放松!”
“兄弟,敞亮!”一个校尉伸手拍着孟獲的肩头,赞赏地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怎么打,你说,我们听你的!”
“对,怎么打,你说,我们听你的!”另外一个校尉也跟着赞同地说道,有了另外两个校尉的支持,孟獲也就放心了,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另外这两个校尉会跟他唱反调,不服从他的指挥,至于其他那些都头,职衔本就比孟獲他们三人低,自然不敢不服从孟獲的指挥调度了。
“多谢,多谢诸位兄弟!”孟獲感激地说道,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打开地舆图,指着栾犀山谷的地形地势说道:“栾犀山谷外窄内宽,易守难攻,只要被敌人堵住谷口,咱们的退路也就断了!”
其他两个校尉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所以,我是这样想的,将队伍分成两部分,我和王兄弟带中营右营两个营的兄弟,直扑栾犀大营,张兄弟你带左营的兄弟,扼守住这里,这是整个栾犀山谷中最窄的地方,只要守住了这里,咱们进可攻,退可守,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孟獲又瞧了另外两个校尉一眼,说道:“两位兄弟以为如何?”
张校尉和王校尉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瞧了瞧孟獲平铺在地上的地舆图,然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就按孟兄弟所说的做!”
“多谢,多谢两位兄弟成全!”孟獲感激地朝张王两人抱拳行礼说道,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事不宜迟,便请诸位兄弟依计行事!”
张王两人一起点了点头,旋即便各自带着各自营中所属的十个都头,各自回到了自己营中。很快,三千戍卒便分成了两部分,张校尉带着左营一千人,留在了山谷入口的最窄处,而孟獲则和王校尉带着其余两千戍卒,以一字长蛇阵的队形,悄无声息的朝栾犀山谷中的栾犀大营摸去。
军中的一个斥候队早就已经放了出去,并且每隔上一小段时间,便会传递回来一条最新的情报,从传递回来的情报来看,栾犀山谷中的赵国新兵,还没有任何异样,可见,他们对于已经近在咫尺的‘敌人’,还没有任何察觉!
毕竟只是一群才训练了两三个月的新兵啊,大战来临前,竟然连一丝危险的气息都感觉不到,若是换成久经战场的老兵,恐怕早就已经派出斥候,将自己这一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查探得一清二楚了吧?
孟獲有些感慨地想到,可惜自己这一方拿的都是些木制兵器,否则,别说这一万五的新兵了,就是再多些,自己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之击溃吧?想到这里,孟獲又忍不住想到,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派人去给家主送的信,家主收到了没有,若是收到了,家主又会不会抓住这次机会,趁机挑拨上将军和君上之间的关系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孟氏私兵
之前,由于上大夫孟赉在栾犀山谷中,受到了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对他和对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尊严最严重的侮辱——被区区一个下大夫当着一万五的新兵的面,给当众鞭打了五十下!
伤虽然不重,到现在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在孟赉心中,这样的奇耻大辱却将会伴随他一辈子,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孟氏家族的名声和威望!
以至于到现在,作为孟氏家族当家家主,原本应该在整个赵国都属于可以横着走的上大夫孟赉,竟然连抬起头出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只要一出门,孟赉就感觉好像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指着他的脊梁骨说:“看,那就是被下大夫苏复,当众鞭笞了五十下的孟氏子!嘘,还是个上大夫呢,竟然被个下大夫给打了,真是丢尽了上大夫的脸!”
而这一切,都是拜赵国新君和新军营司马,下大夫苏复所赐!弄得孟赉现在,连大门几乎都不敢迈出去了!
想到这些,孟赉心中就忍不住对赵国新君和下大夫苏复,有一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感觉,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仇恨就像是春天里的小禾苗,在孟赉心中不停地壮大起来,又像是一个怎么也摆脱不了的噩梦一样,日夜萦绕在孟赉心头!
可以说,这件事已经变成了孟赉的一个心魔,不除掉赵国新君和苏复,孟赉就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心魔,而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仇恨也会越积越多,这个心魔也会越来越壮大,最终有一天,会彻底的爆发出来,彻底变成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局面!
而为了彻底摆脱这个心魔,也为了彻底的洗刷赵国新君伊华和新军司马苏复带给自己的奇耻大辱,从栾犀山谷回来,在家中养伤的时候,孟赉就一直在谋划着,密谋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推翻,甚至是直接将赵国新君伊华拉下王座,有可能的话,甚至是将伊华给直接干掉!也只有这样,对孟赉来说,才真正算得上是报了自己的一箭之仇,洗刷掉了伊华强加给自己的所有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