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廷 第20节

在周方看来,去哪里都行,关键是从国子监跳出来,真正的入仕,开启官场仕途。

周正在一旁听着,在看着周老爹的神色,心里有些恍然。他这位大哥本性过纯,好直厌曲,在京城这种错综复杂,明争暗斗激烈的地方,早晚会出事,还不如去地方避一避,磨练一番。

周清荔说完周方,看着周正道:“你的事也有些眉目了,我再在走动走动,你等几天。”

周正很多事情还没有准备好,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入仕,周清荔的这些安排,无非就是一个挂职,增加一些资历,根本不需要人去吏部。

吃空饷,在这个时候也是明着的潜规则。

是以,周正无所谓的道“好,我不着急。”

周清荔看着周正,似还有些不放心,道“钟钦勇给顾秉谦送了八百亩良田,已经投到他的门下,听说可能调去太仆寺,你今后小心些。”

周正在酒楼已经猜到钟家投靠了顾秉谦,嗯了声,道“我知道了。”

周清又看了两兄弟一眼,脸上一阵疲惫,道“没什么事就去吧。”

周方欲言又止,看着周清荔疲惫的神色,犹豫着没有说。

周正走的更快,径直回了书房,没让周方抓到。

周正回到书房,拿出他的图纸,都是关于他的铺子的。他认认真真的看着,不断的做着微调。

周正修改了一阵子,又去了卫怀德的房间,检查了一下进度。

晚饭后,周正便继续看书认字,练字,还兼顾看些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

……

第二天一大早,周正便带着刘六辙以及七个家丁出门,前往他的铺子。

前几次没发觉,这一次周正就感觉累了,道“六辙,家里有马车吗?”

刘六辙拿着工具跟在周正身侧,道:“没有,要是用的话,老爷都是让福伯从外面租回来。”

周正感觉着腿的酸疼,道:“等赚了银子,提醒我买一辆,不,买三辆。”

刘六辙抬头看着周正,提醒道“二少爷,马车倒是不算贵,但养起来特别麻烦,耗费也大,还不如轿子。”

周正仔细一想也是,养一匹马,抵得过好几个家丁了,忍着双腿的酸疼,道“嗯,得赚了银子再说。”

刘六辙对这个倒是没有在意,目光一直警惕的看着四周。那七个家丁也是如此,仿佛在做贼一样,观察四周,每一个人。

周正扫了眼,奇怪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刘六辙看了眼不远处,低声道:“二少爷,我怕姓顾的的与姓钟的带人堵我们。”

周正伸手拿过他肩膀的一个袋子,教育道:“首先要你要分清楚定位,咱们是好人,他们是坏人。好人打坏人,天经地义;坏人打好人,天理不容;尤其还是坏人还强大的时候,咱们就更是有恃无恐,无所畏惧。”

刘六辙眨了眨眼,这是什么道理啊,完全理解不了啊。

周正看着他的一脸不解,道:“我就怕他们不来,他们要是来了,我们就树立一个坚强不屈的反抗者形象,那是我们以后发达的资本……就好比朝廷的那些大人们,以被廷杖等为荣,争先恐后的挨打,为什么?因为那是名望,一被打就海内称颂,清望冲天。再用不了多久,这就是他们晋升的资本……”

刘六辙更加不解了,低声道“可是,我们得罪的是顾首辅,是阉党啊……”

周正这次懒得解释那么多了,道“一时的。走吧,今天先把房子装修起来,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刘六辙对于周正的行为做事是完全不解,只求着今天平平安安,别再出乱子,小心翼翼的跟在周正身后,向着铺子走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铺子,这次没有被泼粪,也没有被烧,完完整整。

周正等进了铺子,放下东西,周正打量一眼,拿出图纸,道:“来,我先说说怎么装修。第一,左面那间房子砸了,铺出一条路来,然后里面这道墙开出来。墙壁全都刮了,重新装修,颜色我亲自选。地板要铺青瓷砖,墙外壁也要重新装,屋梁用隔板阻挡,挂灯,刷漆,墙外竖四个柱子,要高,横幅四面,要远远的就能看见,内容我来写……”

刘六辙以及七个家丁围着周正,认认真真的听着。

周正这个铺子的装修有很多想法,说的特别的多。

他正说着,忽然间,一声声敲锣声响起,越来越清晰。

周正等人转头看去,两队缇骑押着一个满身枷锁的中年人出现在街头拐角,一个转弯,径直向他们这里走走来。

周正还是第一次看见犯人游街,但他们这里是街的尽头,奔着他们这里是做什么?

第十八章 怼御史(求收藏~)

周正等人好奇,纷纷站在铺子里,看着缓慢而来的游行队伍。

这个时候,是锦衣卫最是横行无忌,最为臭名昭著的时候,四周的铺子有很多百姓在看,却没有谁站到街上,透过门,透过窗户,很是小心谨慎。

校尉手里的锣不时敲一下,声音清脆,厚重,传递的很远。

前面被押解的中年人,一脸的从容,哪怕是阶下囚,傲骨依然,高抬着头,双眼圆睁,远远就感觉到一股凛冽正气!

在这队锦衣卫中,有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骑着马,身穿鱼龙服,异常的显眼,倨傲的仰着头,在马上悠哉悠哉,好不得意。

周正看的是一脸奇怪,这个时候的游街是这样子的吗?为什么奔他这里来?

这么想着,周正低声问向刘六辙道“那个犯人你认识吗?”

刘六辙摇头,低声道:“二少爷,是李恒秉,李御史。”

似乎又陡然想起周正疯了,不记得以前的事,道“江西饶州人,与老爷是同年,以前来过府里。”

周正不再问,神色平静,静静的看着这个渐走渐近的李恒秉。

他对这个时候的人事进行过一番刻苦的深入了解,恰恰这个李恒秉,不,应该说饶州李家就在周正的了解范围内。

锦衣卫不时的敲一声锣,不断向着路的尽头周正的铺子走来。

中年人一身灰朴囚衣,双手带着枷锁,头发凌乱,按理说应该很狼狈,但他身姿挺拔,眼神灼灼,一举一动都有慷慨赴死的从容之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边的铺子没有什么动静,但周正感觉到了这些人对这位李御史的敬意,隐隐还能听到哭泣声。

周正抬头看向两边,皱了皱眉,目光盯着走近的李恒秉。

队伍走到周正近前,拿着锣的校尉一敲,扬声道“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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