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朝臣们并没有继续赶尽杀绝的对他弹劾,官家也把他的自请出外留中不发了。
可他司马光却再一次自请外出!
他实在不想看如今朝堂的状态,与先贤的盛世截然相反,这是他根本不能忍受的。
“陛下,老臣奉旨修史,实在无暇顾及朝政。为臣等能专心修史,还望陛下恩准老臣请辞!”
在官家对他的自请外出还没有反应后,司马光趁集议时,直接方面提出来了。
出外的决心很大!
王安石是真希望官家能恩准司马君实的请辞。
多年的老友,从自己入朝为相开始,友谊的小船就漏水了。两人的友谊在庭辩以后,便每况愈下。
更别提青苗法推出后的决裂了。
现在虽然每逢饮宴,还有文事的相惜,是真找不到曾经的契合和贴心了。
司马君实下野,对于他王安石下一步要做的,以及对他两人的友谊,有百利而无一害,说不定因为司马君实下野,两人还能破镜重圆,回到当初那种亲近的状态。
而对于韩琦和文彦博而言,是不希望司马光离开朝堂的。
王介甫那个獾郎,真要在嘴上能抗衡他的,估计也就司马君实了。
一段时间的安稳,并不意味着王介甫会一直安稳下去。
王介甫跟他手下的那些爪子,从来没减少聚集的频次,谁都知道他又在憋着大招。
官家又不是个安分的君王,谁知道下一次又要折腾啥!
如今的政事堂,欧阳永叔已经成摆设了,频繁的往讲武堂跑,听闻吕公著都为他腾出了专门的公廨。
严格来说,欧阳永叔在政事堂已经废了,除了处理自己份内的奏折,对于朝政几乎不再发表意见。
韩绛和吕公弼,从开始就没有作为臣子的立场,只要政事堂与官家有冲突,恐怕他俩不用考虑,也会站在官家的那一方。
若再走了司马君实,政事堂作为制衡君王的力量,就剩下他韩琦跟文宽夫了……
对于司马君实这样当面向官家请辞,一个个都屏了呼吸,都不知道该如何劝。
“司马相公,你两次请辞,我都看了,理由似乎也充分……”
官家这是要准了吗?在赵曦停顿的间隙,所有人都胡乱猜想着。
“但我还是不能准了。一个朝廷的稳定是国策的延续和稳定,也就是朝廷主政者的稳定。”
“对于国朝而言,君王、相公以及臣工的稳定,就意味着国策的稳定。我不认为频繁的更换相公能让朝政久存了。所以,暂时无意调整政事堂诸公。”
“若司马相公真是因为修史而无暇朝政,请司马相公再坚持一年,或者还会更短。到时候若司马相公还要请辞,我同意!”
赵曦差点脱口说成:我绝不留你……真要说出来,产生的歧义就大了。
赵曦把话说到这份上,司马光也不再坚持了。
从先皇大行,至今五年余,政事堂除了富弼富彦国丁忧,曾公亮致仕以外,还真的没多大变化。
这五年来,朝廷颁布了不少政令,问确实让国朝有了中兴的苗头。
也是因为政事堂的稳定,国朝并没有在国策上有反复,让地方官有了施政的方向,也让吏部有了考评的重点。
当然,也因为这两人离开朝堂,让政事堂多了王介甫这个麻烦精。
王介甫还真是个麻烦精,就是赵曦也不得不承认。
今年的最后一个大朝会,也是在勤政殿的第一个大朝会。
本来应该是一个由胜利走向胜利,从成功走向成功的大会。却因为王介甫这个麻烦精,彻底变了调。
在这个大朝会上,门下平章事韩琦,对国朝今年的各项工作做了总结。
韩稚圭详细陈述了国朝今年的成就。从丁口增加,到税入飙升,从科考取士,到万国来朝,从农事稼穑,到军备提升。
就连河北道百年难遇的大旱,也没能对国朝的有一丁点的影响。
政和五年,是光辉的一年,是成功的一年,是风调雨顺的一年,是国泰民安的一年。
韩稚圭的报告结束后,文彦博对国朝今年的军事做了讲述。
详细陈述了国朝今年禁军更换了多少军卒,军转民又减少了多少厢军禁军,使国朝三冗之弊的冗兵,基本得到了解决。
又提到西北两地,国朝边军斩杀了多少辽夏贼人,让辽夏退后了多少里疆域。
并且对工坊城将作监的军备生产情况也做了讲述。火枪、火炮、火药弹、战车,一直没停止装备军伍,如今的国朝边境,已经彻底从战略防御转向了战略进攻。
政和五年,是军力强盛的一年,是海晏河清的一年。
这时候差不多就到了大朝会结束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几天,各衙门处理一下琐事,就要封衙了,一直到元日后,朝廷才算正式的处理政务。
在这般暖和的勤政殿里,听着相公们高度赞颂朝政,满朝文武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多好的时光呀!
偏偏这时候王安石出列了……
仓冲鼠窃喜而已…~王安石指出了国朝税入增加的背后是被豪强欺压的百姓。
万货买卖,都被大商贾左右了物价,奸商为赚取暴利,压榨百姓不遗余力。
国朝税入增加,也代表着大商贾欺压百姓的程度更甚了。
想改变这种情况,唯有将物品交易权收回到朝廷,并由朝廷主导批量物品的交易,并严格控制或调控物品价格,以避免百姓被大商贾欺压,导致贫者越贫富者越富。
王安石说这是市易法,还没有停顿的把整个市易法详细的讲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