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对他的信任,王韶心里最清楚。是真有万死难报君恩的念头。
韩子华说的没错,官家确实待他如潜邸旧臣,甚至更甚。
自己并不是没有得到封赏,在朝堂越来越减少恩荫的情况下,儿子王厚,已经快要列班了。
在武将中,几乎快赶上了曹霖、高敬贤等人。
王韶并没有受王安石信件的影响,他决定,在觐见官家时,如实述职,也如实阐述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回京,王韶准备带着儿子连同全家一同进京。
这决定,怎么说呢,还是有留质子的想法。
也算是自己表态吧!
就是河湟,抵达汴梁也不再像早年那样费时了。工坊城这些年,间断的在河湟一带,铺设了轨道,一定程度上跟秦州勾连起来了。
因为河湟地方士族不多,乡绅也没有,又是高山峻岭,沟壑遍布,铺设的轨道是断断续续的。
全部是由朝廷投资铺设的轨道,基本上是军用和公用。
所以,没有去开山凿石,没有完全的贯通。但也算是把河湟一带所有的战略要地沟通了。
从朝廷诏令发出,到王韶抵达汴梁,间隔十天。这个时间不长不短,正好。
准备看热闹,或者对王韶有那么点怀疑的人,都悄么声了。
“官家,王韶进城了,带着儿子王厚,直接回府了……”
王中正低声跟赵曦汇报,说完就又跟没事人一样,立一边了。
看来这个王韶,还是有点心思的。
王韶的家,祖籍留一部分,汴梁安置的一房。
把儿子也带回来…~这是堵人嘴?还是做给自己看?
还是想多了!
也罢,照王韶的性子,恐怕回府也是沐浴更衣,不一阵就要觐见了。
……
“熙河道督府王韶觐见……”
赵曦才刚刚把案桌整理了,就听见了内监的禀报。
“中正,看看内阁谁在,一并叫进来……”
赵曦现在真有点无事不可对人言的态度。
至于想表明什么?见仁见智吧。反正也没有简单过。
内阁全在。
赵曦并没有一开始就问话,而是先让内监给王韶沏茶…~一路风尘,估计回家沐浴更衣就来了。
待内阁都到了,赵曦又赐座。
“子纯,详细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了,说说吧,怎么想的?把儿子都带回京了。看来还是不相信朕呀!”
赵曦说这话时,谁都没看。
王韶这时候,很想看看王安石的脸色……
内阁大臣们,却是不敢相互对视……官家现在的威严,太吓人了。
“微臣不敢!官家,微臣确实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但微臣带犬子回朝,并非完全因为此事。”
“哦,说来看看。”
“官家,这几年,朝廷历练新军,微臣以及犬子,与讲武堂经历的武将文臣,多有交流。”
“不管是微臣还是犬子,跟新军将领和校尉接触后,深感不如。微臣带犬子回朝,是想求官家一个恩宠,准许犬子到讲武堂受训。”
“官家,犬子这些年随微臣领略河湟,深受皇恩,官阶已经近列班。犬子恐怕是国朝将领中,极少数未受讲武堂培训的武将了。”
“微臣微薄之功,不敢为国朝之先。所以恳请官家恩准,让犬子到讲武堂受训。”
王韶是起身再躬身回话的。
这倒是个说的过去的解释。赵曦摆了摆手,让他再次入座。
“文阁老,这是你的职责。王厚是否如子纯所言?”
“回官家,确实如此。”
“嗯,文阁老安排王厚入讲武堂将领班受训吧!朝廷不能亏待功臣。这几年王厚也算是有功!”
赵曦环视了一圈,看了看诸位内阁大臣。继续说道…~
“子纯,朝廷有意经略西夏,所以,河湟开边成功后,继续西进,形成真正的对西夏战略包围,便成了朝廷谋划的重中之重。你对自己接下来的职衔有何想法?”
一点都没有含糊,很直接。
“回官家,微臣以为,微臣还是适合继续率军西进…~”
“子纯慎言!”
王安石打断了王韶的话。率兵西进,那么,王韶所率的兵,绝不仅仅是如今安靖河湟的数量…~
王韶向官家提这样的要求,在王安石看来孟浪了。
“王阁老,让子纯说完。”
“官家,河湟一带,臣不敢说固若金汤,但稳定还是敢保证的。对于内附的那些部落,虽然是由微臣引导内附,可他们接受的利益,全数来源于朝廷。微臣不曾私下有过许诺。此为一。”